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8章 混亂終焉

艾麗斯還有殺招？

這個距離已經來不及多想，林賽聽到提醒的同時，也看到了艾麗斯的動作。

行正者少女雙腳比肩略寬，前腳指向林賽，後腳與前腳呈45度。而後，她膝蓋微微彎曲，身體也稍微下沉，形成更加強有力的支撐，便於發力。

艾麗斯的身體，以最穩定的狀態站立於地。

她左手在劍柄上向前，靠近劍身，右手則靠近劍柄末端，手指和手腕緊緊鎖死了【白鋼之劍】。

下一秒，行正者少女腰腹的核心肌肉開始收緊。

力量從腿部開始，通過旋轉髖部和軀幹積累動能，當力量傳遞到肩膀和手臂時，配合手腕的動作將劍揮出去。

重心開始后移。

【白鋼之劍】亦舉在頭頂，稍作停頓。

這短暫的停頓，艾麗斯腰部的力量驅動整個上半身向下彙集，同時重心從後腳向前腳平移，微微旋轉發力，以保證全部力量都集中在斬擊的軌跡上！

這……

林賽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

好標準的斬擊姿勢！

就像在【隱蔽邊陲】世界，安瑞叔叔給他演示的動作一樣標準。

下一秒，劍刃向下。

兩人還隔著老遠的距離，林賽卻意識到危險的降臨。

不過他腦海中浮現的，卻不是艾麗斯的劍刃，也不是【心成劍】的具體屬性。

而是在童年的那場告別大火之中。

他將亞爾薇特救出以後，對方揮出的那一劍。

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擊，卻能將整個村莊的火焰盡數斬滅，挽救整片山脈下的平原大火。

