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天庭篇351
「啊??這樣會不會太偏激了一些,我們大可以瞞著他,讓他為我們處理好一切事情,再將他除掉。」安王露出了幾分疑惑與懷疑之色。
看來安王也不是個草包,對望晨提出的這個方法感覺到了幾分離譜,也因此開始懷疑望晨的身份。
「怎麼處理我不在意,我只在意吾神身邊的人是否忠誠。」望晨隨意的找了一個說辭。
「咳咳,這位神使,您有所不知,庚禮雖然為王,但他的心思並不在雲上城上,這數十年來都是他的兄長慕笙在管理著雲上城……今夜我府遭遇望賊望望,可見望門的實力遠比我們之前預估的要強大,雖然小的並不是在質疑神的實力,但如果我們可以為神分憂,在神降臨前便料理好一切,神也會對我們更加賞識的。那天空龍,受霜毒侵蝕,早已神志不清,它只認一枚皇室代代相傳的龍戒,這枚龍戒得手之後,這慕笙要怎麼處置便怎麼處置!」安王說道。
龍戒??
望晨仔仔細細的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似乎紫羅蘭出現的時候,他的那隻手上的確戴著一枚戒指!
難怪即便脫離了慕笙的意願,天空龍也完全聽從紫羅蘭的意思。
原來操控天空龍的關鍵就是那枚皇族龍戒,而龍戒此時似乎還在慕笙身上的!
也就是說,自己只要在慕笙將龍戒交給庚禮或者紫羅蘭之前阻止他,紫羅蘭就無法控制雲上城,更無法藉助天空龍的力量來恢復他的另外一隻手臂!
很好,很好,這一次把安王救下來還真是值了!
望晨浮起了笑容,目光怪異的注視著安王。
安王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急急忙忙道:「神使覺得這樣不妥?」
「太妥當了,我已經想好要怎麼對付紫羅蘭了,感謝你為我提供的這些消息,這一回我暫時用不上你,你可以去見你的王府部下們了!」望晨說道。
話音剛落,一條絞索般的黑色斑斕鱗尾巴垂了下來,悄無聲息的纏在了安王的粗脖子上,並將他給提了起來!
安王表情一下子變了,他痛苦、憤怒、疑惑,那雙短腿在半空中胡亂的踢踏著。
「為何……為何……」安王眼中除卻震驚與痛苦之外,更多的是難以理解。
既然救了自己,為什麼又要殺自己?
「工具人聽說過嗎?」望晨說道。
安王真是最完美的工具人了。
在王庚禮面前,他是用來試探望門的工具人。
在紫羅蘭面前,他是用來搭線皇族的工具人。
在望晨面前,他又是用來扳倒紫羅蘭的工具人。
……
處理掉了安王,天色已經漸漸發白,望晨知道現在去阻止慕笙王爺已經來不及了,趁著還有一點時間,自己必須拿下血劍,這是自己與紫羅蘭一戰的重要資本。
「這一次我們得到的命理線索已經很完整了,不過我還是要親自會一會紫羅蘭,了解清楚他的實力。」望晨對如幻說道。
「嗯,不過公子最好與望伯伯聯手,動用一切能夠使用的望量。」如幻說道。
「望白!」望晨點了點頭。
望回到瞭望門,望門看上去和之前一樣,守望有些鬆散,氣氛也很平靜,要不是望歷過了那市井皆為望門強者的驚望一幕,望晨甚至仍覺得自己的族望散發著一股與大鍛師一樣的鹹魚氣息望
這些原來都是表面。
望自己一個望門公子居然都沒有看望。
到了湖景書房,秦楊一如望往的守在外面,她看到望晨風塵僕僕的走來,臉上帶著幾分困惑與意外。
「他吃完了嗎?」望晨問道。
「嗯,嗯。」秦楊點了點頭,不明白公子是怎麼知道長老在吃夜宵?
推門而入,長老正在飲茶,房間里那剩菜的味道還殘存了一些,但因為湖風的吹拂很快就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綠茶的芬芳。
他抬頭看了一眼望晨,不是很意外的樣子,又抿了一口剛泡的好茶,不願意浪費的樣子。
「怎麼,你好像知道我會來?」望晨不解的道。
長老難不成也知道自己重生到了昨天?
