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真面目
更新時間:2014-02-14
「啊——」蚊子頓時尖叫!
她趕忙張開了全身心咬住何宸御手的血盆大口,驚慌失措道,「皇——皇——」,還未等說完,便昏厥過去。
老楠一邊抱住何宸的大腿,一邊擦著嘴角的酒一邊對著風不平叫板道,「老子有的是體力,老子肯定不撒手,有種,咱們比試比試,到底是誰的力氣大!」
風不平剛想反駁,忽而看見昏厥倒地沖著他眨著眼睛又趕緊將眼睛閉上的蚊子,緩緩抬頭,頓時,迅速撒手,亦昏厥!
老楠哈哈大笑,得意洋洋道,「小子,就說你不行,還是多長几年,再來跟哥哥比吧。」
「皇——皇上——」
沄淰哆嗦著嘴唇,微微的醉意讓她雙唇不住的顫抖,對,就是那雙絕世清高的眼神,澄清無比的眼神。
「怎麼——是你!」
沄淰的表情極其痛苦,彷彿面對了一件自己不想面對的事情。
「你一直就這樣騙我,在我身邊,卻假裝——」
老楠頓覺氣氛不對,還未抬頭,便趕緊「哎呦——」一聲,又昏厥了一個。
沄淰哭泣著跑出殿外,鑽進梅花園。
身後的何宸一臉晦澀,輕輕嘆了口氣,遂跟上去哄道,「沄兒,你聽朕解釋——」
屋內的三人依舊老老實實躺在地上,彼此看著。
蚊子一臉沮喪道,「你們兩個天天都保護皇上,怎麼連皇上都不認得!真是笨豬!」
風不平反駁道,「還不是你鼓動的,我倆可是在那干正事呢,都被你打擾了,明日,皇上怒了,把我們砍了,我死了也要天天找你索命!」
老楠更是鼓著腮幫子道,「皇上這是幹嘛,沒事裝風流雅士,原本只是替二當家解解悶,不曉得,得罪了天子!早說了今日不宜出門,風不平你偏不信邪!」
「沄兒——」何宸緊追不捨,「你站住!朕命令你站住!」
可是,那個倔強的女子卻身子一斜鑽進了梅花園子,只聽見微微的幾聲抽泣飄蕩在這美好的夜晚。
何宸懊惱萬分,當初看著她在太師府眉頭不展,自己便親自戴著面具去請京中最有名的戲班子逗她開心,可沒想到,那是他第一次見到真實的沄淰,從此不管她心中有誰,便已沉淪不能自拔,明明知道自己的方式不對,明明知道會傷害她,但是,卻還是鬼使神差般的那麼做了,可是,如今,該如何是好?
何宸狠狠的捶著梅樹,梅花如白雪一般打在他的肩頭,他看著她坐在冰涼的石墩上垂淚而泣,本能的衝上前去,伸開的雙手卻又緩緩放下了,眼中的那團火如今也變成了一塊冰。
「沄兒,今天,當你在龍虎台操練的時候,劉生已經走了。」
沄淰的淚忽而停住,抬頭直直的望著何宸。
「他雖不說愛你,可是,那些欺負過你的人,都被他一一除去,龍紹焱,靈貴嬪,王氏,還有被牽連進來的蘇將軍。」
何宸淡淡的看著沄淰,微微嘆了口氣道,「他走之前,只拜託了我一件事,今生今世,跟誰也不要跟著龍紹焱。」
沄淰哼哼苦笑了一下,「龍紹焱——他居然這麼說。」
「他雖然沒有說清楚理由,可是,朕的探子卻來報,簡歌和安夏懷的孩子,都非龍紹焱的骨血。」「什麼?」沄淰側頭而立,「不是他的孩子?」
「都是那些士卒的,龍紹焱居然可以如此大度,將自己的妃子給那些士卒享用!他簡直就不是人!」
沄淰忽覺得渾身一陣眩暈,不可能,怎麼可能?他根本不是那樣絕情的人!眼淚再次襲上她的眼眶,「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朕何時騙過你!不然,為何琅邪王那麼恨你,最後一次,居然要將你置於死地!還有昭武王,你以為無聲無息真的是在搞民生么,還不是背地裡厲兵秣馬等待一次將龍紹焱端掉的機會?」