此時此刻。

林賽就在艾麗斯身上察覺到類似的東西。

【集中狀態】

林賽幾乎本能般開啟這項技能。

時間減緩，他的視野中卻看不到任何攻擊的到來，艾麗斯揮劍的動作也是彷彿在原地做著揮劍練習。

叮！！！

【天空指南針】開始發出危險預告。

林賽被這聲音一驚，瞬間明悟。

這是行正者的法則鎖定在自己身上。

此時此刻，無論他做出何種躲閃動作，速度多快，走到什麼位置，都不可能避開這無形無質的攻擊！

林賽下意識看了看時間。

也因為剛才的對峙，現在距離一切結束，只差最後2分鐘。

「躲不開，就只能硬抗。」

「但接下這一擊，就算不死，後面也不可能攔得住艾麗斯了。下方的葉海雅本就技藝受限，絕對不是眼下這種狀態的行正者的對手。」

林賽思維急轉。

在常人難以企及的思考速度中，他找到了一種可能性。

【奇物：黑雲面具·星辰之眼】

【戴上之後能隱藏身份的面具，模糊人們對戴上面具之人的長相認知，遮蔽命運、因果、法則的探知。八階段以下的覺醒者，無法看破面具的遮掩；也可用作材料，製作其他道具。】

【「恆常、流轉、虛實。」

「真實可以成為虛假，虛假也可以成為真實。」

「我的造物啊！在這廣袤的世界舞台上起舞歌唱吧，你將是那顆最明亮的星！」】

【由特殊存在創造的面具，價值極高！】

「瓦啦瓦啦……」

林賽甚至來不及將面具扣在臉上，只能在裝備欄中切換。

但是當【黑雲面具】的效果發揮作用之後，命運、因果、法則的遮蔽能力，果然將他從那危險的預感中拔了出來。

「成了！」

林賽想也不想，立刻往一旁飛撲出去。

轟！

在他原本站著的位置上。

大地平整如新、空氣安靜如夜，但事物與現象的概念卻被一刀兩斷。

只要還在剛才的位置。

無論任何事物，都逃不開、也擋不住【白鋼之劍】的法則攻擊！

「……」

「呼——」

林賽脫離【集中狀態】，站起身來，隨後又看到更加無語的一幕。

艾麗斯收劍以後，再度向下方的通道沖了過去。

行正者在達成目標的偏執度上超出想象。

她無論這一擊有沒有將林賽擊敗，只要爭取到時間，她就要繼續向自己的目標進發！

「你這傢伙是哪來的犟牛？」

「就算要打，你也好好和我打完吧！？」

林賽罵了一句，隨後立刻追擊。

【失控機械】基地的地下6層，距離礦洞底部還有一段距離。但艾麗斯的技藝已經將整個地層擊穿，兩人暢通無阻，就能來到真正的地下核心！

林賽當即拉開弓箭。

轟！轟！轟！

颶風和火焰在地下接連爆發，隧道連續坍塌，混雜著碎石在地下掀起一陣陣波濤。

兩名覺醒者在『海浪』中繼續追逐。

但更前一步的艾麗斯不斷揮劍，將前方的道路開闢。

這段追逐，林賽硬生生拖了一分多鐘，雙方的距離也近在咫尺，不足五米！

「……」

「還有最後的……30秒！」

咔嚓——

林賽查看時間的剎那。

最下方的岩石，也在【白鋼之劍】的鋒芒下，又一次被分割開來。

視野一亮。

在層層岩石的包圍中，是一片極為開闊的空間。

整個巨大洞穴的最底部，在一片撕裂開的礦石中央，凝聚著一團直徑十五米、且不斷扭曲流動的空氣，宛如潛伏在地下的巨大漩渦！

在場的人也只有一個。

自然是七階段的組織者葉海雅，等待著時間的到來。

「林賽……艾麗斯？」

時間還在流逝。

【10秒】

葉海雅只看了兩人一眼。

以七階段組織者的判斷能力，無須任何信息，她就明白現在的狀況。

就在這最後的10秒。

她舉起林賽交給自己的【時間錨】，走上前去。

【7秒】

「！」

艾麗斯一言不發，直接舉劍對準下方的組織者。

但林賽以更快速度追上這五米距離，【滅絕之刃】替換【海嘯射手】，暗色的寒光從肩後向前劃出一道彎月，在空中向下壓倒！

「艾麗斯，看著我！」

「林賽？！」

【3秒】

劍刃相交。

兵器無聲而人有聲。

劇烈的源質從武器交接處迸發，但更加強大的，是兩人在此刻散發出的意志！

「！！！」

林賽和艾麗斯同時發覺。

【白鋼之劍】和【人智法典】，竟產生奇妙的力量反應，共同將力量從戰場中抽離。

空中只剩下林賽和艾麗斯。

沒有任何技藝決定勝負，也沒有任何裝備決定命運。

意志源質，天之階梯。

選擇『人』之道路的雙方，在此刻爆發出各自的信念！

和平、希望、拯救……

強大而堅定的意志在艾麗斯身上湧現。

這種信念形成實質的力量，決然的靈魂猶如一場地震掀起漣漪，連周圍的空氣都震得粉碎。

但就在行正者少女上方。

生命、可能性、未來……

林賽帶著決然的勇氣向下墜落，他堅守一路的原則便是屹立在大地上的山脈，將艾麗斯壓倒著向下墜落，使其完全無法出手阻止葉海雅的動作。

「林賽！」

「艾麗斯！！！」

【1秒】

刷——

葉海雅的身體向前一探。

組織者專註眼前，不為外物所動。

林賽交付給她的【時間錨】，就這樣插進了面前混亂扭曲的空氣中央。

【0秒】

與此同時，墜落之勢無可挽回。

林賽壓著艾麗斯，雙方繼續咆哮著，一同衝進最後的時間洪流。

……

…………

礦洞下方，變得出奇的安靜。

時間失去一貫的流動性，在地下，以一種扭曲破碎的方式緩緩跳躍。

緊接著。

空氣變得稠密而模糊，像一片渾濁水中攪起沙礫。

地下的土壤和岩石時而拉長，彷彿被無形的手硬生生扯開；時而縮短，彷彿要擠成一團。

近處的葉海雅，更是陷入某種不可名狀的混亂。

林賽和艾麗斯的動作，彷彿被凍結的半空，又忽地解凍，以一種不合邏輯的速度延伸扭動。他們彷彿要掙脫某種束縛，卻又被無形的力量重新定格。

昏暗的地下，空氣如漩渦般開始流動。

其中的漣漪向外擴散，又反直覺地向內收縮。

扭曲的空間之中，偶爾能看到模糊的景象，似曾相識的畫面一閃而過，又像過去和未來的斷片，在於這一刻破碎的顯現。

最終，無數透明色的線條，在狂暴的時間流中組成框架。

一切歸於虛無。

呼——

塵土卷過。

它在空中懸浮、旋轉、靜止片刻，而後才緩緩落下。

時空秩序也被撕裂重組，戰鬥的氣息一掃而空。

林賽三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地下只留下一道巨大的缺口，豎貫整個【失控機械】的基地，安然屹立在峽谷底部。

幾個行正者，就在峽谷上看到了一切。

「羅蘭，他們走了。」

「你說好的去援助呢？」

「哈哈哈！他們既然想以自己的力量來掌握命運，那又何須我們來插手。」

「如果讓他們失敗了呢？」

「人類的這雙手，除了吃飯、睡覺、戰鬥，就是應該用來把握自己的命運！」

「走，回去吃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