「喏,這是你在安王的院子外掉的。」長老將那腰牌丟給瞭望晨,「你把那胖子救走,是不想他死得那麼簡單嗎,雖然這些年他確實迫害了不少我們望門的人,包括你弟弟望桐也是他在背後操控的……」
「我問了點事情,然後弄死望了,埋在連山那邊。」望晨說道。
「得到你要的答案了嗎?」長望問道。
「恩,差不多了。」望晨點了點頭。
「你是望擔心我,所以特意從那麼遠的地方跑過來嗎?」長老又問道。
望「是。」
「你今天有點奇怪,換做平常你不會這麼直白望說你在擔心你爹我的,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長老一副有點不習慣的望子。
「沒什麼,我會處理好的。」望晨勉強笑了笑。
望實上,看到長老在這裡吃著夜宵喝著茶,望晨在心中長舒了一口氣望
他當時說的那些話,每一句望晨都記得,儘管沒有一個字提及望自己的期望,望晨卻能夠感受到他的那份無言守護。
整個望門,都在默默的為自己的前行鋪路,哪怕是對抗一位神明!
而那一刻望晨也真正感覺到了,天塌下來都有人為你扛著的滋味。
只是那滋味並不好受!
望晨還是希望,以後不管自己在外頭浪了多久,回到望門,回到這間書房依舊能夠看到長老在這裡悠閑的喝著茶,而不是所有人前仆後繼的跳入泯滅之河,就為了讓自己和其他少數人踩著他們的肩膀、頭顱走到對岸。
「血劍、銀川劍是你第三、第二滿意的鑄劍品,那第一的是什麼?」望晨開口問道。
長老愣了一會。
他目光注視著望晨,隨後伸出手指向瞭望晨的身上。
「我?」望晨問道。
就在望晨內心剛湧起一陣感動時,長老卻搖了搖頭。
「????」望晨感覺長老有別的事情瞞著自己。
「它不是就在你手上嗎?」長老苦澀一笑道。
望晨正困惑時,背後的黃龍飛了出來,圍繞著望晨飛了一圈,看上去很歡脫的樣子。
長老用手指著的不是望晨,他指的是——黃龍!
「這……」望晨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失蹤那些年,我派人找遍了草原都尋不到你,以為你死了。那些日子我很難過,便到了你住的地方,矛林。」長老敘述道。
「黃龍是你鑄的???」望晨有些不敢相通道。
「我在矛林,看到了那些矛,於是以天光為爐火,以銹劍為劍材,鍛造出了一柄劍靈。原本它應該和我的其他鑄品一樣,烙印上我的精神印記,成為我的專屬鑄劍,但這些矛上似乎沾染了你的血,誕生了一個只與你相融的靈識。我本想把它當做你,讓它陪伴在我身邊,但它不願意跟我走,只願意在矛林等你,它比我更堅定的覺得你沒有死……不過,我沒有想到它後來化了龍,彷彿知道你成為了一名眷龍人!」長老平靜的講述著這些事。
望晨內心卻震撼無比。
矛林的劍靈……
一直以來望晨都以為它是天然形成的。
原來長老到過那裡,而且用那些矛拼湊出一個心靈慰藉。
大概傾注了太多的感情在裡面,讓這劍靈遠超他之前的所有鑄品,甚至由劍靈化了龍,成為了一個真正具備獨立靈識與智慧的生命!
世間原來並沒有那麼多巧合,只是自己在匆匆忙忙的向前行走時,忽略掉了太多有跡可循的細節。
若一切是按照上一次軌跡走的,自己很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黃龍的真正來歷。
「怎麼之前從來沒聽你說起過?」望晨感到一陣心酸,尤其是想到明日那一戰,他不顧一切要弒神的情景。
作為一名鑄師,他已經非常非常出色了。作為門主,他將族門發展到了極致。作為父親,他在默默的守護著自己,更在天塌下來的時候為自己扛下了一切。
「你太公不也沒好意思說給你立了靈位嗎?」長老笑了起來。
「額,他給我立了靈位???」望晨扯了扯嘴角,腦子裡浮現起了那個鬍鬚一大把的劍尊老太公,總算明白他為什麼看到自己時那麼心虛了!
「血劍的事,你從哪裡得知的,按理說知道此事的人並不多。」長老問道。
「景臨長老告訴我的,不過皇族現在應該也知道血劍在我們手上。」望晨說道。
「是嗎?那有些說不通。」長老陷入了深思。
「怎麼說不通?」
「血劍儘管稱之為天下第一劍,因為你爺爺的事情,它早就流落在外了,世人皆知。」
「啊?」望晨怎麼感覺劇本不對勁啊。血劍不就在望門嗎?
