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七年之癢
更新時間:2013-08-29
時下四月,花開爛漫,空氣微寒,月光皎潔。<冰火#中文
自那夜大醉之後,溫安再也沒膽出去見人,因為,她至少掐了大公主的臉蛋!這種夢寐以求的事情真想不到居然能在現實中實現。
她聽流蘇說,大公主、二公主最近正在找三公主、四公主的茬子,一是因為她們都對弦王有好感,只是忌憚大公主的威嚴不敢名搶,二是當大公主需要她們幫助的時候,卻沒一個人站出來!因此,這園子也就突然清凈了。
可是,溫安就是搞不明白,為什麼是自己贏了呢?
齊岳站在溫安的背後,一言不發,她最是看不慣他這個樣子,幸好有流蘇總陪自己說話,他們兩個倒還是互補。
溫安嘆了口氣,一想起就要嫁到另外一個宮牆之內,與其他的女子勾心鬥角的共同侍奉一個藩王,她渾身上下便不住的發寒。
「公主,你冷?」流蘇疑惑的問。
溫安輕輕搖了搖頭,「只不過不想嫁人罷了,怎麼就是我贏了呢?我明明喝的沒有她多!也不知道那個弦王的為人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看那年紀,也該是有幾個夫人、幾個孩子的人了。」
流蘇笑說,「奴婢不知公主您憑的什麼贏得他,但是奴婢跟李公公打探過了,那個弦王有三房夫人,但是,都沒有子嗣,所以,公主嫁過去,早點生個一男半女,是不會吃虧的。」
溫安抬眼看齊岳,齊岳雙手抱劍道,「屬實。」
可是,她的心情卻格外的不好了,只看著他不語半天。
從他到朝鳳宮至今,不知不覺,已有七年了,小時候不懂事,看父皇總圍著母妃轉,便可笑的認為,這個鞍前馬後無微不至伺候我的男人就是自己未來要嫁的人,可是,當自己漸漸懂事,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無非都是因為皇命在身。
就算是用皇命,我也要把他牢牢的鎖在身邊,溫安在心裡偷偷的合計著。
「齊岳,今天,我們去哪裡玩?「溫安繼續在這院子里饒有興緻的逛著,走了幾丈遠,他竟然還沒有回話。
流蘇不禁幾分不解的問,「公主今天奇怪也就罷了,齊大人,您今天也有心事了?」
齊岳直挺挺的立後面,彷彿一棵驕傲的楊樹,他淡淡的說,「皇上吩咐,公主現在身份不同,不能隨意出宮。」
溫安回眼看他,七年的種種便如這蒲公英,眼前飛舞。
她輕輕的問,「齊大人,請你告訴我,我現在是什麼身份?「溫安踱到齊岳的身邊,揚頭看著他明亮的眼睛。
他俯身深深的看著溫安的眼睛,忽而一笑,抬眼望向天空,雙手死死環抱著胸前的劍。
緊張,他一緊張,就是這副樣子,見慣了廝殺的他難得有一件令他緊張的事情。
溫安苦笑著,又輕輕的嘆了口氣。
說話間,院牆外傳來大公主尖細的聲音,「溫安那個賤人,必須給她點厲害瞧瞧,敢擺明了跟我作對!」
二公主附和著說,「都是流蘇那個賤婢,若沒有她,咱們哪會中了弦王的圈套!再說,這奴婢替主子喝酒,就能看出主子的德行?」
溫安恍然大悟,便小聲招呼著齊岳和流蘇趕緊躲避著回到屋內。
不料,還未等回身,便聽大公主說,「他們主僕情深,我倒非要給她們點顏色看看!」
回到屋子,公主又憂上眉梢,看來大公主、二公主又要對付自己了,而且,這次,一定不會輕饒了她們,她毀滅了大公主一生最美麗的願望,她當然也會讓自己生不如死,這種以牙還牙就是她的作風。
溫安斜眼看著一旁站著服侍的流蘇說,「最近,不要輕易出門。」
流蘇嬉皮笑臉著說,「公主,您別擔心,大公主她們也只是為了出氣才那麼隨口一說的。」
