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陷入悲憤與瘋狂的中原
第309章，陷入悲憤與瘋狂的中原
這一夜……
宋青書把自己獨自關進了兒時的房間。
沒人知道宋青書在裡面做什麼，也沒人知道宋青書之後會做什麼。
白眉鷹王與宋遠橋死去的消息沒有傳開，武當弟子不知情，知道的只有楊雪等眾人，還有齊木，張無忌等人。
武當山從宋青書怒吼開始到夜深人靜，整個武當山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靜。
練武的弟子停止了，忙碌的武當後勤停止了，武當封山了。
就連雞鴨狗都安靜下來，乖乖的躲進了自己的棲身之所。
武當弟子不傻，儘管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宋師兄的表現他們都看在眼裡。
無忌師兄的反應，宋夫人的反應等等……
這一切都告訴所有人，出事了，而且很大，很大。
清晨，朝陽照常升起鋪滿大地，陽光照耀在武當房屋的琉璃瓦上發出一閃一閃的光芒。
然而，這一切與武當一片白茫茫的場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一晚，整個武當山變成了白色，白色孝簾隨風飄蕩，所有弟子穿上了白色衣服。
武當一處山峰之中，張三丰靜靜的看著武當的一切。
他很早就來，與那白鷹一起到來，只是沒有露面。
他看到了後山柏樹下面的一切，看到了宋青書的憤怒，怒吼……等等。
這一夜，張三丰站在那裡沒有絲毫移動，不管是深夜的寒風，還是清晨的朝陽，他的目光一直在武當之下，目光無比平靜，平靜的沒有一絲漣漪與波動。
他還是如同以前一樣，一身寬鬆的道袍，如同雪白的長發與長長的鬍鬚。
時間彷彿沒有在他臉上歲月的痕迹，彷彿將他遺忘了幾十年。
當張三丰看著楊雪，幽蘭竹雅四女，還有張無忌，齊木等人穿著白色的孝服出現在宋青書方面的前的時候，他一直不變的眼神出現了波動。
「雪兒……謝謝。」
這一刻，張三丰轉身離開了，當楊雪看著穿上白色孝服的那一刻，他知道楊雪已經做了選擇。
死亡與訂親。
這是白事與紅事的碰撞。
這種事，無人能開口，也無人能勸。
宋青書如此，他也如此，讓一個女人穿著孝服與你去訂親，這事沒人說的出口。
可對於宋青書與張三丰而言，宋遠橋的事不能不管不問。
押后婚期？這代價太大了。
皇城之事，宋青書謀划太久了。
如果放棄，那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會消散，張淵白死，無數人白死了，中原武林與元室武林會繼續下去。
張三丰懂宋青書心中的糾結，所以他壓下了一切事，趕回武當。
他需要看到楊雪的選擇，現在他得到了自己要的結果。
這時，寂靜的武當山響起了一聲鷹鳴，這就如同在平靜的水面丟下了一塊局石，漣漪不停的散開。
無數人抬頭看向鷹鳴之處。
他們看到了徘徊在上空的白鷹，也看到了踏林而行，那一身寬鬆道袍與那雪白的秀髮，陽光之下是那樣的耀眼。
「師祖……」
「張真人……」
「太師傅……」
「……」
無數人看著身影久久沒有收回目光，直到身影遠去，大家的目光都還停留在遠方。
武當弟子不懂為什麼師祖回來了卻又離開，
他們不懂，但他們能猜到的肯定與宋師兄之前的事有關。
咯吱……
咯吱……
宋青書所在的房門推開了，他面容憔悴不堪，彷彿經歷了無窮的痛苦一樣。
出門的一瞬間，他的目光也在之前鷹鳴的方向。
「太師傅是不是來了？」宋青書有些嘶啞的聲音響起，他的目光沒有移動，依舊是鷹鳴的永遠。
「是的。」楊雪輕聲回應。
宋青書沒有任何回應，就是那樣靜靜的看著遠方，許久……許久……
當他再次回過目光的時候，看到了楊雪那一身白色的孝服。
這一刻，他眼神動容，在顫抖……
「雪兒……你……」
不等他話音說完，楊雪搖頭打斷了宋青書的話語，沒有言語，只有一雙堅定的目光，這眼神勝過了千言萬語。
楊雪懂宋青書的難，她也懂如今面對的一切。
她不在乎穿著白色的孝服訂親。
