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貫穿胸膛,一切皆空
第二百零八章貫穿胸膛,一切皆空
「放肆!還不放開本宮!」李青晗氣急敗壞,用力地掰開王拓的手,然而就像是長在了上面似的,怎麼也掰不開。王拓回頭,眉毛擰成一團,重重地呼吸著,似乎是要將李青晗一口吞了一般,「你以為你還是皇后?你馬上就要淪為階下囚了!」
李青晗不知道他在胡說些什麼,只覺得每根汗毛都在豎起來了,她非常憤怒,「胡說八道,我今天才當上皇后,你別在妄想了!」
王拓一愣,明白李青晗是什麼意思了,他心涼了,涼到了底。這時旁邊守著的嬤嬤上前一步,向著王拓行禮,「王大人,主公曾下令,不能放走她。」
王拓剛想把李青晗罵醒,聽到老嬤嬤的話怒了,一回頭,低吼道:「主公答應過我,只要事情辦成功,就放了她,所有人都可以死,只有她不可以!」
「王大人何必這樣,她已經是個半老徐娘了,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外面忽然響起一陣陣整齊的步伐,卻聽得出來不止一個人,李青晗看過去,一身戎裝的華束出現在眼前。
李青晗無比震驚,她甩開王拓的手,王拓已經不再緊緊握著她的手了,她忽然覺著自己有些站不穩,此時華束已經站在了她眼前,笑吟吟地輕聲道:「姑母。」
李青晗看著他,深深地望到了心裡,她開口,覺得喉嚨里有些苦,「還有誰?你們的主公是誰?」
王拓一把拽住她的手想把她往外面帶走,「跟我走!」
李青晗猛地甩開,她的力氣從來沒有這麼大過,她眼睛有些紅,表示她無比憤怒,看著王拓說道:「你說的主公是誰?說啊!」
她不知道還有什麼好隱瞞了,還有什麼是她不能接受的?
「姑母你也見過的,就是您一直很信任的蕭瞰了。」華束雙手負立,還是眼角含笑。
李青晗腳下一軟,王拓連忙扶住她,她瞪大了眼睛望著華束,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時華束才嘆了一口氣,說道:「是時候讓姑母知道了,想不到姑母這麼聰明,卻不知道自己被騙了這麼多年,姑母,您還記得李昂嗎?」
李昂?李青晗瞬間明白了什麼,「你是要為你父親報仇嗎?」她有些緊張,當時覺得沒有必要或者是因為心裡愧疚,她放過了李昂,卻沒想到會弄成今天的局面。
「是,我就是李昂,我的父親,就是死於你之手,我隱忍了這麼多年,終於是等到了報仇了,你知道嗎?每次看到你,我都恨不得親手掐死你!」
華束眼裡充滿了陰褻,好像恨不得現在就置李青晗於死地。
「好,果然是我們李家的子孫啊!」李青晗忽然冷笑,現在的華束,跟當年的自己還真是有些相像,她轉頭,又望向王拓,「那麼,蕭瞰是怎麼回事?」
王拓低著頭看著她的眼睛,那麼清澈,那麼迷人,他覺得心裡很苦,「蕭瞰,就是當年的十皇子,司馬俞。」
當王拓說出司馬俞三個字的時候,不需要他們解釋,李青晗已經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明白了,她覺得腳下一軟,竟然不顧形象地就這樣跌坐在了地上。
報仇,一切都緣於報仇二字。
司馬俞是為了報仇,隱忍報復,華束也是,那麼王拓是為了什麼?
為了得到她?不可能,他不是這樣的人,那就是為了那一句話,他要效忠於司馬氏家族。
「王大人,主公說了,姑母聰明過人,留在世上絕對是個禍患,必須要除掉。」華束悠悠然說道。
「主公曾經答應過我,倘若能幫他復國,就放過她。」王拓反駁道。
真是可笑,他們二人竟然當著她的面商量起自己的存活問題了,李青晗打斷,「皇上呢?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沉默,一直都只有沉默,最後華束淡淡說道:「死了,萬箭穿心而死!」
這時,萬箭穿心的,好像不止梁宥昭一個人,就連李青晗,也好似萬箭穿心一般。
「青晗,我一定會讓你活著的。」王拓扶著即將要崩潰的李青晗,心疼地說著。
「他死了,我活著又還有什麼意思?」李青晗流下兩行清淚,她抬頭,看著王拓,「他若死了,我還活著,別人會怎麼說我?」
「不可能,我不會讓你死的,一定不會!」王拓抱住她,緊緊地抱住她,生怕她會從懷裡溜走。
華束有些不高興,他臉色冷了幾分,音調也降低了一些,「王拓,你膽敢違背主公的命令,可知後果如何?」
王拓似乎聽不見他的聲音,李青晗卻是明白的,王拓如果堅持要救她,那就是通敵,還是死路一條,縱然他武功再好,蕭瞰手下百萬雄兵,能抵擋過幾個人?
「我沒有想過要活著,王拓,我只有一個要求!」
王拓拚命搖頭,但發不出半點聲音,李青晗獃獃地望著冰涼的地面,「我只求死後能有個容身之所,與他一起,能葬在同一個地方。」
華束輕輕一笑,「死者為大,姑母的遺言,我們自然是會遵從的,那麼,姑母是要自己動手,還是讓我幫您呢?」
李青晗閉上眼,她已經不止一次面臨死亡了,每一次都可以有轉機,可這一次,好像沒有任何可能了,她覺得心已經冷了,死前不能見梁宥昭最後一面,死後葬在一起,那也是再好不過的。
只是她當他的皇后,只有不到一天的時間。
他精心編織了一張網,將那些老大臣們給關了起來,也讓自己深陷其中。
可見,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贏家。
那一劍,貫穿胸膛!
鮮血飛濺,溫熱的血灑在王拓的手上。
他看著一身紅裝的李青晗倒在自己面前,他看見李青晗頭上明晃晃的鳳冠,隨著她的身影,宛如一隻受傷的鳳。
她的紅裝似火,她的輝煌人生,終於是走到了盡頭了。
王拓皺著眉,他的胸腔里一團怒火在騰升,很快就要將他燒的灰飛煙滅,轉身之間,頭髮全白。
李青晗死前忽然像是看到了二十幾年前,在普眾寺里,一個拐彎處,瞥見梁宥昭年輕的面孔。
他言笑晏晏,風度翩翩,面如冠玉,器宇軒昂。
錦城楊柳動春柔,動離憂,淚難收。
碧流朱橋昔日事,人未見,水自流。
韶華不為少年留,恨悠悠,幾時休。
化做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
靖國滅,玄帝司馬俞奪回朝政,恢復國號為署。
梁宥昭叛國,家族亦被抄,永世不得入京,生男世世為奴,生女代代為娼。
李青晗死時,並沒有和梁宥昭葬在一起,梁宥昭被拋在亂葬崗,在王拓的求情之下,將李青晗好好地埋了起來,但不許舉行喪禮,也不許有人來弔唁。
生前沒有得到她,她死後,終於是可以日日守著她了。
滿頭華髮的王拓嘴角含著一抹淡淡的笑,終於是該結束了,所有的事情,都應該結束了。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