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第215章

第215章

「推算地球軍艦隊已喪失五成戰力。」

「開始冷卻！瞄準反射鏡更換作業，開始。」

同樣為之啞然的操作員們，也遲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繼續報告。

結城站在身後眼神獃滯的看著這一切。

整個指揮室內，除了彙報戰場的聲音外別無其他。

「艾薩莉亞，你還在等什麼，讓士兵掃蕩他們！」

帕特里克·LS眼神冰冷的徑自打開了通訊向軍事衛星呼叫。

屏幕中的艾薩莉亞·玖爾聞言也是一副錯愕不己的模樣。

「戰爭如果不贏，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被帕特里克·薩拉這麼一吼，艾薩莉亞·玖爾才回過神來，並向全軍下達掃蕩命令。

結城站在身後暗暗做了一個愁苦表情。

他實在很不喜歡掃蕩戰這種事；

尤其是創世紀已經展現了它的威力，敵軍在轉眼間失去了半數友軍，根本就處於完全失去戰意的狀態。

在這種情況下掃蕩，他只覺得既卑鄙又殘忍。

不過薩拉議長說的也沒有錯，現在不是批評卑鄙或殘忍的時候，敵軍已經向PLANT發射了核彈。

這一次雖然得救，但若不幸讓其中一發命中，下場可不僅僅是殘忍兩字就能形容。

他們必須趁這個機會徹底擊潰敵軍的殘存部隊；

因為月球上肯定還有多得煩死人的艦隊、MS機群，甚至是核彈。

……要守護PLANT，他們必須不擇手段。

主天使號的艦橋上，乘員們都無法相信自己眼中所見。

扎夫特的新型武器發射后，那道可怖的光流傾泄而出，幾乎是從他們的鼻尖掠過。

「巴基露露少校……這……！」

同樣僥倖逃過一劫的僚艦完全亂了陣腳，開始紛紛傳來通訊。

娜塔爾·巴基露露很快地鼓起自製心，命令道：「不要慌！馬上掌握殘存艦數！旗艦華盛頓現在怎麼樣？」

聽見她嚴厲的喝聲，乘員這才猛然清醒過來，趕緊向儀錶板看去。操作員屏息答道。

「——華盛頓的識別碼己消失！」

「克魯格與葛蘭特也沒有回應！」

娜塔爾·巴基露露心底一陣愕然。

旗艦和准旗艦都被那道光芒吞噬。

單從目測看來，失去了主力隊的地球軍只剩下不到半數，如今又失去了指揮階級，自是不知所措，亂成一團。

察覺這一事實的娜塔爾·巴基露露努力不讓心中的動搖表現在臉上，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