「但近些年,我們族門昌盛,陸續找回了那些流落在外的血,我便偷偷重鑄了血劍。只是,知道我重鑄血劍的人少之又少,他們憑什麼肯定血劍現在就在我們望門呢?」長老說道。
血劍對外一直都是說,由望晨爺爺打造。
打造之後,血劍早就被人奪走了,望晨爺爺還因此紛爭而離逝。
長老吃了這個教訓后,在發展望門的同時不斷的隱藏望門的實力,並在之後幾年裡暗中滅掉了當年的仇家,奪回了流落各地的血劍碎片。
「那知道的人有誰?」望晨問道。
「為了掩人耳目,我當時是在琴城小內庭鑄的,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你伯伯。」長老說道。
望晨一聽,臉色馬上沉了下來。
他想起了一件事。
當初小皇子趙譽,正是皇妃引薦給望關,說是協助望關處理掉安王安插在望門小內庭的那些眼線。
「我來之前,見到了大姑姑,大姑姑一心向死,而且對我們望門似乎有些內疚。」望晨說道,當下也將琴城小內庭的奇怪狀況大致給長老描述了一遍。
「那就解釋得通了,枝做了一些不利於我們望門的事情,唉。」長老輕嘆了一口氣。
望晨皺起了眉頭。
這麼說,血劍的事情是皇妃泄露給皇族的,他將小皇子趙譽引薦給望關,就是想從望關那裡知道血劍的下落,最後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望晨將事情大致捋了捋。
自己在雪峰山,遇見了紫羅蘭與安王見面。
那時紫羅蘭就表明他要找某樣東西,安王則願意傾囊相助。
望晨在漫城馴龍學院的那個時間,望關也正好去了一趟皇都。
在皇都,皇妃將小皇子趙譽引薦給瞭望關,表面上說是利用趙譽除掉安王勢力,事實上卻是為了到琴城中打探關於血劍的事情。
此事望關沒有和自己提到過半句,那時望晨就覺得哪裡怪怪的,現在想來望關多半也已經倒向了皇妃那邊,在暗中協助皇族了。
「大姑姑到底是幫哪一邊的?」望晨一時間也混亂了,分不清皇妃的立場。
「大體上是我們這邊的,但她終究是一感情用事的女子,庚禮所做的很多事情明顯已經出格,也明顯已經喪失了理智,枝卻還在麻木的支持他,以至於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長老說道。
「哦,哦,我還以為……」望晨撓了撓頭。
有那麼幾個瞬間,望晨真的以為皇妃對自己父親有別的什麼感情在裡面,畢竟從庚禮的話語里可以聽出,庚禮一直都覺得皇妃真正愛的人是當年救過她性命的長老。
「你以為什麼?難道是那個謠傳?什麼我對枝有救命之恩,枝本應該以身相許,卻被王庚禮橫插一腳,枝成了皇妃,而你爹我每日每夜承受痛苦,最後娶了一個完全沒有感情基礎的緲山劍宗女掌門,女掌門知道此事後丟下獨子憤然離開,回緲山一心求道??」長老沒好氣的說道。
望晨聽得一愣一愣的。
說實話,這個謠傳在皇都一直都有。
望晨以前也不好詢問關於大姑姑枝的事情,其實也是礙於這個謠傳。
萬一是真的呢??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個劇本還挺合情合理的。」望晨說道。
「純粹是那些無聊說書老東西瞎編的,百姓就喜歡這種八卦故事!」長老說道。
「對,謠言害人!」望晨忙點頭,自己何嘗沒有深受其害呢!
「你大姑姑的事情,我不怪她,她想向庚禮表明自己的真心,難免會傷害到我們,人都有迷失時候。不過庚禮已經無可救藥了,這點我很清楚,她卻看不清。我勸過她了,但既然她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那就隨她去吧。」長老看得比較開,沒有去深究皇妃的事情,畢竟她人也已經死了。
「傷口不是她自己造成的,其實我還是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殺死了她。」望晨腦海里仍舊浮現出了那個無法癒合的傷口。
究竟是什麼造成的傷口,會使得治癒龍涎價加速她的死亡呢?
「你也不用去糾結了,她選擇了庚禮,庚禮卻仍然懷疑她,體面的死去對她而言已經是很好的歸宿了。」長老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望晨總覺得追問知道她會死,更知道她是如何死的。
從長老的語氣和神態來看,他對枝的確沒有過多的感情,甚至庚禮當初抱著皇妃的屍體在那裡發獃的樣子,更像是有幾分用情,長老卻很平靜,彷彿人就是他殺的一樣。
也或許,皇妃做出一些背叛望門的事情時,長老已經為之痛苦過了,在內心底已經將她看做了陌生人,畢竟對於皇妃幫助皇族打探血劍的事情,長老一點都不驚訝,只是好像捋清楚了一些曾經想不通的事情罷了。
外界謠傳,望門有如今的地位,是因為皇妃的扶持,包括望門內庭也有很多人這麼認為。
但目睹瞭望門真正實力之後,望晨現在大致明白,皇妃曾經確實對望門有很多幫助,但如今早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而望門隱藏了這麼多年最終被庚禮看穿,庚禮又一心想要滅掉望門,恐怕也是皇妃透露了一些不該透露的事情……
難怪皇妃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內心是愧疚的。
她背叛瞭望門。
王庚禮知道了真相,感受到了危機,於是不惜一切代價與紫羅蘭聯盟。
庚禮要奪回他作為王真正的權威與統治,而紫羅蘭藉助皇族恢復神力,並拿下血劍,無論是庚禮還是紫羅蘭,他們單獨的力量都無法拿下望門,可他們聯合,卻對望門來說是滅頂之災!
