第六卷 終韻 第一百九十七章 君臣之爭(三)

第六卷 終韻 第一百九十七章 君臣之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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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陛下有以高洪飛取代楚歌之意,遴選閣臣,怎擇……聲名狼藉的楚系?」

聽見這樣帶著幽怨似地一句話,端木興第一個反應,就是反駁。(->

「楚卿怎麼會這麼想?!朕……不過是看著那些沽名釣譽的所謂清流不順眼!再說老太傅雖然閑置,畢竟還是掛著內閣輔的名號,還有張諤、楊鴻漸,不都是科舉出身么?朕的內閣,什麼時候少過這些直臣?!難道非得象史剛那樣的油鹽不進穿著補丁上朝的才叫清流,才叫風骨么?!」

「陛下……」楚歌輕柔地笑了笑,彷彿在看一個惱羞成怒不講理的孩童,「既然陛下不是想趕臣走,臣也可稍微放下些心事……」

她挪了挪,把身邊的位置讓出來,「陛下坐,臣給陛下看一樣東西。」

端木興神色平了些,挨著楚歌坐下,「楚卿,朕不是想趕你離開,朕……很喜歡,身邊有你。」

歌對這樣略帶曖昧話似無所覺,只點點頭,探手去抽枕邊的一卷書冊;端木興連忙接過,幫她一頁頁展開——卻見上面密密麻麻,塗塗抹抹,看起來,應該是一些隨想偶記。

端木興隨手了幾頁,然後便越翻越慢,越看,神色越是凝重……這東西,果然是隨記;而且看得出來,應是從楚歌出使湖南以來,一路上隨想隨記所得。不過,這又與平常隨記不同,記錄的都是些對朝政的看法,對未來的構想……

那裡面的東西,有的,只是幾句話,「民為先,非獨節用可裕民」、「潭州巨屏為重。」;有的,則是長篇大論,「縱國富而兵弱,豈堪抑武崇文!尊儒術重理學,難當敵軍臨門之辱;輕武將賤商賈,便可天下無為而治?……」旁邊又有小字註釋:「改正崇文習氣,或可以從選官制度做起,去科舉之獨尊生從政、胥吏轉官,皆是良方。

再往後翻。有些觀點開細化。例如漕運、河道;一條條一樁樁。列出當前地狀態、急迫程度、想要達成地效果、目標執行所需要耗費地時間、金錢或是人員配備。旁又有小字。註明此條出自何人人行事當最恰當……凡此種種。竟是事關巨細。隱隱成了系統;更是跨越了六部界限。不在楚歌職責範圍之內。

「楚卿然有這樣地東西。何早早給朕?」

「陛下。」楚歌靠在床頭閉目小憩。此抬眼望去。卻見端木興臉上一片端凝。眉宇間也看不出半點所思所想「這點東西。其實不過是臣地一點小心思自己也知道僭越非常;若非今日……」

「楚卿。朕從來不知道你居然會為這個國家考慮這麼多。」當初她執意要走。他執意要留;留下了她地表現。也是穩妥為先。大多只是贊同他地意見;卻不知道。原來她也有這麼多地想法……「竟然有很多。和朕地思路如出一轍;有些比朕計劃地。還詳細些。」

「是臣僭越。思量全局。本來是陛下權責。」

「你錯了。楚卿。」端木興把尚沒有看完地卷冊放在一邊。替楚歌掖掖被角。目光炯炯然。「帝王之責。在用人;宰相之責。才是縱觀全局。輔天子定國策!」

楚歌亦抬頭,對上端木興目光,眸中一派清澈澄和,卻也透映出不可忽視的堅定和嚮往。

「朕會將這些東西拿回去細細揣摩,回頭等你病好了,一起商量安排細則。」端木興微笑,「現在朕有點明白你不肯與高洪飛同列的意思了。若是楚卿你獨居鰲頭,則此中事十年可成;若卿與高君同列,則……」他頓頓,「不過,楚卿,你也該知道,你年紀太輕,資歷經驗都不足,能入閣已經非議極多;現在要你獨掌內閣,只怕,百官不服——不如你們同居內閣,卿但凡有事,朕鼎立支持不就是了?」

「既然如此,何必再徵召高洪飛入內閣?」楚歌執拗道,「何況,臣不求十年;臣只求,兩載風光……」

「兩載?」端木興打斷她,皺眉,「楚卿這是什麼意思?」

「臣有信心兩載之後,完成大部分改革框架,之後的逐步推進階段便不再參與……」

「朕是問你,兩載之後,你怎麼打算?」要恢復女兒身?與武青雙宿雙棲?