同時朝身旁的觀察席瞄了一眼，平時見什麼事都要開口大發謬論的穆爾塔理事長，此刻大概是氣得說不出話來吧。

只見他臉色鐵青地瞪著那一處原本為自軍戰艦和戰機填滿的空間，緊緊抓著扶手，眼中都是血絲。

不過，既然有這個人在，那麼主天使號介入命令系統執指揮權，應該也不會引人非議了。

娜塔爾·巴基露露想到這裡便下令道：「發射信號彈！殘存部隊脫離目前宙域！以本艦為目標集合！」

希望這個聲音在乘員們耳里聽來是冷靜沉著的，她如是祈禱。

「我等英勇的扎夫特士兵——」

帕特里克·薩拉的聲音突兀的響徹戰鬥宙域。

包含大天使號在內的其它船艦，也都一齊聽見這段全周波放送。

「——自然人傲慢無比的暴行，我們再也不能容許。」

「瑪琉艦長！」

同時間，永恆號的安德魯也傳來通訊：「我們也得撤退了，把MS都叫回來！」

瑪琉渾渾噩噩的點一點頭，依樣向米麗雅莉亞指示。

在這期間，帕特利克的演說仍然繼續：「向PLANT發射核彈，這已經不是戰爭！」

坐在自由高達的駕駛艙里，基拉也正聽著他誇示勝利般的語調。

「——而是屠殺！」

一陣目眩襲來。

——那麼，你們剛才做的事又算什麼？

「自然人竟然毫不在乎的犯下這等行為！我們絕不能再輕饒他們！」

猶如被這番煸動似的，基恩和席古開始向那些怯於眼前的慘狀，已然失去戰意的強襲短劍發起了進攻。

人與獵物的立場對調，被害者成了加害者。

失去了母艦的MS和MA不知該逃向何處；

月球艦隊正在轉向撤退，然而大多數的艦體都已毀損不堪。

無法順利加速的殘艦，很快就被扎夫特的MS成群圍上。

「住手—！」

基拉咆哮著，對準仍在掃蕩的基恩和蓋茲的武裝或頭部攝影機開火。

正義高達也以流星同時鎖定多部戰機，一一奪去其戰鬥能力。

可惜，縱觀全場，這樣的行為根本無濟於事，僅在頃刻間，受損的地球軍艦成了扎夫特艦炮下的亡魂，迷失歸途的強襲短劍一架接一架的爆炸。

要救起所有的人，憑基拉和阿斯蘭是不可能做到的。

基拉感到一陣茫然的空虛。

我們究意想守住什麼？

不願意放棄戰爭的人們，救起了又如何？

如此救起的人，還會為了報復又向攻擊自己的人開火。

這樣是永遠沒完沒了的，何不幹脆讓他們殺個痛快？

而現在竟然在向自己剛才保護的人開火的我，又有什麼好指望的——？

——那就去殺個痛快好了！既然這麼喜歡自相殘殺！

倘若人類的存在本身就是邪惡的，那麼自己何必去保護……？

「自由、正義，回來！」

安德魯的聲音在呼叫。

基拉咬著唇，他們不歸艦，永恆號就不能撤退。

兩人只好心有不甘地離開了這個宙域。

帕特里克·薩拉仍在歌頌。

「——隨著這道光，就從這一天起，我等調整者將打開新人類的歷史，寫下燦爛輝煌的第一頁！」

向著創世紀返航的神意高達內。

伊諾聽著帕特里克·薩拉議長的發言默不作聲。

說實話，他並不覺得帕特里克·薩拉做的有什麼錯。

屠殺毫無反抗之力的士兵，確實是一件非常卑劣的事情。

可問題是你得看這個事情是發生在什麼情況下。

在地球聯合向PLANT本土發射核彈的前提下，扎夫特的士兵們如何進攻、屠殺這群士兵都不能說是錯誤。

不要說什麼命令，也不要說什麼逼不得已。

在這種大環境下，身為士兵的人，就沒有一個能用逼不得已來形容，也不存在所謂的無辜士兵。

踏上戰場的士兵沒有無辜者，無論他對戰爭抱有怎樣的理解和都是如此。

雪崩之下，沒有任何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很快。

神意高達抵達了雅金·杜微的機庫。

早已接到命令的士兵們飛速行動了起來。

不過此時他們臉上卻洋溢著激昂的神情，就連工作都變得有幹勁了。

「情況如何？」

帕特里克·薩拉的聲音也在此時接到了伊諾這邊。

「運氣好，問題不算太大。」

伊諾看了一不遠處的神意高達后回道。

因為距離較近的原因，神意高達一些熱量輻射，不過好在哪個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核彈。

加之那是在太空爆炸的，其產生的威力也大打折扣。

不然伊諾搞不好得成為一個被敵方MS自爆帶走的王牌駕駛員。

「動作快點，更換鏡面需要不少的時間，接下來就看伱的了。」

帕特里克·薩拉當前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

在創世紀暴露的情況下，如何守好創世紀為創世紀之光拖延時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明白。」

伊諾點了點頭。

帕特里克·薩拉見此也沒有繼續說什麼鼓舞人心的話，畢竟都走到這個地步了。

「——對對對！對！少跟我開玩笑！」

撤離PALNT，總算擺脫敵軍追擊的月球艦隊，目前正在碎石帶後方集結。

穆爾塔在主天使號艦橋上已經和月球基地通話了好一陣子，語氣之差令人不敢恭維。

好慘——不知怎的，旁觀者般的感想在娜塔爾·巴基露露心中升起。

看著殘破不堪的僚艦，破損的強襲短劍一一被收容。

再聽著艦內、甚至是艦艇間交換的通話內容——

絕望。

都是絕望。

戰爭會結束的，憑藉著如此天真的希望而染指核彈，原來是錯的。

這個算盤從一開始就打錯了。

娜塔爾·巴基露露以前總是深信，為求勝而不擇手段是必然的，還為此動輒和長官對立，如今真的這麼做了，她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是錯的。