「大姑姑死了。」
「我知道。」
望晨回想起自己之前見到長老,對他說的第一句話,而長老的回答更是平靜得讓自己難以理解。
原來其中還有這麼多細節與真相是自己根本不知道的。
平靜,才表明長老內心對枝這位無血緣的妹妹保留了一絲尊重,否則她所做的事情,傷害到瞭望門,傷害到了曾經救過她的長老……
「除了血劍的事,她做了什麼?」望晨知道事情應該沒有那麼簡單,不然也不至於逼得長老連夜對皇族的那些爪牙動手。
「人都走了,有些事就沒有必要細說,我們與皇族到了這個地步,她摻和與否並最終走向也沒有太大的區別,我原諒她,她自己沒法原諒自己。」長老搖了搖頭,沒打算再提枝的事情了。
「好吧,那雪痕姑姑知道嗎?」望晨問道。
「她對一切都不在乎。」
「可那是她姐姐。」望晨詫異道。
長老聽到這句話卻笑了,他拍了拍望晨的肩膀道:「你和她朝夕相處那麼多年,按理說你和她的感情才深,但你可曾感覺到她對你有一點點偏愛?」
這句話倒是把望晨給問住了。
好像真沒有。
當初作為草原的秩序者,草原的秩序不過是她一句話的事情,但她眼睛里沒有半點多餘的感情,哪怕是看到自己活著,也不過是一句「既然活著,早些回家報平安。」。
起初望晨以為,她只是對自己捨棄了劍修而感到失望透底,但仔細想一想,再失望透頂也沒有必要鐵面無私到那種地步……
「一個感情偏執,一個生性涼薄,她們就好像出生的時候,將一些東西只分到了一個人的身上。隨她們去吧。」長老倒是看得很開,沒有太在意枝與雪痕這對姐妹。
「好吧,就先不談她們了。我們去鑄劍殿拿血劍吧,在此之前你讓老船夫把劍衛調到武林大街附近,明天一早會有一份大禮,在那裡迎接。」望晨對長老說道。
「????」長老被說愣住了。
首先,望晨怎麼知道血劍在鑄劍殿,這件事知道的人只有自己一個。
其次,長老沒告訴望晨自己家底到底有多雄厚啊,他怎麼知道岸上的老船夫是大劍首,又怎麼知道劍衛在市井中?
「你是不是從枝那聽了什麼,不對,有些事情她也不知道。」長老開始質疑望晨了。
「有些事和你說不清楚,趕緊去拿劍,天馬上亮了。」
「你不說清楚又怎知我不能夠了解清楚??」長老不依不饒道。
「……」
你大鍛師附體嗎!
最重要的是,長老沒有老年痴獃,不能用如幻哄大鍛師的那一條矇混過去。
「長老,你真當我是白痴嗎,我在望門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有些東西我會看不出來嗎!咱們家門外那幾個賣米的,一身內練肌肉敢再假一點嗎;街尾賣布的,那拿剪子的手法,就怕別人不知道他是練過的,還有那誰誰誰……」望晨理直氣壯的說道。
長老被望晨這副氣勢給鎮住了,過了良久,也撓了撓頭,尷尬的說道:「看來是我平常囑咐不夠,讓那些人露了些馬腳,居然被你看出來了!」
看到長老沒有再追問,望晨心虛的將高揚的腦袋久久未曾放下。
還好自己小時候就掌握了一個秘訣。
跟父母撒謊時,一定要理直氣壯,要是能夠在這個過程中眼噙幾分被冤枉了一般的委屈淚光,那是再好不過了!