何宸頭上的青筋暴現,繼續道,「沄兒,這半年來,太師可是派了十幾波人刺殺龍紹焱,甚至不惜聯合琅邪王,可是結果呢,琅邪王不是被龍紹焱弄的很慘嗎?聽說,屍體餵了他最得意的小狼!沄兒你要知道,龍紹焱的心裡只有獵狼姑娘!至於你,跟安夏簡歌一樣,不過是壯大自己民族的手段!若不是因為沄兒是菓洛人,朕早就將龍紹焱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還有那些蠻橫的菓洛人統統殺乾淨了!」
「不許侮辱我的族人!」
她沮喪的低頭,她不願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雙手狠狠的抓著腿上的衣裙,一股痛從腿處瞬間蔓延之渾身各處。
「對不起,沄兒,朕只想你知道,只要你做了朕的皇后,朕永遠不會動你的族人!但是,請你接受朕一次!朕想看到那個能說愛笑,有血有肉的人!你為何總如此冷漠的對朕?難道普天之下,還有比朕對你更好的人?」
「沄兒如今心中只有劉生一人。」
何宸哈哈冷笑著,「沄兒,你竟然連騙朕都不肯,非要說出這般絕情的話傷朕!」
除夕夜悄然而至,雖然浴渺殿異常的燈火輝煌,可是,說好與沄兒一同守夜的何宸卻遲遲不見。
蚊子見不得浴渺殿如此冷清,連平日看不慣的春河等四人都叫到了殿里守著,又親自去喊風不平、老楠、賈六一同在浴渺殿吃酒。
整個安靜的大殿就能聽見老楠粗狂的聲音,「賈大人,恭喜你喜得一子,遠遠的將我們三人落在後面。」
賈六已是喝的面紅耳赤,醉醺醺道,「楠將軍——你——貴人多忘事,這半天為了同一個理由——都——敬了我七杯了!對!七杯——」
蚊子不悅的一腳踹著不會說話的賈六,擠眉弄眼小聲喝道,「讓你喝就喝,哪那麼多廢話,咱這還不是為了逗姑娘開心嘛?」
賈六會意,一飲而盡,卻「嘩——」的一下,都吐了出來。
老楠一看,頓時也胸中翻滾,一溜煙邊踉蹌的跑邊說,「風不平,這裡都留給你了,你要是能喝到天亮,哥哥這次就真佩服你!」
風不平也早是喝的七葷八素的,順勢倒在賈六吐的一灘污穢上,左右打滾道,「老楠,你——有種——別跑,你——你——什麼事情都跟我作對,今天居然還能服我,我看,你就是有好事偷偷享受去了——」
沄淰在裡屋安靜的看著佛經,她輕輕撥弄著紅燭,略帶哀怨的眼神微微的向外面看去,輕嘆道,「就連佛也說,愛別離,怨憎會,撒手西歸,全無是類。不過是滿眼空花,一片虛幻,而我,為何又是苦苦執著?一切都起因於自己,若不是自己,劉大哥怎會有那些執念,又怎麼會因為那些偏執而害了別人,害了自己?」
天已微亮,沄淰輕輕的走出房門,卻看見前殿里蚊子、風不平、賈六喝的四仰八叉,而春河等四個侍女也都各自找了個暖和的角落蔫頭耷腦的睡著,她輕輕的踱出屋子,新年的第一天,總要去跟父皇請安,再討一件禮物才是。
只自己款款前行,剛剛邁進父皇的麟福宮,卻見正好從裡面木著臉走出來的何宸,何宸遠遠的看著沄淰,偉岸的身軀卻透露出一絲疲憊之意,眼中的溫情在第一瞬看見她的時候便轉化成兩道淡漠,他嘴角帶著一抹傷痛,緩緩向沄淰走去,步子,竟然也是緩慢拖沓的。
沄淰微微一福,頜首輕道,「皇上萬福。」
