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落雲宗的真相

人道大陣並非完全由某一個人所掌控，而是屬於整個人道皇朝最為巔峰的力量，縱使是取代人皇的沈淵也無法獨自一人操控。

早在沈淵將姬兆陽等人送出皇城之時，便暗中安排他率領諸多權貴公卿維持秩序，開啟人道大陣。

隨著這一座籠罩人族疆域的人道大陣開啟，無窮重壓轟然落在了明昊之身。

已經跨入不朽境的修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人道大陣所壓制，除卻大神通法之外的所有神通法術被盡數禁封，甚至連不朽真意璀璨的光輝都在此刻黯淡。

大陣開啟的剎那，明昊的一身神通手段便被削弱了五成以上，但這一切只是開始。

沈淵左手中的人皇印璽升入虛空維度之上，只見那端坐於高維之上的大道法相探出了手掌，將那一方人道重器托於掌中。

隨後金色的帝衣取代了大道法相模糊的身軀，頭頂上方二十四諸天琉珠冠冕垂落，身上的神道帝君氣息也在此刻散發而出，宛若一尊端坐眾神之上俯瞰世間的帝君。

而那流淌在大道法相周身的雄渾人道氣運以及掌中的人皇劍，卻讓大道法相的形象開始向著人皇之身靠攏，宛若一尊從神話歷史中走出的古老人皇。

玄黃界歷代人皇大多困頓於合道之境，偶爾有人皇天資絕世能夠跨過這個門坎，但也往往止步於人仙之境。

可即便是人仙之境的修為，在人道大勢、人道大陣、皇朝國運、人道重器的種種輔助之下，也足以鎮殺大品天仙、橫擊不朽金仙。

可以預見的是，作為人道之主的人皇若是能夠更進一步，在人道大勢加持之下必然能夠發揮出更加強大的實力。

然而人皇註定了只能走人仙之道，無法踏入天仙乃至大品之境，除非能夠一步跨越天仙、大品天仙之境證得不朽金仙，否則無望更進一步。

甚至於人皇身負人道大勢消磨自身，若是長期把持人皇之位，哪怕仙人壽數悠長也會在人道大勢的消磨之中提前隕落，所以人皇往往把持朝政千餘年便會更替。

有人認為這是上界天庭忌憚人族的潛力，所以用這樣的方式削弱人皇，限制人族的上限。

也有人認為這是人族想要突破自身極限的必經之路。

不管其中真假如何，人仙境的人皇已經代表了下界的巔峰，尋遍玄黃界無數歲月來無人可以超脫。

直到沈淵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局限。

沈淵是第一個以非人皇之身執掌人道大勢，並且自身還擁有殘缺大羅帝君的位格。

沒有人能夠想象到，巔峰人道皇朝的人道大勢與殘缺大羅帝君位格，究竟能夠爆發出怎樣的威勢。

在那虛空高維之上，好似化作神話人皇的大道法相終於動手了。

「異族金仙妄圖擾亂人道秩序，其罪當誅！」

宛若口含天憲，一眼敕令落下整個玄黃界的人道大勢皆被調動，化作一柄柄無形的鋒刃將明昊金仙的肉身貫穿，赤金色的鮮血灑落大地。

「大羅氣息，你究竟是誰？」

肉身千瘡百孔的明昊金仙發出瘋狂質問，人道大陣的鎮壓、大羅氣息的神話人皇，種種結合已經讓他感覺到了真正意義上的生死危機。

心生懼意之下，右手撕裂虛空化作幽暗門戶，明昊金仙放棄了之前活捉沈淵的荒謬念頭，嘗試遁逃出這一片天地。

「遲了！」

漠然的聲音在天地間響起，一隻巨大的手掌從九天之上落下，掌落之處天地界域盡數化作一方囹圄，虛空中的幽暗門戶被強行抹去。

人道大陣好似與那一隻巨手熔鑄為一體，手掌翻覆之下明昊金仙所能感受到的壓制正在急劇攀升。

若非有不朽真意護持真靈，否則就連金仙之境的修為，幾乎要被重新打落至大品天仙。

「十方厄難，給我開！」

明昊金仙終於意識到了想要逃離幾乎是不可能的，神情猙獰欲將己身剝離出玄黃界天地，以此避免人道大陣的鎮壓。

然而這一切終究只是無用功，十方厄難神通剛剛顯現，虛空之中便探出一條條由人道氣運所化作的鎖鏈，將明昊大天仙困束其中。

接連的反抗，都被對方輕易化解，明昊金仙終於感受到了一絲絕望。

而此刻的沈淵，也將掌中的人皇劍傳遞向了大道法相。

層層維度之上，一柄銘刻著人族歷史的寶劍落入了神話人皇形態的大道法相掌中。

明昊金仙警鈴大作，終於從其中感受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致命威脅，只能連忙開口道：