溫安氣不過的戳著她的腦門子說,「她們之前揚言欺負我的事情哪一件沒有辦到?何況還是你一個小丫頭!」
溫安看了看門外的齊岳遠遠的招呼說,「齊大人,你進來。」
齊岳遠遠的看溫安,似乎想了一會兒,才跺著方步麻利的進來回道,「公主,請吩咐。」
「這是我新剝的葡萄,南方的貢品,這個季節都很少見的,你過來嘗嘗?」
「謝公主,臣不吃。」他一副恭敬的樣子站在溫安的面前,讓溫安看著卻是十分的不自在。
「流蘇,給齊大人賜座。」
「謝公主,尊卑有序,臣不坐。」
溫安抬眼給流蘇使了個眼色,流蘇會意一笑,然後,從櫃頭拿出一個狹長的木質盒子。
流蘇笑語盈盈的說,「齊大人,七年前的今天,你被分配到朝鳳宮侍奉公主,七年來,兢兢業業,毫無怠慢,今天,公主特賞賜你寶劍一把,還不快快收下?」
齊岳忽然跪在地上,一本正經的說,「謝公主,能伺候公主是微臣的福分,臣會一直恪守本分效忠公主,這寶劍微臣萬萬不能要。」
溫安捂鼻偷笑,又假裝生氣的問,「齊大人,本公主命你抬起頭回話。」
又是半晌,他才仿若極不情願的抬起頭,溫安見他黝黑的左臉上那一道深深的疤痕,恍惚間記憶飄回五年前。
那一年她十一歲,大公主和二公主一早跑到自己宮裡來炫耀,說是頭夜皇后給她們講了一個灰熊的故事,兩位姐姐繪聲繪色的講述著灰熊是何等憨厚可愛,還說黑熊會幫人實現願望等等。溫安羨慕的不知說什麼,她們見溫安不說話,便開始譏諷她目不識丁,是個野公主。
是齊岳,第一次抱著瘦小的溫安見到了叢林里真正的灰熊,可是,次日,意猶未盡你的她卻偷偷的溜出宮,一個人去找那灰熊許願,若不是齊岳來的及時,她早成了灰熊的早餐,可是為此,他的臉卻被灰熊撓了深深的一道傷口。
那道傷口,是齊岳對自己的衷心,溫安看得一時失神,竟然探起身子伸出右手去撫摸那道傷疤。
當她冰涼的指尖觸及到他臉上的溫熱時,她只覺齊岳忽而渾身一纏,緊跟著磕頭道,「公主沒有別的吩咐,臣要去馬場騎馬了。」
齊岳回身欲轉身,卻忽而駐足,只聽他大喊道,「是誰?誰在朝鳳宮外偷偷摸摸?」邊說,邊一個越步跨門而出,看著他英姿颯爽的背影,溫安慨嘆了一聲。
流蘇在一旁悄悄的問,「公主,有句話奴婢不知當不當問。」
溫安看著遠去的齊岳黯然傷神,隨口說,「要問便問吧。」
「你是不是喜歡齊大人。」她的聲音彷彿剛到了喉嚨便戛然而止。
溫安想了一會兒,才靜靜的點點頭,萬分感慨的說,「我是很喜歡他。」但是,又覺得哪裡怪怪的,又趕忙補充道,「可是,我所說的喜歡,不是大姐對弦王的喜歡,而是習慣了和離不開。」
流蘇原本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呼了口打氣,又摸著胸口緩了半天才說,「哎呀公主,可嚇死奴婢了,雖然齊大人在宮裡位高一品,又是多年伺候過皇上的紅人,但是憑藉皇上對您的疼愛,他不會把你嫁給如此平凡的人的,您是命中注定的大富大貴,現在,就連弦王都看好你,竟連皇后的嫡親女兒都不要。」
溫安微微嘆了口氣,望著流蘇說,「齊岳不是說嘛,天上若掉下餡餅,那該不會是什麼好事。」
流蘇走到溫安的身後,幫她輕輕的捶著背,邊捶邊說,「齊大人自小便是孤兒,在法華寺長大,沒有感受到人間溫暖,對別人也極少信任,所以才會說出那番話,幸好,劉太師的兒子跟他要好,平日里多加關切,齊大人才開朗了不少。」
溫安好奇的問,「你是說劉太師之子劉萬卷?」
流蘇吐著舌頭說,「劉萬卷是您公主才能叫的,我們這等奴婢才不敢那麼叫。」
溫安又悶笑了一笑,便不再說話,心下想,劉萬卷飽讀詩書,醫術高明,聰敏機智,是陳國難得的棟樑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