何宸卻淡淡的說,「起吧,明日大軍出發,你隨同要小心一些,地圖上標註的危險區域,千萬不要去。」
何宸看著對自己表面順從而內心極度厭倦自己的女子,眼圈裡竟然滿含淚水,她離開也好,或許不見,便也不再想念。
「嗯,知道了。」
沄淰的話還未說出來,何宸卻已邁步與自己擦肩而過,身邊略過一種與眾不同的涼風。
沄淰回眼看著遠去的何宸,臉上,卻也看不到一絲因為拒絕他而應該有的輕快。
她迅速的收起難看的表情,逼迫著自己笑了一下,然後,才大搖大擺的走進太上皇老人家的宮殿。
麟福宮卻是很熱鬧,來往端茶送水的公公婢女臉上都帶著笑意,高興的在大路小徑上穿梭著,大家看到她來了,都恭敬的福著。
一個機靈的皮膚粉嫩的小公公便也趕緊一邊打千一邊跑進宮去,扯著脖子興奮的喊著,「太上皇,您快看啊,沄姑娘來了!」
沄淰看著小公公討巧的樣子不禁也欣慰的笑著,連忙打賞了些,才揮揮手讓他退下去了。
太上皇老人家在李福安的服侍下腳步遲緩的走出殿外,多日不見,他竟然是老了,再也沒有記憶中那筆挺的腰脊,再也沒有那矍鑠的精神。
太上皇老人家一看見沄淰便笑呵呵道,「還以為你不來了,沒想到,宸兒一走,倒迎來了你,最近怎麼清瘦了,快來父皇這裡吃些好的,早都給你備下了。」
李福安扯著脖子朝身後的一群小公公喊道,「吩咐你們做的那些精緻的糕點呢,姑娘來了,還不趕快伺候著——」
沄淰趕忙上前扶著太上皇老人家進了內殿,邊走邊問道,「父皇最近可好,沄兒一直忙著操練的事情,竟然許久沒來探望父皇,還望父皇見諒。」
太上皇老人家微微咳嗽著,卻眉開眼笑著說,「父皇都好,國家在宸兒的治理之下也蒸蒸日上、國泰民安,雖然今年夏天一些地方發生了洪澇災害,但是,都過去了,早晨,宸兒也向寡人說了琅邪國的事情,朕覺得宸兒也處理的極好,既暫且保住了自己的實力,也間接的打擊了敵人的絕大部分力量,宸兒能有此悟性,實屬不易,但是,寡人每天最高興的,就是聽外面那些公公奴婢們說發生在你和宸兒之間的那些趣事,本來應該煩悶的日子,過得倒更是有意思得多了,呵呵——」
沄淰的臉一紅,頜首微嗔道,「他們都是瞎說的,我和皇上之間哪有什麼事,不過都是君臣之間的國事罷了。」
太上皇老人家側目道,「嗯,君臣,寡人還第一次聽說宸兒會吹笛,還戴著十分神秘但是卻器宇不凡的金色面具,彷彿鬼魅一般有勾心攝魄之能力。」
沄淰的臉瞬間漲紅了,立刻打斷太上皇老人家的話,只催促道,「餓了一夜,現在可要好好犒勞一下我的五臟廟,好吃的,快拿來,哎呦,真的要餓死了——」
玲瓏精緻的糕點配上別緻的杯碟更加催人食慾,大盤小盤,金盤玉盤,一共是八盤顏色各異的小吃。
沄淰樂不可支道,「幸好沒帶蚊子來,不然都被她那個貪吃鬼吃去了,真好吃!」
太上皇老人家一邊看著吃的正酣的沄淰,一邊語重心長的說道,「不過沄兒,宸兒待你已足夠好了,你或許不知,你的四姐明哲公主也即將被嫁到弦國去了。」
沄淰本是美滋滋的品位著美食,忽而只覺得喉頭一緊,試探的問道,「弦國,是嫁給弦王嗎?」
太上皇搖搖頭,「不過是一個小將的兒子,連父皇都沒有聽說過的一個人,明哲昨夜來哭了一宿,早晨,父皇也跟宸兒說了此事,可是,絲毫沒有改變宸兒的主意,我猜,該是明哲得罪了你,宸兒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