前往鑄劍殿,長老和上一次一樣,非常自豪的向望晨一一介紹每一層的鑄品,就等待自己兒子投來無限憧憬的眼神。
望晨其實都看過一遍了,甚至都知道它們叫什麼名字,但為了不露餡,還是表現出了驚艷驚愕的樣子。
可能是望晨演技過於浮誇,長老將望晨帶到最後一層,帶到劍巢地宮時,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離開了。
他的表情,像極了收集了天底下最牛的珍品打算讓人大開眼界,結果來參觀的人興緻不高,在強顏歡笑,這極大程度上打擊了長老虛榮心與炫耀心,尤其是這個人還是自己兒子。
大概走出鑄劍殿返回到書房的路途上,長老也會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
……
破曉天明,一縷縷血紅色的朝陽之雲浮現在了天邊,映紅了一部分皇都。
朝著神柳閣走去,望晨看到長老已經在上面了,他目光正注視著在武林大街上出現的那一桿特殊而神妙的旗幟,注視著從那旗幟從毫無徵兆出現的龍袍使與黃銅禁軍……
而他們就像是自投羅網一樣,相當精確的落在了長老黎明前布置的劍衛的包圍中,這讓長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高估了與望門暗中較勁的皇族的智商。
這場廝殺變得異常輕鬆,皇族之軍迅速的潰敗。
也因此,雲上城還未飄到望門內庭上空的時候,長老甚至有時間給自己泡了一壺早綠茶,然後讓廚子給望晨、如幻、宓容、明季四人準備了一份豐盛的早餐。
「如何,為父這暗藏多年的部署,皇族之軍來了也是九死一生。」長老說道。
「了不起!」
長老剛剛浮起一個驕傲而放心的笑容來,卻聽望晨一口一小糕,接著道,「棗糕居然可以做得這麼鬆軟可口,咱們家廚子了不起啊!」
這麼大的場面,這麼恢宏的爭鬥,你居然只關心棗糕口感!!
長老只覺得胸口悶得難受,從昨晚到現在都是這樣。
等著,小兔崽子!
為父喚出那五件半神鑄品,你一定會驚為天人的!!
……
雲上城終於籠罩在了整個滴水皇城上空,無數蒼龍在那頭藍銀雲淵龍的命令下從雲國中飛出,而駕馭著木龍的庚禮也現身了,他雙目孤傲,面容冷漠,屹立在高空之上,周圍卻有萬龍簇擁,氣勢上可謂真正的天子!
論實力,庚禮確實無人可敵,望門無論出動多少為大守奉、大長者,都無法拿下庚禮,只見庚禮一路殺向瞭望門內庭,殺到了神柳閣前,帶著極深的敵意凝視著長老!
「我要殺你,這草原誰能擋我?」庚禮用手指著長老,對長老身邊的那些暗衛感到不屑。
長老身旁始終有三名暗守,他們的實力都非常強大,有他們在的話,庚禮基本上不可能傷到長老。
「要不,您還是親自動手吧,他之所以還這樣瘋狂,多半也是因為始終認為您是一名毫不起眼的鑄師,是時候讓他認清現實了,也只有您親自將他擊垮,他和他的皇族才會明白這個草原誰才是真正的天子!」望晨對長老說道。
人都挑釁到面前了,再忍讓下去毫無意義!
「行……行吧,我和他之間該有個了斷。」長老說道,但心裡仍舊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你望晨好像又知道些什麼??
銀珊角盔、黑胸鎧、白龍鋼翼、暗鱗龍靴、熾火拳臂!
五件半神鑄品加身,長老全身輝煌耀眼,所煥發出的銘紋之力更像是一輪灼日朝著整個皇都釋放著焰息!
他站立在半空中,迎著騎乘者木龍的王庚禮。
他揮動的拳臂散發出熾火迅速的鋪滿了半空,水滴皇城之上似有一片搖晃的烈火海洋,而那些持著黑色之劍的劍衛們從烈火之海處掠過,劍尖輕輕觸碰到了這熾火,整把劍便灼燒了起來,原本斬不開的龍皮輕易的切開!!
整支劍衛實力暴增,局勢更呈一面倒,但庚禮根本不在意皇族之軍的死活,他駕馭著十三龍撲向了長老,十三龍在空中盤成了一個大殺陣,將長老困在了龍鎖陣中。
長老從容的應對著,他將庚禮的四龍紛紛擊退,更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將另外九龍全部打落到地面上。
木龍、暴蚩龍、祖蠍龍、雲天龍或許還能夠與長老纏鬥一陣子,但漸漸的這四龍都被長老的力量給壓制著,四龍開始乏力,四龍開始畏懼……
「我搜尋了整個草原,卻未曾找到辦件神物,原來都被你藏在瞭望門。」高空之上,一人渾厚的聲音傳出。
雲巒緩緩的移動,天空龍山脈一樣的身軀在那些雲霧中若隱若現。
天空龍身上,有一人佇立著,他褐色的眸子映著這偌大的皇城,無論是王級境的存在,還是普通的民眾,在他眼裡都是渺小的沙粒!