宋青書獃獃的看著楊雪，他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做什麼。
能做的只是心中默默的感謝。
一陣微風襲來，院子裡面掛著的白色孝簾發出沙沙響聲。
宋青書默默的看著這一切，此時他才注意到，屋外已經全是白色的孝簾。
放眼望去，樹木上面也是白色孝簾。
「走吧，一起去大都。」
宋青書深深吸了一口氣，向著院中石凳上面擺放的白色孝服走去。
披上白色孝服，他就那樣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楊雪，幽蘭竹雅，齊木等人，張無忌，默默的跟在後面。
眾人出門之後，武當廣場之中，所有武當弟子都聚集在一起，所有人都穿著白色的孝服。
所有人之前都以為是為了張淵的死才穿，而現在……
當大家看見宋師兄，無忌師兄，楊雪，齊木等所有人都穿著孝服，他們心中出現了一絲不好的感覺。
「我父親與外公戰死在光明頂，你們去把他們接到皇城。」
「武當不留一人。」
「都去吧。」
宋青書看著下方的弟子，無比痛心的聲音響起，而後大步的向著武當廣場而去。
他聽見了哭泣聲，聽見了哀嚎聲……可他的腳步依舊沒有停止，也沒有回頭。
他只能在內心安慰自己，安慰所有人。
【哭吧，哭吧，哭完就好了。】
【我也是如此。】
在一陣哀嚎與悲傷中，宋青書等人騎著白馬，穿著孝衣下了武當山，他們的行蹤沒有絲毫遮掩。
武當在哭泣與悲傷中忙碌了起來，無數人收拾行囊走出了武當山。
無數的信鴿從武當山飛去。
它們是那樣的多，飛的那樣的快。
不多時，武當陷入了寂靜，偌大的武當山空無一人，就連守山弟子也沒有。
連綿不絕的白色隊伍行走在官道上面是那樣的耀眼，那樣的讓人心痛。
除了馬蹄之聲，再無其他。
無數人百姓默默的站在一旁，當武當弟子來到眾人面前的時候，百姓之中傳出一聲高喝。
「拜！！」
無數人流著淚水，發出了內心最真誠的行禮。
宋掌門死了……
死了……
這是所有人都不願接受的事實，在這動亂不堪的亂世，是武當護住了這一方太平。
無數人流離失所，易子相食，而他們在武當安居樂業。
他們感謝武當，感謝宋掌門……
看著離開的武當弟子，無數人默默的向著武當山門走去。
望著一片寂靜，空空如也的武當，他們搭起了簡易的帳篷，默默的守護武當。
這是他們唯一的能做的事。
……
伴隨武當無數飛鴿傳信出去，宋遠橋與白眉鷹王死亡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一樣讓整個中原陷入了死寂。
宋遠橋……武當掌門……死了！！
白眉鷹王……這個明教如今的主事人，天鷹教的教主，死了！！
這怎麼可能！！
光明頂……光明頂……那邊到底何等殘酷，何等激烈。
然而，更讓所有人吃驚的是，宋青書，楊雪等人穿著孝服，直奔皇城！
皇城訂親不變！
這一刻，天下震動，無數勢力在自家掛上了白簾。
一時間，無數城池白簾飄蕩。
行蹤的商船，翠綠的山林……
無數勢力摘下了自家的旗幟，換上白幡向著皇城而去。
中原軍隊。
陳友諒，朱元璋，在得到消失的時候呆住了。
兩人根本不敢相信這消息。
宋大俠……白眉鷹王……
這兩人在他們心中是絕對不會出事的，可現在倒在了光明頂。
大營之中，兩人目光對視在一起，眼中有憤怒，有無窮怒吼。
「掛孝簾！推皇城！」
「一月平中原！」
兩人近乎冷漠的聲音同時響起。
這些日子他們明爭暗鬥了很久，大家都在為以後做打算。
可現在……他們知道要放下了。
光明頂那邊雙發武林為什麼打，就是因為他們。
武當掌門宋大俠都死了，明教現在的主事人白眉鷹王也死了，中原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陳友諒也好，朱元璋也好，他們雖說對很多武林人不滿，可宋遠橋，白眉鷹王不在其中。
陳友諒很清楚武當幫助了自己多少，宋青書幫助了自己多少，宋遠橋知道自己的曾經。
可宋遠橋還是默默的在支持，支持一切。
白眉鷹王不用多說，這是一個前輩，值得所有起義大軍，武林中人尊敬的前輩。
