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不能平白給人呀
蘇州府。
軟轎穿街過巷。
配著刀的護衛目光銳利,胸前畫個圈,圈裡寫著字,護衛兩旁開道。
朱國治身為蘇州知府,按理說也位高權重,算是一方大老爺,掌管一方生死,日子過的快活自在。
有道是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嘛。
在我大清當知府,那可是很有錢途的。
但是朱國治最近的知府生活並不是多麼的美滿。
因為這蘇州府出了個叫做『我來也』的飛天盜賊,來無影去無蹤,專門盯著他朱知府的庫房偷。
還有就是,他想將女兒許配給八旗老爺哈六同,這哈六同那可是咱大清正、黃、旗出身,背後站著明珠主子。
若是這門婚事成了,再壓榨一下百姓,榨取一點金銀,輸送一下孝敬,說不得他朱國治就能抬旗,從今之後成為包衣,面對主子自稱奴才呢。
奴才好啊。
奴才有前途。
有道是奴才好,奴才妙,奴才的日子呱呱叫。
做了奴才,最不濟也能官運亨通。
哪怕是被人舉報了,貪污受賄的證據找到了,禍害百姓的證據確鑿了,只要咱奴才不造反,那主子頂多給你革職查辦。
當然,大多數情況就是調到另外一個地方為官。
「老爺,大小姐已經回家了。」
進了府邸大門。
朱國治邁著八字步,挺胸直背,背著雙手,鼻孔朝天的往裡走。
身邊管家彎著腰,邁著小碎步,小跑著、笑著臉、呲出一口大黃牙的彙報著。一雙眼睛眯成一條線,像極了後世的某模特作品,眼珠子上翻往上看,連朱國治的鼻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嗯。」朱國治微微眯起的眼睛睜開一條縫隙,話說這眯成一條線的審美,難道是從這時候開始的?
他橫了一眼管家:「這逆女今天又出門了?真是胡鬧,哪家的大家閨秀跟她似得一天天往外跑,當初就應該狠狠心給她裹小腳。」
「老爺,您這不是心疼小姐嘛,您是慈父。」
「嘿,老爺我也是心善,不該慣著她,我漢家女兒不裹小腳怎麼行,這可是聖人暗示過的。聖人說的對,有了小腳就不亂跑。」
「老爺,小姐這是天真爛漫,性格好。」
「哼哼。」朱國治露出笑臉:「算你會說話,我這女兒確實是國色天香,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養的水靈水靈,像極了老爺我。只可惜,她唯有脾氣不像我。」
「哎,你說說,老爺我苦心給她找的好夫君,那可是八旗老爺,她怎麼就不願意呢?」
「真是操碎了心啊。」
管家陪著笑臉:「老爺,小姐早晚會明白您的苦心的。對了,小姐回來之後就躲在房裡,門口還給人守著,晚飯都在房裡吃呢。小的擔心小姐,想過去問問情況,但是都不能靠近……」
「咦?」朱國治目光疑惑起來:「雲巧最為善良,哪怕家中下人,她也和睦以待,今日這是怎麼了?」
管家委屈的一灘手:「小的也不清楚,老爺還是去看看吧,別讓小姐想不好。」
「這婚事兒本來是好事,老爺好好說道說道,小姐會明白老爺的苦心的。」
「對了,墜兒在大廳守了半天了。」
朱國治哈哈一笑:「看來雲巧知道錯了,想見老爺我,又抹不開臉面啊。」
「罷了罷了,老爺我是當爹的,哪能跟閨女一般見識呀?」
「帶我回去沐浴更衣,就去見她。你且去跟墜兒說一聲,莫要苦等了。」
管家點頭哈腰:「好嘞,老爺您持家有道,小姐自然能體會您的苦心的,小的這就去通知,來人啊,伺候老爺沐浴更衣……」
後院。
秀樓。
四個轎夫掐著腰守在門口。
長得威武雄壯,身強力壯,倒也有一番氣勢。
丫鬟墜兒邁開長腿,小跑著趕來。到了門口,推門進去,又合攏關上。
扭頭一瞧。
就見大小姐正坐在床邊,玉手托著下巴,獃獃的看著床上還昏迷的人。
丫鬟墜兒噗嗤一笑:「小姐,你別看了,眼珠子都要飛出去了。」
大小姐聞言玉臉紅潤起來,眸子橫了丫鬟一眼,剎那千嬌百媚:「讓你守著我爹,你怎麼回來了?」
「老爺已經回來啦,正在沐浴更衣。管家說了,等下老爺自己過來。」
墜兒走到床邊,伸頭也往床上看,嗤嗤笑道:「小姐,你瞅了半天,可瞅出來什麼不一樣的了嗎?」
「那倒是沒有。」
大小姐微微搖頭,墜兒噗嗤一笑:「我看小姐是看出情絲來了這眼睛里啊,絲絲的粘稠,跟加了糖的甜水似得。」
大小姐臉一紅:「莫要胡說八道,萬一他是真的,可未必看得上我們呢。那可是聖人,後宮里不知道多少佳麗呢。」
「小姐不是說他滿臉麻子嗎?這臉這麼光滑,比我們女子都滑溜,應該是假的吧?」
「誰知道呢?」
大小姐目光發愁,要是真的也就算了。
這要是假的,問題就大了。
光天化日的穿這麼一身,這是多大的膽子啊。
更別說,懷裡還藏著一塊印璽,像極了傳國玉璽。
主僕二人正絮絮叨叨的觀察著。
那邊洗了澡,換了一身寬鬆衣服的朱國治邁著八字步走了過來。
到了門口,爬上三樓,看到四個人守著門,朱國治先是眉頭一皺,隨即問道:「小姐呢?」
轎夫朱大跪地磕頭:「老爺,小姐在屋裡呢。」
「嗯?一天沒出來?」
「自從回來,小姐就沒出來過。」
「今天發生了什麼?」
「小姐不讓說,說要等老爺進去,一看就知道了。」
朱國治眉頭更皺了,不過也沒為難轎夫,只是開口道:「開門。」
轎夫推開門。
朱國治走過去到了門口,一手掀起衣擺,邁開腿跨進去,扭頭就看向了裡面。
就瞧見大小姐和丫鬟墜兒已經聽到了動靜,從床邊起身向著外面走來。
「乖女兒,你找爹爹什麼事情啊?是不是知道了爹的苦心?要答應這件婚事?」朱國治看到女兒,也是開心的笑了起來。
女兒不聽話,但是捨不得打,還要靠著女兒升官發財呢。
女兒長得美,嫁人之後肯定會受罪。
朱國治心中又氣悶了一些。
只是倆女孩直接越過朱國治跑向門口,咔嚓一聲將門關上。
然後又嘩啦一下。
門栓給插上了。
朱國治渾身一僵,表情獃滯,連連後退。
「女兒,有話好好說。」
他心說,莫不是這丫頭生氣自己將她許配給韃子,腦子轉不過彎來,要跟當爹的我血濺五步?以證心志?
「乖女兒,何至於此啊。」
見到女兒小跑衝過來,朱國治嚇得連連後退,臉色慌張:「我可是你爹啊,我再不好,那也是你親爹。」
這一退就退到了床邊。
朱國治回頭想找找路,結果就看到了床上有個帥氣逼人的大老爺們。
這一下子。
朱國治直接眼前一黑,哭喊了起來:「你就算不願意嫁,你也不能平白給人睡了啊,乖女兒,他給幾個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