紫羅蘭尚柏!
這一次望晨特意盯著他的手指,果然他的手上戴著代表了皇族的龍戒。
那是操控天空龍的龍戒,慕笙王爺最終還是將它交給了紫羅蘭!
不過,似乎缺少了神古燈的療養,可以感受到紫羅蘭這一次散發出來的氣息並沒有之前那麼霸道,儘管仍舊是一位半神,卻更貼近與凡人一些!
「這麼多可口的貢品,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我全收下了!」紫羅蘭笑著,他將龍戒的那根手指放在了天空龍的身上。
天空龍渾濁的龍瞳中立刻閃爍起了寒芒,它身軀緩慢的挪動著,身上釋放出大量的冰空之霜,而那些原本懸浮著的雲巒更是一塊一塊的砸向大地,碎開的雲冰化作了朝著整個皇都擴散的死亡之霜!
與之前的命運一樣,皇都再次變成了冰霜地獄!要殺你,這草原誰能擋我?」庚禮用手指著長老,對長老身邊的那些暗衛感到不屑。
長老身旁始終有三名暗守,他們的實力都非常強大,有他們在的話,庚禮基本上不可能傷到長老。
「要不,您還是親自動手吧,他之所以還這樣瘋狂,多半也是因為始終認為您是一名毫不起眼的鑄師,是時候讓他認清現實了,也只有您親自將他擊垮,他和他的皇族才會明白這個草原誰才是真正的天子!」望晨對長老說道。
人都挑釁到面前了,再忍讓下去毫無意義!
「行……行吧,我和他之間該有個了斷。」長老說道,但心裡仍舊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你望晨好像又知道些什麼??
銀珊角盔、黑胸鎧、白龍鋼翼、暗鱗龍靴、熾火拳臂!
五件半神鑄品加身,長老全身輝煌耀眼,所煥發出的銘紋之力更像是一輪灼日朝著整個皇都釋放著焰息!
他站立在半空中,迎著騎乘者木龍的王庚禮。
他揮動的拳臂散發出熾火迅速的鋪滿了半空,水滴皇城之上似有一片搖晃的烈火海洋,而那些持著黑色之劍的劍衛們從烈火之海處掠過,劍尖輕輕觸碰到了這熾火,整把劍便灼燒了起來,原本斬不開的龍皮輕易的切開!!
整支劍衛實力暴增,局勢更呈一面倒,但庚禮根本不在意皇族之軍的死活,他駕馭著十三龍撲向了長老,十三龍在空中盤成了一個大殺陣,將長老困在了龍鎖陣中。
長老從容的應對著,他將庚禮的四龍紛紛擊退,更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將另外九龍全部打落到地面上。
木龍、暴蚩龍、祖蠍龍、雲天龍或許還能夠與長老纏鬥一陣子,但漸漸的這四龍都被長老的力量給壓制著,四龍開始乏力,四龍開始畏懼……
「我搜尋了整個草原,卻未曾找到辦件神物,原來都被你藏在瞭望門。」高空之上,一人渾厚的聲音傳出。
雲巒緩緩的移動,天空龍山脈一樣的身軀在那些雲霧中若隱若現。
天空龍身上,有一人佇立著,他褐色的眸子映著這偌大的皇城,無論是王級境的存在,還是普通的民眾,在他眼裡都是渺小的沙粒!
紫羅蘭尚柏!
這一次望晨特意盯著他的手指,果然他的手上戴著代表了皇族的龍戒。
那是操控天空龍的龍戒,慕笙王爺最終還是將它交給了紫羅蘭!
不過,似乎缺少了神古燈的療養,可以感受到紫羅蘭這一次散發出來的氣息並沒有之前那麼霸道,儘管仍舊是一位半神,卻更貼近與凡人一些!
「這麼多可口的貢品,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我全收下了!」紫羅蘭笑著,他將龍戒的那根手指放在了天空龍的身上。
天空龍渾濁的龍瞳中立刻閃爍起了寒芒,它身軀緩慢的挪動著,身上釋放出大量的冰空之霜,而那些原本懸浮著的雲巒更是一塊一塊的砸向大地,碎開的雲冰化作了朝著整個皇都擴散的死亡之霜!
與之前的命運一樣,皇都再次變成了冰霜地獄!