「我知道你來自後世，擁有著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記憶，自認為是天命所歸之人。

但你根本不知道，你不過只是那些無上者棋盤之上的一枚棋子。」

沈淵聞言，手持人皇劍的動作微微有些停頓，這讓明昊金仙雙眼一亮連忙繼續說道：

「在原本的歷史之中，上界天庭群仙眾神之主隕落，天庭難復鼎盛之勢，神道至此衰微。

作為中央人道皇朝的大胤將會淪陷於黃昏界的謀划中，玄黃界被侵蝕，諸界人道崩塌。

而在那九幽深處，泰山府君也會隕落於重重陰謀之下，幽冥失其主，十殿閻羅、五方鬼帝相互傾軋混亂不堪。

人鬼神三道崩壞，諸天至此為吾等所掌控。」

「而你這位無上道子，不過只是落雲宗的垂死掙扎罷了。

落雲宗那位金仙窺見了大劫的到來，為求自保以禁忌之法選定了一位所謂的落雲道子，以祈求這位道子助落雲宗渡過難關。

只不過他根本不曾想到，所謂的禁忌之法早已被吾等所掌控，一旦降臨將會進一步推動玄黃界淪陷。」

沈淵瞳孔驟然收縮，哪怕清楚明昊金仙是在用這樣的方法拖延時間，他也沒有急於動手。

穿越背後的隱秘，是沈淵踏入修行之道后便一直困擾著他的最大問題。

尤其是關於落雲宗祖師的指引、人工智障系統的來歷、以及落雲宗所遭遇的天罰，都是沈淵一直無從探究的隱秘。

此刻從明昊金仙口中的講述，讓沈淵終於隱隱觸摸到了真相。

「繼續！」

人皇劍之下的人道大勢依舊時刻威脅著明昊金仙，但心中的殺意已經被疑惑所取代，這讓明昊大天仙暗自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繼續說道：

「關於落雲宗的具體細節我無從知曉，畢竟在那個真實的歷史中我並未突破金仙之境，歷史浪潮更替之下無法保留自身記憶。

不過從其他地方，我隱隱了解到一些落雲宗如此做法的依仗。

據說那位落雲宗的金仙曾是上界絕頂的不朽大能，曾參與某場戰爭得到了天大的好處，所以才傳下了落雲宗道統。

他之所以能夠預言未來，選定落雲道子，也與他所獲得的好處有關。」

「他窺探到了禁忌，自身所預見的一切已經被污染，註定陷入沉淪之中。

但大天尊的悔棋硬生生更改了歷史長河的走向，就連落雲宗的未來似乎也被這一步悔棋所干擾，走向一個未知的方向。」

說到這裡，明昊金仙看向沈淵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恐懼。

明明在真實的歷史之中，沈淵就算成為落雲宗的道子，到這個時間節點也最多煉虛之境，與眼下執掌人道大勢橫擊金仙無上強者根本無法同日而語。

大天尊一步悔棋逆亂時空，究竟造出了個什麼怪物？

而隨著明昊金仙的講述，沈淵也能結合腦海中的信息，拼湊出關於落雲宗背後的真相。

大天尊悔棋逆亂時空這件事情，沈淵早已清楚。

諸界羅天法會、歷史長河之中的逆流游魚，便是兩位大天尊的手筆。

而沈淵的穿越，本身便是落雲宗祖師與兩位大天尊悔棋逆亂時空的結果，是干涉諸天歷史長河之下的一朵浪花。

若無落雲宗祖師動用禁忌之法選中自己，沈淵不可能穿越到玄黃界之中。

而若是沒有大天尊悔棋逆亂時空，沈淵最大的可能便是按照黃昏界背後的謀划，成為一枚讓玄黃界提前淪陷的棋子。

這一切是如此的巧合，但又像是悔棋之後註定的事實。

畢竟沈淵可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兩位大天尊的悔棋中得到了什麼好處。

道果大位與天元密令。

那是在諸界羅天法會之中取代東華少陽帝君獲得聖人之位，以及跨越萬載時空往複的契機。

至於人工智障系統的來歷.