龐大的力量，就要更龐大的力量才能對抗，這是必然的。

既然我方不擇手段，對方當然也會無所顧忌。

曾被中子干擾器所限制的屠殺行為，封鎖已然解除，人類將會妄行到什麼地步？

是否會自我滅亡？

「艦長，丘吉爾號戰艦請求救援。」

一名乘員轉過來對娜塔爾·巴基露露說道。

丘吉爾號雖然勉強航行至此，但輪機部受到損傷，看來是維修不及才求援的。

「好，回復說我們馬上趕去！位置是——」

娜塔爾·巴基露露還沒說完，通訊席突然丟下來一聲咆哮：「你在開什麼玩笑！」

這話來得唐突粗魯，娜塔爾·巴基露露半帶怒意又驚愕地抬頭看去。

穆爾塔胡亂拔掉對講機，很是憤怒的大叫道：「救援？這艘戰艘為什麼要做救援這種事情！」

「可是……？」

巴基露露面露錯愕，想要解釋。

全身而退的戰艦不多。要是主天使號不趕過去，丘吉爾號就只能坐以待斃。

當然，娜塔爾也找不出非去救援不可的理由。

但見穆爾塔憤怒的睜大了眼，沖著她大喝一聲：「月球總部馬上就會派增援和補給過來，立即做好總攻的準備！」

「什麼總攻擊……這是蠻幹！」

娜塔爾簡直不敢相信，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向穆爾塔質問道：「我軍現在蒙受多麼慘重的傷亡，您不會不明白吧？在這種情況下如何能發起總攻！」

艦隊傷亡已逾半數，無法自由行動的戰艦更不在少數。

MS隊也折損了一台災厄高達。

其他MS.MA駕駛員不是負傷就是受到精神打擊，無論是人或物都已不堪使用。

在這種狀態下還要命令軍隊再度進攻，怎麼想都不是明智之舉。

難道要我們沖向那架新型武器任憑宰割？那種自殺的行為有什麼意義？

「不了解狀況的是你才對！你在胡說些什麼東西！」

穆爾塔聞言激動地指向了那個創世紀的方向：「——你要留著那玩意在那種地方？」

同時操控儀錶台調取出了那架兵器的示意圖，瞄準鏡的角度是可以任意調整的。

「要是讓它瞄準了地球！難道你打算到時候哭訴著去尋求調整者的奴役么？」

這話令娜塔爾·巴基露露等人背脊一寒。

她一直不自覺地將那種恐怖的可能性排除于思考之外。

娜塔爾·巴基露露總算明白他的失態從何而來。

她原本認定PLANT是不會向地球開火的，因為對他們而言，那也是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大地。

可是，萬一調整者們已經找到方法，得以完全自給自足時？

到那時，朝向地球的那面鏡子，將成為最嚴重的威脅。

在愕然呆立的娜塔爾·巴基露露身後，遲遲等不到救援的「丘吉爾」終於起火，從輪機部開始爆炸。

穆爾塔卻看也沒看它一眼，而是怒氣沖沖地瞪著娜塔爾：「——在地球被攻擊之前！無論付出多少的傷亡，我們也一定要將它徹底摧毀！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也絕不允許它繼續存在！@」

娜塔爾·巴基露露下意識的緊握雙拳。

他說的對——不能任由地球遭到攻擊。

他們是軍人，地球是多麼不可或缺的存在，就算得為了它而捨身，也要勇往直前。

「地球····毀滅？」

同一時間，躲藏在某處碎石帶的大天使號內。

拉克絲等人也從艾莉卡·西蒙斯主任她們那裡得到了創世紀所能帶來的威脅。

「若是射向地球……強烈的能源輻射會燒毀地表全土，所有生物將無一倖免……」

瑪琉聞言不由得轉過頭去，看向了安德魯：「……你覺得可能嗎？那個議長真的會向地球發射么？」

安德魯聞言沉著臉答道：「擁有強大的遠距離毀滅性武器，其本來目的確實是在於恐嚇。」

還沒來得及因這句話感到放心，他又接著說：「——不過既然核彈跟那玩意都已經被發射過了，依我看兩邊應該都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了，畢竟人類是一種非常容易習慣的動物，殺人也罷，自相殘殺也好，都是如此。」

眾人在一陣戰慄的同時，另一股不可置信的思緒也籠上眾人心頭。

PLANT如果真的向地球發生了創世紀······

基拉不知何時來到了芙蕾身旁，發現她一直默不作聲，只是臉色蒼白。

不由伸手捏了捏芙蕾的手掌。

拉克絲站在一旁，神情平靜的環視了一圈道：「核彈也好，那道光也好，我們絕不能讓它們互相射擊……」

聽見拉克絲靜靜的如是說，眾人齊齊轉向了她。

被穆攬著肩膀的瑪琉也抬起頭來。

「——否則，一切就太遲了……」

芙蕾看著那個站在中央，始終堅定和堅強的少女，雙手下意識捏緊了基拉的手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