楚歌還未

卻聽房門外傳來聲嘶力竭的喊叫聲,「陛下——陛下奸臣蒙>——陛下——」那聲粗噶,帶著哭音,偏又嘹亮震撼,讓人想忽略都不行……屋內的兩個人都聽出來了,那哭喊的,正是那一等一的「忠臣」「直臣」史剛史郎中。

端木興皺皺眉,歉意地看楚歌一眼,道:「朕去把這傢伙打走。」

門外已經亂成一團,哭音卻愈響亮,「臣不走,臣不走!今天臣就算一頭碰死在這裡,也要阻止我皇走上桀紂老路——佞幸誤國,佞幸誤國啊!」

端木興隱隱已有怒氣,安撫地拍了拍住楚歌的手,便幾步趕到屋外。

皇帝陛下甫一出現,雖只神情肅穆一語未,那喧鬧便平復了九成下去。唯有史郎中大人,還在大呼小叫:「陛下!陛下要殺了諫臣嗎?」

端木興眉毛略,黑狼衛便鬆了手,放開史郎中。

鄭石上來拜倒:「陛下,臣等能,請陛下責罰。」

端木興只一手,示意他退下。黑狼衛守門是他吩咐,但無令也不能擅動大臣;似史剛這樣帶著大批官員闖禁,黑狼衛也無能為力。

「史卿家,你見朕何事?」

「陛下!」史剛施禮畢,又大哭道:「陛下,今日攜棺叩駕,只望陛下聽臣一言:莫再被那等狐媚奸佞迷惑了吧!」

他的身後不遠,一口薄破棺赫然在望。

端木興強忍怒火,冷冷問道:「卿家何出此言?我大趙朝官個個忠心耿耿,哪裡來的狐媚奸侫?倒是史卿家,當著朕便這般無禮攪鬧,又弄了棺木來見駕,是要脅迫天子么?!」

「臣不敢脅迫天子,天子又怎肯受脅迫!」史剛一句句頂上來,「大趙有沒有奸侫,陛下已被迷惑,身陷其中自然不知!做臣子的,冒著血濺五步、被陛下指為脅迫天子的危險,也要說出真話!」

史剛再拜下去,聲勢浩大,「陛下!楚歌那奸賊身負邪術,迷惑聖心,請陛下懸崖勒馬!」

端木興看著這麼個人,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說了半天說不到點子上,一味指責,倒還頗有諍臣架勢。「眾位愛卿,也都是來勸朕遠離奸侫的么?」

史剛身後的眾官員連忙叩,「陛下,臣等不敢。臣等懇請陛下收回成命,暫緩整頓內閣,復盧太傅大人職權。」說著,遞上一份聯名奏疏,卻是為盧太傅說情,希望他能重回內閣的。

這些人倒懂得避重就輕。不過端木興真的沒想到調整內閣的事情,會引起這麼大反響——不過加入一個高洪飛而已。

「陛下,楚歌奸賊實在是近乎妖孽,他施展邪術欺辱陛下啊!」史剛重新拉回眾人注意力,「那奸賊若不是身負邪術,怎麼會小小年紀爬到高位?!怎麼會蓄青年男子以取精陽?!又怎麼會讓陛下對他青眼有加,沉淪至此?!」

「夠了!」端木興喝道,「在朕面前如此胡言亂語,又該當何罪?!」

史剛抬起頭,硬邦邦地望著端木興,眼神中透出絕望和視死如歸的勇氣,靜默了一會兒,忽然凜然大聲道:「陛下既然如此說,臣哪裡還能顧惜自身!」

罷一躍而起,對著那牆壁直衝而去!……眾人驚呼,然後現並沒有想象中的「血濺五步」生……史郎中撞開了房門,直撲楚歌卧房!

這裡本來是魯醫聖為楚歌祛除寒毒所選的一個小屋,圖的是個方便雅緻,地方卻是很小,連個屏風也無。方才皇帝陛下從裡面出來的時候,眾人便隱隱看見床鋪,還有床上橫卧的佳人……其實差不多也都猜想到裡面的是楚歌,此時見史剛沖門,不由得又是一聲驚呼。

而黑狼衛在側……也不及阻攔。皇帝陛下與朝臣議政,黑狼衛退開些是常理;而史剛郎中躍起「撞牆」,鄭石等人卻是惱他言語無禮,故意出手慢了些,要他受些教訓的意思——卻不料史剛的目標是房門。

電光石火一瞬間,史剛已經闖門而入,一把從床上將那隻著中衣的楚大學士拉下;一面大嚷:「臣請百官看看這妖孽的真面目!」一面奪手一撕,「嗤」地一聲,衣襟裂開!(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dianm,章節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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