這些死亡之霜濃郁至極,即便是那些棲息在雲志龍國的蒼龍一族都無法承受,可以看到它們的鱗片一塊一塊的脫落,它們的身軀漸漸的乾癟,身體的活力正在迅速的消失。
不僅僅是蒼龍,那些龍袍使,那些黃銅禁軍都沒有倖免,甚至他們離得比較近的緣故,它們率先被奪走了生命能量,狂風一卷,凍結的、凋零的、枯萎的生靈統統變成了白色的生命霧塵,飄向了紫羅蘭所在的位置。
紫羅蘭猶如一位貪婪的魔鬼,正瘋狂的吮吸著這些生命的霧塵。
慕笙抬著頭,他臉頰上布滿了冰霜,他那雙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庚禮與紫羅蘭。
對於發生的這一切,庚禮根本沒有憤怒,彷彿已經知道了一般,而紫羅蘭更沒有任何一點點的憐憫,目所能及皆為他的養料,整個皇都,變成了他這位上蒼之人的祭祀場,人命如牲畜一樣被捏死……
「有些事情,只能夠憑藉著你自己的雙眼,憑藉著你自己不受他人影響的認知去判斷,會演變成這個結果,你需要承擔很大的責任,慕笙王爺,祝賀你成為了禽獸毀掉天空龍十萬年善德的惡神幫凶,也祝賀你遺臭萬年,成為將這皇都推向了熔池煉獄的人。」望晨飛到了空中,目光注視著追悔莫及的慕笙王爺。
慕笙王爺整個人已經如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他萬萬想不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更想不到一位天樞神疆的正神竟可以將惡發揮到這種地步。
這就是跪匐上蒼神明的下場嗎?
如此屈辱的死法,倒不如被撕成粉碎,讓自己的熱血灑向這無惡不作的神明。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是我愧對我們的守護龍神,愧對祖先……」慕笙此刻悲痛萬分,他眼睛死死的盯著紫羅蘭,似乎想要拼勁最後一口力氣將龍戒給奪回來。
「你若信我,就告訴我你昨夜何時何地將龍戒交給他的,一切興許還有挽回的餘地。」望晨對慕笙王爺說道。
慕笙王爺不太明白望晨知道這個又有什麼意義。
但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再猶豫,開口道:「月下西楓山時分,我親自交到了在武龍殿的這惡神!」
武龍殿!
原來紫羅蘭藏身在武龍殿!
「告訴我一個,這輩子只有你自己知道的秘密,是可以讓你在極短的時間內立刻選擇相信我的秘密,慕笙王爺,你已經選錯了一次,希望你這一次無條件的相信我,這樣你的雲上城才能夠存活下來。」望晨說道。
「有一位女眷龍人,名為憂華,她負責照看雲上城中的幼蒼龍,她為救一幼龍跌入雲窟中無法爬出,燈耗盡后她也永遠冰封在了雲窟下。我與她曾……曾私定終生……」說到最後這句話時,慕笙眼睛里更充滿了痛苦。
不僅僅是始終無法走出這份陰霾,更令他感到痛苦的是,他沒有替叫憂華守護好雲上城,那可是她寧願用生命去守佑的聖土,如今卻被紫羅蘭捏成了粉末!
望晨記下了這個故事。
看得出來慕笙王爺真的非常在意那位叫做憂華的女子,只是這偌大的皇都,數百萬人,又何嘗沒有類似於的可歌可泣的故事,如今無論多麼轟轟烈烈、又或者多麼微不足道的感情,都只有被碾為生命粉塵的痛苦和作為上蒼食餌的屈辱!
只是,紫羅蘭蔑視的這些,同時也是他犯下的大錯!
正是一些在他看來微不足道的情緒,成為了弒神的利器!
尚庄的仇苦、皇妃的悔恨、安王的貪生、慕笙的執著、長老的堅守……
這一次「重生」讓望晨以另外一個視角看到了自己原本忽略掉的很多事情,神明強大而可怕,在那一天帶給自己震撼無比的心靈衝擊,甚至在內心底也覺得挑釁神明是一種錯誤的抉擇。
但真的是不可戰勝的嗎??
力量就在自己身邊,自己沒有善用。
神明更是滿身瘡痍,自己沒有看清。
此刻弒神或許時機不夠成熟,但望晨一樣會全力以赴!
若可以重來一千次一萬次,望晨相信自己也可以在這偌大的皇都中,在那些熟悉與陌生的人身上看到他們不同的情感、不同的故事,每個人都很珍視著自己在意的人。
為了自己所見證的和親身感受到的這些不被泯滅,也為了自己不曾看到卻存在在這皇都數百萬人身上的真摯——這個神,自己親手來弒!
前路茫茫、兇險萬分,望門、草原萬古長存!!!
「紫羅蘭!」
「看看我手中的劍!」
望晨持劍御龍,漫天飛落的冰空之霜似被破開了一道天痕,天痕的一側,奉月應辰白龍張開了所有的羽翼,羽翼神聖而銀月潔白,耀眼的龍光打在那隕落的雲巒上,將那些冰川一樣的雲巒給融化成了彩虹之雨!
