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蠢人和聰明人
第9章蠢人和聰明人
書房中。
岳不群走到前面，右手情不自禁的撫摸著那上面架子上擺滿著的書籍。
這裡對華山派一眾弟子來說，堪稱少林寺的藏經閣。
自經歷過劍氣之爭后的華山派，早就不負曾經的恢弘大勢。現如今的華山派整個算起來就是大小貓十幾隻，堂堂五嶽之一的華山派上下湊齊人數也不超過三十人。
當然。
這並不代表華山派勢力範圍只有這麼多人，而是現在身為掌門的岳不群所能帶著行走江湖的弟子只有這麼多。
不是岳不群不想擴大，而是現實逼著不能去做。
要知道即便華山派眼下這麼個德行，卻仍然是嵩山派左冷禪最為關注和警惕的對象。
畢竟上一任的五嶽盟主就是華山派。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華山派經歷了一系列的災難，卻仍然不可小覷，還是有一點底蘊的。不管怎麼說，劍氣之爭后，死傷遍地的華山派還是留下了不少的遺產。
譬如流落在外不少的劍宗弟子。
「……」
丁春秋踏入掌門的書房，便開始肆意的四處打量起來，嘴裡還不斷的發出嘖嘖的感嘆聲。
這裡對他來說還是很讓人好奇的。
現在的華山派規模甚至比不過曾經的百分之一，按道理來說大派自是有著相應的建築配置。只是如今的華山派無法啟用這些東西罷了，更多的還是在等待著重啟，等待著華山再度偉大的過程中再度復甦。
所以現階段的華山派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不存在藏經閣這種玩意兒的。
而掌門的書房，便是這個代替品。
是掌門岳不群不想嗎？
不是。
而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單說秘籍擺在華山哪裡？
敢擺嗎？
就是換他丁春秋來也不敢啊。
少林寺能守藏經閣的是什麼人？那是掃地僧這一類的。不是掃地僧，也是門派中的頂尖高手護衛。
華山派最起碼得放個風清揚才夠格！
或者護衛的得是岳不群這樣的人才可以。
但現在……
這也表明了為什麼岳不群會一直將華山派鎮派絕學紫霞神功一直隨身攜帶了，整個華山派掌門身上才是最安全的。
不過丁春秋可以肯定一點的是華山派還是存在只有掌門才能知道的禁地，或者便是存在密室之類的玩意兒。
只是不被外人知曉罷了。
事實上華山派現在的功法已經不齊。
就在岳不群不斷用手指摩挲著書籍側面的時候，他的注意力也同樣在觀察小徒弟，就見到對方跟看稀奇似的嘖嘖有聲的在轉圈兒觀察，最後停在一副字畫面前看的入神的時候，忍不住的咳嗽了一聲，吸引了丁春秋的注意力，這才說道：「春秋，你知道為師為什麼要喊你來書房嗎？」
「有猜測。」
「因為小徒弟你是聰明人，而你師娘，大師兄和小師姐他們是蠢人。」
回過頭，岳不群迎著重新走過來的丁春秋的目光，稍一沉思了一下，便說出了極為失禮的一句話。因為他剛剛在外面說的話，便是所謂的聰明話。
「！！！」
這話能直說的？
故意的還是不小心？
又或者還在試探？
丁春秋聞言不由一愣，他倒也沒有想到師傅會這樣說話。不過丁春秋倒也沒有反駁，他知道這話中的聰明指的是什麼，不過脫口而出的話語則是另外的含義了：「師父，您誇我是聰明人，我還是很高興的。」
「但說師娘是蠢人我就不開心了。」
「師娘，大師兄和小師妹只是比起我們不那麼聰明而已。」
語氣頗為唏噓感慨。
因為在丁春秋的眼中，他並沒有看見有誇誇值從岳不群的身上產生。
未等岳不群繼續開口，見師父沒有表現出過去一樣的規矩，丁春秋便知道這一步走對了，又開口問了一些聰明的話，直接轉移了話題：「師父，如果您配上清風十三式能贏左冷禪嗎？」
「……」
眉頭微皺，岳不群在心中認真的思索對比了一下兩者之間的戰鬥力，這才認真道：「能贏！」
「但我一個還不夠。」
