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警官您怎麼又來了？

安潔拿起書，一直看到晚上，都一動沒動。

這刻苦鑽研的學習精神，陸野都感動了。

不知道這一點是不是遺傳自她媽。

反正不是他的基因。

魔法少女與科普著作能碰撞出什麼樣的火花，陸野不知道，但他現在更關心此時門外的訪客。

「家裡有人嗎？」

一聽聲音陸野就認出來了，是派出所的劉欣警官，那個腦子會自己溜去出警的。

「唷，劉警官，您這……您怎麼又來了？」

「我看你也沒給我打電話，我就來看看。」

陸野開門把人讓進來。

「我好么央，給您打什麼電話啊，人民警察為人民服務，我哪好意思耽誤你的時間啊。」

劉警官親切的笑了：「怎麼的？你不是人？」

「……」陸野覺得，這話好像在哪聽過，「這不是擔心您太忙了嘛。」

「忙歸忙，但該做的事還是要做。」劉警官進屋就看到安潔在看書，「小安潔，你好啊。」

安潔的目光戀戀不捨的從書上抬起來，看到是劉警官，像沒笑一樣笑了笑：「阿姨好。」又低頭繼續看書。

哦豁？

自詡第六感格外靈敏的陸野發現，安潔不喜歡劉欣警官。

但女警卻毫無察覺，沒什麼客套的坐在沙發上：「我那天說來找你們了解一下安潔媽媽的情況……」

陸野皺眉，這大概是他最不願意麵對的幾個問題之一。

因為他要解釋一個沒媽的孩子，是怎麼生出來的，又是怎麼找上他的。

這太難了。

陸野：「您不是說改天再來嗎？」

劉警官：「對呀，今天不就是改天嗎。」

「……才過去一天。」

「有什麼關係嗎？」

「沒。」

「那就行。」

女警當然看出來陸野有避而不談的意思，但她選擇原諒。

她知道，很多侵害類案件受害者都是諱莫如深的，但是為了伸張正義，必須要幫助他直面尷尬與痛苦。

「那個……安潔小朋友？可不可以請你回屋去看書啊？」

安潔疑惑抬頭，目光中多了些警惕，在陸野和劉警官之間來回遊盪。

她想起來這個女人在派出所和陸野有過勾肩搭背的前科。

「為什麼？」

「我和你爸爸有些大人的事要談。」

大人的事？

安潔眼中精光一閃。

陸野看了眼空調。嗯？這風量怎麼忽然大了？

見安潔沉默，陸野趕緊打哈哈：「就讓她在客廳看吧，這裡光線好，小孩子看書就是要愛護眼睛。」

無論劉警官和自己聊什麼，陸野都覺得讓安潔也聽著比較好，原因很簡單：

串供。

如果話題圍繞安潔的過往以及她並不存在媽媽展開，陸野希望自己和安潔保持口風一致。

可以預見，接下來他所說的話，會有許多原創劇情是胡編亂造的。

劉警官看陸野。

陸野笑著回看。

劉警官有點感動了。

一個父親，為了愛護女兒的眼睛，甚至要坦然面對曾被侵害的過往。

這精神，可歌可泣。

但咱們人民好警官還是懂得保護受害人隱私的，所以她說：

「好。讓安潔在客廳看書吧，咱倆去卧室聊。」

安潔皺眉：「……」

陸野傻眼：「……」

劉欣警官：「怎麼？不方便嗎？」

陸野：「有點。」

劉警官：「？」

陸野：「卧室……太簡陋了，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劉警官：「床有嗎？」

陸野：「……」

安潔合上了書，左腿翹上了右腿，目光灼灼，看向二人。

陸野繼續找借口：「呃，床不好，太簡陋了，委屈您了。」

劉警官洒脫一笑：「我們去拜訪老鄉，都坐炕上談，你可真講究。」

陸野呵呵：「就在這說吧，我給您倒杯水。」

劉欣：「不用。那要麼……去外面聊？」

陸野：「……小孩子自己留家裡，不放心。」

劉欣：「那就站門口聊！」

陸野：「坐的地方都沒，太簡陋了……」

劉欣：「……你就那麼想坐？」

陸野：「啊，是啊，我想坐。」

安潔深吸一口氣，空調的製冷效果似乎更好了。

劉欣也深吸一口氣，她發現陸野這人有點……不太善解人意。

又看了眼安潔，發現小孩子翹著二郎腿，坐的像個小大人，盯著自己的眼睛都不帶眨的。

「你……不是要看書嗎？」

安潔：「累了，休息一下眼睛。」

劉欣：「……」

這父女倆，怪的如出一轍。

警官搖搖頭，不再糾結，直奔主題：「既然你覺得不需要迴避，那我就直說了——關於安潔的媽媽，你還記得什麼？」

陸野斬釘截鐵：「什麼都不記得了。」

劉欣：「她媽媽是誰，你一點線索都沒有？」

陸野：「沒有。」

「猜測呢？可能的人呢？」劉欣知道，大多數侵害案件都源自受害人周邊的人。

陸野搖頭，他是真不知道。

劉欣給提示：「你當時有女朋友嗎？」

陸野還沒理解到女警官的關注點：「當時？昨天下午？我沒有女朋友啊。」

劉警官：「誰問你昨天下午了，我問你……14歲左右的時候。」

陸野一臉懵嘀：「14歲？初二？你問那時候的事幹嘛？」

劉警官理所應當的廢話：「廢話！你22歲，她8歲，我肯定問你14歲的事啊！」

陸野被這個算術題提醒了，似乎明白了，又沒明白，所以他就懵了，又愣了半天……

之後他猛然理解到，原來在警官眼裡，他和安潔的關係，還有這種展開方式！

陸野眼珠子瘋轉，他才明白，警方壓根就沒想過安潔是從未來回穿的，而是他14歲時和別人整出來的！

14歲啊！

還是個人嗎！？

自己14歲還是個處男好嘛！

至於女朋友……

還真有。

但是，他馬上想到，這事兒肯定和他女朋友沒關係啊！

同為14歲的同班同學，如果是安潔的媽，那說明，他犯法了啊！犯法的是他啊！

還是重罪！

陸野額頭都見著汗珠了。

他內心的波瀾壯闊顯然被警員注意到了。

「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咕咚。

陸野咽了口水，點了點頭：「沒有。」

劉欣：「？」

陸野：「我沒有，絕對沒有。」

劉欣皺眉，受害人明顯在隱藏真相。

陸野擦了把汗，尷尬一笑：「哈哈，哈哈哈，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劉警官：「那你笑什麼？」

陸野：「我沒笑啊。」

劉欣皺眉審視陸野，此案還有隱情，這已經不需要她的辦案直覺了，簡直就寫在陸野臉上。

見他是個嘴硬的死鴨子，劉警官在本子上默默記下一行字：

「被害拒不配合，需調查其當時社會關係，如老師、同學等。」

想了想，又寫下三個字：「女朋友？」

問號還是加粗加大的。

就在陸野奉行非暴力不合作的時候，安潔的聲音突然亂入：「你是要問我媽媽的事嗎？」

陸野一驚，他就有種不祥的預感……

安潔：「如果我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訴你……你能幫我找到媽媽嗎？」

劉警官聞言雙眼精光閃爍，露出福爾摩斯的笑容。

陸野直接扶額喚娘。

因為他看到安潔眼中的灼灼目光。

她認真的時候，就是這個表情。

這孩子……難道……真的想找她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