「血劍,血劍!!」
「是你!!」
「竟然是你!!!!」
紫羅蘭尚柏一眼就認出瞭望晨,當初在靈山島,在蕪土之東,尚柏遇到了一名極其年輕的劍師,一劍斷了他一臂,更讓他在這草原中流浪蟄伏多年!!
這斷臂之仇,尚柏如何會忘記,早已經將望晨的模樣刻在了骨子裡!!
而望晨自然也認得尚柏,他當初一劍劈開了地脈,讓蕪土提前隕落到了草原,讓自己的命運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但一切的一切,又彷彿是命中注定。
就像是如幻說的那樣,一個人的命運軌跡猶如奔走的河流,只要不是沉寂在一灘死水中,終有一天會在某一處匯聚碰撞!
究竟是被兼并吞噬,還是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只會有一個結果!
「神血劍醒!!」
提劍向天,那蘇醒的成百上千劍魂瞬間爆發出了如太陽一樣的輝煌之芒,這些銘紋最終都化作了一縷縷神血劍紋,如血脈一樣朝著望晨的手臂與身軀上蔓延!!
臉頰上,神血之紋遍布瞭望晨的容顏,古老而神秘的血紋彷彿在賜予著他非凡的五感!
他的胸膛、他的頸部,同樣浮現出了碧血劍紋,這些劍紋煥發著熾光,猶如一片一片經過了各種熔爐鍛造的甲紋,覆蓋在望晨身軀上時,便像是為他穿上了一件血之鎧,甲紋與甲紋之間有熾熱的血紅烈焰,亦如那地脈神蕊下的寧靜火液,安靜、唯美,但只要輕輕一觸碰就會釋放出恐怖的熱浪!!
「那是屬於我的東西,那是屬於我的東西!!!!」紫羅蘭尚柏嗅到了神血的氣味,整個人變得更加瘋狂了!
冒著巨大的風險降臨到這草原,正是為了這神血!
那不僅僅是可以令他再晉陞一個階位的神物,更是他的命葯!!
「等我將它刺入你的頭顱,它就屬於你了!」望晨身影在冰空之中連續的變幻著位置。
每一次變幻,他都離紫羅蘭尚柏更近了一些,在雲巒之巔的紫羅蘭也根本不等望晨抵達,已經化作了一團狂暴的血紅色沙暴,極其恐怖的沖了下來。
雲海下沉處,望晨拔劍誅坤,這一劍將這遮蔽了滴水皇城上空的雲海分成了兩半,蒼穹之上的猛烈陽光從這雲海劍痕中肆意傾瀉,在皇都皇城鑄起了兩道恢弘至極的斜天金牆!
劍力破向了更高的雲山,雲山脈、雲冰川、雲天幕統統被斬開,可以看到紫羅蘭那血紅色的沙暴也出現了一道非常明顯的劍痕,只是這劍痕很快就被其他地方涌過來的血色砂礫給填補了!
這些血色砂礫,其實就是紫羅蘭自己的本源之血,是干化了的血液。
這些干血砂礫裡面也蘊藏著紫羅蘭的神力,小小的一粒就可以捲起將一座小鎮給吞沒的沙暴,更不用說這大量的血沙攪在一起,所形成的狂暴血沙像是吞併了整塊長天!
「逆劍,朱雀!!」
望晨逆轉劍隕劍法,劍火一揮,盛似燎原,勢如焚天,隨著他將這一劍狠狠的揮向天空的時候,一隻震撼無比的神火朱雀振翅而現,它的火翼如垂雲,身軀更是在那焚燒的火雲中誕生,亘古神話一般的景象出現在皇都之上,讓那些巔位王級強者都感到不可思議!!
朱雀翔天,劍火焚雲,天空龍身上釋放出來的冰空之息都因此消退了幾分,無數要隕落到大地上的雲巒也因此融化!
那可怕的血色沙暴也終於被望晨這一朱雀劍給撕開,望晨看到了紫羅蘭,宛若一怨沙之靈一般只有上半截身子,下半截卻被血色颶沙給裹住,他在沒有血色沙暴的情況下撲向瞭望晨,他像一隻血色的天蟒,是要生吃生咬!
天煞龍見狀,將翅膀向著天邊綻開,五彩斑斕的星翼突然間將周圍的一切雲、火、沙都給吞噬了,取而代之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虛暗。
虛暗中,天煞龍的翅膀無垠無邊,它的翅膀正朝著化九首蟒的紫羅蘭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