說到這裡，岳不群迎著丁春秋那明顯帶著疑惑和不忿的表情，解釋道：「當前我們華山派底蘊不足，得另闢蹊徑。僅僅是一兩個人的強大是不夠的。」
在岳不群看來自己的這個小徒弟聰明，但又不夠聰明。
太年輕了。
又莽又自信還自負。
一些勾引自己的小手段落在岳不群的眼中，簡直四處都是破綻。
擺計策，在他面前就好像是在關公面前耍大刀一樣。
說聰明是武學天資上在華山派歷史上堪稱第一，畢竟那一門清風十三式就足以讓丁春秋立足前列。
說他不聰明則是在人情世故上的考慮。
若是獨自一人行走江湖，或許沒什麼。
可這是門派……
江湖中更多講究的是人情世故，是利益往來。
小徒弟不過二八年紀，年紀太小，根本就不懂什麼人情世故，利益之爭。
甚至華山派上下，連自己的夫人寧中則都不太懂這個。
總結來說，小徒弟是一個不那麼聰明的聰明人。
在岳不群看來，小徒弟丁春秋已經漸漸理解了這個江湖的本質，觸摸到了江湖的真相。
聞言。
丁春秋作一臉思索的模樣。
這幅表情和姿態，自是丁春秋故意的。
他當然明白讓華山派再度偉大需要什麼，但是他丁春秋不能這樣表現。他現在只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當有一往無前的少年氣，而不能有老奸巨猾的人情世故。
因為岳掌門很忌諱同類。
說穿了就是君子劍有點小心眼。
所以丁春秋需要表現出聰明，表現出好誇獎，但又在人情世故上不那麼聰明。
見岳不群的話語中有著明顯的提示，丁春秋也順勢而為：「是因為我們這些弟子不夠強？」
「不錯。」
岳不群滿意的笑了：「劍氣之爭斷了華山派的底蘊。現在的眾弟子中，也就是春秋你和沖兒兩人資質出眾。比起其他門派來說，遠遠不夠。」
能擴大嗎？
岳不群自然是想的。
只不過緊接著而來的便是嵩山派的狙擊，不會允許華山派再度擴大。
而且岳不群所祈求的也不是一個人強，他心目中的讓華山派再度偉大，是真正意義上的讓華山派整個再度偉大。
聽到這裡，丁春秋再度對自己心中的理解進行了增添。
因為笑傲江湖整個世界本質上講的便是勢力爭霸，而不是單獨某一人。
一個人強和一個門派強是兩碼事。
而這個江湖玩的就是一個門派爭霸指南，是集體之爭。
故而令狐沖，劉正風和魔教曲洋才會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見小徒弟陷入了深思，岳不群又問：「嵩山派強嗎？」
「強！」丁春秋回答，這是事實。
「是單單因為左盟主強嗎？」
「不是，是因為嵩山派除去左盟主外，其他人也很強。」沒有等丁春秋做出回答，岳不群則是直接給出了答案：「少林寺，武當，甚至魔教都是如此。」
「自上而下都強，這是這些強派的共同點。」
「我們華山派……」
岳不群說到這裡，腦海中不由想起了劍宗風清揚，再想想對方身份，最後只能半途而廢，也不知道死活，沒有說出那到了嗓子眼兒的話語，而是轉過頭問道：「連兌子的資格都沒有。春秋，你再說說我們該如何讓華山派偉大？」
這一刻，丁春秋也認真起來。
他明白了這才是自己這個滿肚子算計的師父的真正考驗，要察看自己是不是聰明人與笨人的區別。
擺在自己面前的是這麼一個局面。
華山派沒有足夠的時間去等，而且外部也不允許華山派擴大恢復。
對其他門派來說半死不活的華山派才是最好的華山派。
半晌。
丁春秋腦海中思考了一會兒之後，還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答案：「五嶽合一，爭奪盟主！」
ps：這裡解釋一下，這個五嶽合一按照正常江湖去看是得不償失，但笑傲里更多的是政治概念，那麼將他們看做一個個割據勢力就可以，最合適的類比就是北約和華約。如此合一之後調動起來就沒有阻礙，盟主的權力會提到很高的地步（地盤合一是最後的）。這樣一來五嶽合一最怕的不是魔教，而是被包圍了的少林和武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