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發泄
鳳墨做了一個夢!
她夢到容洛來了。
她伸出手去觸碰他,卻意外的能感覺到來自手心的溫暖。
她真的很想他,及時明知道不該去想,卻還是控制不住的去想他。
「你來了!」她輕輕的說道。
容洛有些傻的站在那裡,他本來看著她是睡著了的,並不想打擾到她。只是他沒想到,他剛剛的來到她的身邊,她似乎就已經有所察覺了一般,忽然的直起身。
當她迷離著雙眼看著他的時候,他心中澎湃的感情差點控制不住。
很想她,很想很想她。
這一刻,三年來的思念皆是噴涌而出,像是想要將他吞噬了一般。
然而,當他看出她此時此刻的神情的時候,他突然忍不住的又想笑,很明顯,她根本就還沒有清醒過來。
明知道她壓根就處在朦朧之中,等到她清醒了,怕是會為此時此刻的失態懊惱不已,但他卻還是順從自己的心思並沒有說出來,反而是順著她的意思道:「嗯,我來了,我來接你回家了。」
「接我回家?可是明明是你不要我了,哪還有什麼家。」她忽然有些失落,微微噘起的紅唇,神態中是從來不曾在她臉上看到的嬌態。
容洛可恥的覺得她要是一直都不要清醒過來就好了!
「我怎麼會不要你?就算是你不要我了,我也不會放開你,我很自私,即使是綁著,也要將你留在我的身邊,怎麼可能會讓你離開?」是的,他說的就是他的心聲,即使是死,他也要和她不分離,他要他們永遠在一起。
容洛很冷靜,他遇事冷靜的態度,甚至是接近冷漠冷酷。
可一旦遇到與鳳墨相關的事情之後,那就不同了,他會變得極為的暴躁不安,她打破了他一貫做事的原則,讓他無法將她定義在一般事情上,更加無法冷靜對待!
此時此刻,他能如此淡定的和她說話,已經實屬不易。
「你又在騙我!」她忽然笑起來,突如其來的笑容,就像是曇花一現般,絕美卻短暫。她聲音飄忽,似是很遙遠般,「怎麼可能會永遠都在一起呢?我也不可能一直留下你的身邊啊。生老病死,愛恨別離,什麼都有可能會分開,這個世上,永遠最多的就是不確定的事情!容洛!」
說到最後,她的眼神明顯逐漸的清明起來,柔和的眉眼也開始逐漸的被冷漠所替代,聲音更是愈發的清冷,一直到最後一個字,她起身後退了兩步,神情之中滿是疏離之色。
【即使到時候她可能怨你,恨你,不會待你如初,將你對的情,全部收回去,你也願意放她離開?只為了不到一成的可能將她救起來的把握?】
【她可能會死,可能即使你以心頭之血為引,以折壽為底,也許還是救不了她,甚至還會搭上自己的性命,你也要如此做?】
【三年而已,三年的時間,證明你對她的感情,亦是證明她對你的感情。如果她心中有你,自然會回到你的身邊。如果她心中無你,那麼你便就忘了她,如果做不到的話,我也可以幫你。】
三年前,月觀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容洛伸出手,在她冰冷的視線中,出乎意料的撫上她冰涼的臉頰,眼圈微微一澀,笑道:「外面冷,即便是累了,你也不該留在外面休息,如果著涼了,該怎麼辦?」
很平常很普通的問候語,鳳墨突然覺得臉上一涼,眼中有什麼東西不受控制的滴落下來。
她伸出手,卻被一雙溫熱修長的手給握住,她愣愣的望著手忙腳亂的他,半天才有些笨拙的伸出袖子在她的臉上輕輕的試了一下。
「不許哭,我的墨兒可不是愛哭鼻子的小孩子。」
「我沒哭!」她抿著唇道。
容洛眼底笑意湧現,「是是是,墨兒沒哭,我看錯了,大約是沙子進眼睛了。」
她覺得有些尷尬,撇過頭去想要避開他的視線,卻不經意的看到那邊傻傻站著的一群人。頓時,鳳墨的一張臉漲得通紅,即便是再怎麼的掩飾,她臉上的火紅卻透露出她此時此刻的不平靜。
容洛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一雙劍眉頃刻間皺的很緊很緊,他倒是沒注意後面還跟著這麼一群看不清楚狀況的尾巴在後面后。
明溪等人接收到他帶著警告的視線,笑著聳聳肩,若無其事的轉身魚貫而出,他們可不希望誰走的遲了,最後成為自家皇上的出氣包。
明溪在走出來之後,突然心中的一股子鬱氣散去了很多,再次的相見,再看到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竟然沒有覺得多麼的刺眼,反倒是覺得理所應當的,他們兩個該是在一起的。
無奈的搖頭笑了笑,他忽然覺得有些想念君千隴做的梨花酥了,有時間還是回去嘗嘗看吧,明溪向來不是會虧待自己的人。
唯一還不識趣的留在那裡的就是墨謙了,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見到自家的姐姐,大約他是繼容洛之外最想要見她的人吧,也屬他最為的激動了。
墨謙沒有離開,反而是邁開腳步的向他們那邊走了過去!