大軍能起義成功，沒有天鷹教長久以來的積累，根本不可能。
朱元璋不用多說，他很清楚自己能活到現在，走到現在是因為什麼。
他能起始於微末，因為宋青書給了他機會，而宋遠橋是宋青書父親！
至於白眉鷹王，如果沒有白眉鷹王，他可能早死了。
整個明教高層，唯一希望自己活著的也許只有白眉鷹王，白眉鷹王一心心繫天下，一輩子都在為了這中原。
「不計代價，打！」朱元璋，陳友諒兩人在這一刻達成了共識，也彷彿失去了理智。
很早以前，他們就知道元室完了，他們想用最小的代價推翻元室，同時積蓄手中的實力，應對以後的中原之亂。
可現在宋遠橋與白眉鷹王的死亡，徹底點燃了他們壓抑許久的怒吼。
……
中原起義大軍在悲憤之中掛起了白幡，他們的儘管悲傷，可更多的是怒火，無窮無盡的怒吼。
武林分割的事現在已經是天下皆知。
曾經，他們高不可攀，如同看向神仙一樣的的武林高手都在光明頂捨身往死的戰鬥，他們這些草莽有什麼理由不拚命。
為了中原，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都在拚命，他們更應該如此。
他們是為了生活，而那些如同傳說的武林中人是為了他們。
「殺！」
「殺！」
「殺！」
「……」
不知誰高喝了一聲，無數人跟著怒吼起來，滔天殺意在軍營散發出來，聲音響徹雲霄，響徹山谷……
這一刻中原大軍的氣勢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所有人悲從心起，無懼生死。
陣陣馬蹄奔襲，地面顫抖起來。
……
皇城之內。
元室武林老一輩加上景不凡等人聚集在一起，大家眼神無比複雜與凝重。
白眉鷹王與宋遠橋……這兩人居然死了。
這天下最不能死的就是這兩人了，可現在都死了。
一個是宋青書的父親，一個是宋青書外公。
年少的宋青書能在江湖肆無忌憚，武當是一方面，更多是因為白眉鷹王。
武當是正派，為人處世要規矩，要證據，可一但事事都講規矩，證據，那宋青書勢必要受委屈。
反觀天鷹教就不同，天鷹教行事不在乎這些，他們的行事準則是伱打我一拳，我還你一刀。
宋青書屠殺紅梅山莊，紅楓林血腥手段，之後走江湖隨性而為，那是因為有白眉鷹王在後面點頭。
武當不能處理的事，天鷹教來。
武當不好出面的事，天鷹教來。
這也是宋青書在中原不管三教九流，還是正派中人都尊敬的原因。
如果把武當看成宋青書身前正義，那天鷹教就是宋青書背後的邪魔外道。
一正一副才造就了宋青書無與倫比的威信與統治力。
景不凡無奈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平靜：「他們兩人隱藏了面容，大家都以為是中原的後手，所以不顧一切的想滅殺。」
「可沒曾想到……」
「哎……」
他收到消息的時候也震驚，可事已至此。
元慶低沉的聲音響起：「蒙古那邊，殷野王掛上了白幡，帶人直撲皇城而來。」
「起義大軍，陳友諒與朱元璋同樣掛起了白幡，帶著無窮的怒吼與前所未有的大軍氣勢，發起了總攻。」
「中原所有勢力撤了自家引以為傲的旗幟，換上了白幡直撲皇城而來。」
「如今的中原……白茫茫一片，所有人都因為白眉鷹王與宋遠橋的死亡陷入了憤怒，整個中原空氣中都瀰漫著憤怒與殺意。」
「武當空無一人……六大門派也幾乎傾巢而，全部來了皇城。」
坐在上方一直沒開口的元室國事巴商，緩緩開口：「讓皇帝走吧。」
「元室已經敗了。」
「帶著僅存的人逃吧。」
聞言，景不凡等人目光震驚的看著巴商。
按照他們計劃還有時間，哪怕是逃離也不是現在。
巴商沒理會眾人的吃驚，起身看向太陽照耀進大殿的點點光明，閉眼深深吸了口氣。
「我已經能聞到了張三丰的氣味了。」
「楊雪決定拋棄世俗的規矩帶孝與宋青書訂親，那張三丰一定會有動作。」
「他肯定會來皇城，一定回來。」
「他曾經是個瘋子，比所有人都瘋。」
「一個即將死亡，而且沒有後顧之憂的張三丰，我無法想象他能有多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