「或許人工智障系統本身才是才是關鍵，它應當與落雲宗祖師在某處戰場上獲得的好處有關。」

一念至此，沈淵原本心中的疑慮已經散去了大半。

可以說，明昊金仙短短几句話解決了一直以來困擾沈淵的難題。

看向明昊金仙的眼神中透露著幾分滿意之色：

「不得不說，你拋出這些隱秘確實成功拖延了時間。

但這個噁心的傢伙，就是你所依仗的後手？」

話音落下，右手人皇劍向著虛空斬落。

天穹之上一道道宛若金色雷霆的人道之罰如雨落下，跟隨著人皇劍所承載的人道大勢破滅無盡虛空。

眼前的虛妄盡數散去，隨後出現在沈淵眼前的是一個龐大到難以想象的恐怖怪物。

他匍匐於玄黃界的世界壁障之外，龐大的軀體吮吸著虛空之中的亂流，身軀蠕動好似一方活過來的世界。

他的存在取代了原本的天穹，抬頭看向天空入目之中的一切乃是深邃的星空。

一顆顆閃耀的星辰遍布天穹，璀璨星光灑落大地將玄黃界映照成一片銀白之色。

玄黃界內的生靈們下意識看向了天穹之上的繁星，雙目之中痴迷與癲狂之色交織，忍不住跪伏於地對眼前的星空頂禮膜拜。

然而沈淵卻能夠清楚地看到，那所謂的繁星與夜空，不過只是那龐然大物的身軀，以及皮膚之上一顆顆蒼白死寂的眼眸，璀璨的星光便是那化作食指的陰冷視線。

隨著無盡虛空在一劍之下破滅，龐然大物轉動著身軀看向了沈淵。

沈淵心中悚然一驚，只見在那巨物蠕動的頭部，赫然遍布著數百顆渾濁的眼眸。

這些眼眸通體呈昏黃之色，與那些蒼白的眼眸呈現出截然不同的狀態。

如果說那些蒼白眼眸是星辰，那麼這些昏黃眼眸便是一輪黃昏落日。

而在那眾多昏黃眼眸的中央，赫然有一顆眼眸失去了蹤跡，只餘下一個空洞的眼眶。

「是他！瀛洲妖魔之禍的幕後黑手，以及萬載之後侵蝕大夏香火法域的詭異！」

此刻身受鎮壓遍體鱗傷的明昊金仙忍不住發出哈哈大笑。

「你執掌人道大勢幾乎等同於巔峰人皇，神通修為確實稱得上諸界頂點，大羅之下恐怕沒有多少強者能夠在玄黃界內與你抗衡。

但是你的弱點太過明顯了，那就是你自身修為弱小，只能依仗人道大勢才能與我等抗衡！」

「眼下千目神君現世，只要破滅玄黃界人道氣運，干涉人道大勢運轉，便可輕易動搖你人皇權柄的根基。

屆時，你不過只是一隻隨手便可碾死的螻蟻罷了！」

宛若一界的千目神君沒有做出任何回應，龐大身軀緊貼玄黃界世界屏障之上，身軀無數隻眼眸閃爍灑下那蒼白的星光。

那星光之中蘊含著詭異的本質，只是目光觸及便能夠引動萬物生靈的恐懼與信仰，侵蝕生靈心智。

在玄黃界大地之上，一聲聲誦念之音化作了香火願力，開始侵蝕人道氣運。

身具人皇權柄，此刻的沈淵能夠清晰地聽到那誦念之音中的名諱。

「眾星之主、千目神君、黃昏主宰、終焉與末日魔神」

這些尊名不斷吸引著千目神君降下更多的目光，侵蝕玄黃界眾生。

沈淵想要動用人道大陣鎮壓，然而千目神君遠在玄黃界之外，並不處於人道大陣的籠罩範圍。

沒有人道大陣的加持，縱使如沈淵之前斬出人道之罰的一劍，也會被無盡虛空不斷削弱之後吞噬。

若是放任為之，玄黃界淪陷不過只是遲早的事情。(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