容洛面不改色的轉過頭,突然一把將鳳墨攬在懷中,遠遠的掃了眼正過去的墨謙。接著便就在墨謙驚訝的視線中,腳下一轉,施展輕功幾個輕點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墨謙瞬間停下腳步,一張本就面無表情俊臉頃刻間黑的像是鍋底。
跑了?跑了!
他好不容易見到的長姐,再次的從他的面前被人帶走了,雖然知道很快還是能再見面的,但這不免讓她想起之前那一次的離開,兩次都是在他的面前年被人帶走,性質不同,可行為卻差不多,墨謙心中很不快活。
黑著臉,墨謙並沒有去追,轉身帶著一身生人勿近的架勢快步的往回走去。
一切發生的都太突然,本來對容洛這人就沒有多少防備之心的鳳墨,因為他突如其來的行為徹底的弄傻掉了。任由他攬著她在經過幾個跳躍之後停了下來!
「好了,這裡沒人能打擾了。」終於觸及到地面,但容洛的手卻還是緊緊的摟著她的腰,一點要放開的跡象都沒有。
「既然都放開了手,現在如此又何必?」她想要推開他,但是卻根本使不上力氣來。她越是抗拒,他似乎也愈發的用力起來,緊緊的將她鎖在懷中。
「我從未說過要放開你的手,墨兒,我可以對任何的東西放手,唯獨對你,我做不到。」容洛嚴肅的看著她,他知道三年前除夕夜的事情對她造成了很大的陰影,他需要解釋,卻又不需要解釋,很奇怪的邏輯,卻反應了他最為真實的想法。
「可是你已經放開了,在我說不要離開的時候,在我說要陪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卻選擇了放開,不是嗎?」鳳墨面無表情的敘述著她當時的在醒過來的第一眼,在知道自己身處何地的時候的心情。她的聲音很平靜很平靜,平靜的有些不正常。她很少哭的,可是那一刻,她以為她不會覺得難過,她以為她已經練就了鐵石心腸,可最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的往下掉。
「墨兒,你聽我解釋,你別哭,聽我解釋!」原本淡定的容洛,此時慌神了。在他的想法中,她肯定會不理他,肯定會無視他,甚至可能會出言譏諷他,或者直接動手。卻獨獨沒想到她竟然會哭,從來堅強的她,此時此刻在他面前哭得卻像個小孩子。
身上沒有手帕之類的東西,容洛只能有袖子不斷的給她擦拭臉上的淚水,卻怎麼也擦不完。
「不用你管,我都說了我沒哭!」推開他的手,她現在拒絕他的靠近。
就像是個臨界爆發點一樣,多年來一直壓抑在心頭上的事情,三年來的痛苦煎熬,在見到容洛的那一刻,全數的爆發出來。比想象中的還要激烈,比想象中的還要難以自持。
如果說之前有人告訴鳳墨,再次的見到容洛會如此的失控的話,她肯定覺得很可笑,覺得根本就不可能。
可現在呢?
容洛被她哭得整個心都疼了,手忙腳亂的根本不知道將手往哪放的他,最後選擇將她摟在懷中,輕撫著她的後背,為她順著不通暢的呼吸。
雖然心疼讓她如此的傷心,但要是問道容洛,要是當初知道會讓她如此傷心的話,會不會堅持當初的選擇?那麼毫無疑問,容洛的依舊還是會選擇堅持當初的決定。
他知道她可能當時很無助,他在下這個決定的時候,也很痛苦,他也不希望讓她離開他的身邊。可是沒辦法,他不能冒險,為了讓她留在他的身邊,而不顧及她的身子。她以為他不知道,她的身子愈發的虛弱下去,經常的,他稍稍靠近她的時候,總是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雖然被其他的味道所刻意的遮掩,但也不是次次都能遮掩的那麼完全啊!
他要她活著,而不是留在他的身邊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