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美麗的姑娘

夜間，銘昭正在伏案看書。

門口響起了叩門聲。

「門沒鎖，進來吧！」

銘昭起身，看向了門口。

房間門打開后，楠鳳披著外衣推門走了進來。

「孩子，娘睡不著，想跟你聊會天兒。」

楠鳳坐在了銘昭對面的椅子里。

「媽，剛好我也睡不著，看會書打發時間。」

銘昭坐下后，將書扣在了書桌上。

「銘昭今年二十一了吧！」楠鳳掐指算了一下：「按理說，也到了婚娶的年齡了，這些年在外面，有沒有中意的姑娘啊！」

「哪裡有？礦上都是男人，那些活又臟又累，女孩子干不來的！」

銘昭笑道。

「我尋思著讓隔壁的李嬸給咱說門親事，但是人家都嫌咱們條件不好！」

楠鳳哀嘆了一聲。

「條件怎麼不好了？按理說我們還是書香門第呢！我爹那可是一校之長呢！」

說到這裡，銘昭情緒高漲，那些年，他們董家在村裡也風光的很呢！

「現在可不說那些了！」

楠鳳感嘆道：「我們不變也不行。」

「娘，沒事的，我不就是您引以為傲的工人嗎？」

對於這些事，銘昭倒是看得很開。

「可是就怕耽誤了我寶貝兒子的終身大事！」

那個年頭，年輕人結婚的都早，若是年齡大了，怕是遇不到好姻緣。

銘昭笑道：「娘，您就別操心了，這種事急不得的。」

「今天我過來就是想跟你說這件事呢！」楠鳳忽然一臉神秘的看著銘昭，低言道：「你大姨還記得不？」

「當然記得，小時候我還經常去他們家玩呢！」

銘昭一想起小時候，就不由得笑了：「那一次在大姨家跟小傑捉迷藏，差點將我給丟了。」

「還有這事？」楠鳳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些，剛接上話茬，楠鳳就趕忙轉入了正題：「你別打岔，聽我說，你大姨他們村有個叫蘇枝的姑娘，聽說長得漂亮的很，你大姨尋思著給你介紹認識一下！」

「人家姑娘那麼漂亮，條件那麼好，憑什麼會看上我？」銘昭笑道：「娘，您就別操心了。」

「銘昭，你如果同意的話，我就趕緊讓你大姨給安排上，畢竟這次回來不了幾天，這事一耽擱准黃！」

楠鳳很清楚，如果銘昭這一走，下次回來還指不定到什麼時候了，有這好事，一定要抓緊。

「娘，再有三四天我就該走了，人家姑娘不可能一直等著我，下一次回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

銘昭連連擺手，這肯定行不通。

「銘昭，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點個頭就行了。」楠鳳急切的催促道。

銘昭有些想笑，剛才還一直說家庭成分不好，沒有哪家姑娘願意嫁過來，現在一轉臉就將剛才的話推翻了，他這個娘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葯？

「好，我答應，您安排吧！」

他也順著楠鳳的意思說了下去，他倒要看看娘還會耍什麼花招。

「那好，這事就說定了，明天中午人家姑娘就過來了，你收拾一下！」

話音剛落，楠鳳將外套披好，便站起身子要走。

「娘，您這是說風就是雨啊！人家姑娘就給您預備好了嗎？」

銘昭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這臭小子，明天就等著請好吧！」

楠鳳神秘的笑了笑，邁步出了房間。

銘昭拿起書本，剛看了兩眼，就不由得笑出了聲，他倒要看看明天是什麼樣的姑娘登門拜訪。

第二天一上午沒有任何動靜，銘昭只當是娘在胡說，雖說是新社會了，但是人家女孩子還是會害羞吧！

第一次見面就來男方家裡，總舉得不太現實吧！

楠鳳一上午就在廚房忙活上了，趕中午的時候，果然從外面走進來了兩個人。

銘昭正在閣樓看書，忽聽下面想起了楠鳳的聲音：「銘昭，快點下來，你大姨帶著姑娘來了！」

一聽到「姑娘」兩字，銘昭忽然覺得有些緊張，這些年在外面，沒有接觸過什麼女孩子，再往前就是戲班子里那些小花旦了。

可是那個時候他還小，還想不了那麼多。

現在活生生的姑娘主動送上門了，他反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從椅子里站了起來，來到大衣櫃旁，在鏡子跟前照了照，抬手整理了一下中山服，這身衣服就是當下最時髦的款式了。

鏡子里的男孩子眉宇間帶著一股子正氣，舉手投足間透著幹練帥氣，身材筆挺，氣宇不凡。

當他走出房間，站在樓梯邊的時候，大姨和姑娘已經坐在了椅子里。

這個時候，他能看到的是姑娘的一張側臉，皮膚白凈，側顏很美，身著藍色衣褲，一副進步青年的俊俏模樣。

說實話，他有些心動。

邁步下樓的時候，她們聞聲看了過來。

只一眼，銘昭的魂魄似乎就被勾走了。

眼前的姑娘正臉更加完美，一雙如水般的靈動大眼睛，皮膚白凈細膩，五官精緻至極....

說句實在話，他還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姑娘。

「喲——！這不是我的銘昭嗎？這麼多年不見了，長相更加英俊了。」

中年女人笑臉盈盈的走了過來，忙扯住了銘昭的手臂，欣喜的上下打量起來。

「我記得你小的時候，大概3.4歲的時候，去過大姨家，後來就天天在家裡讀書，大姨見你一面就更加困難了，一轉眼，就長成了大小夥子了。」

「大姨，您這些年還好嗎？」銘昭禮貌的問候。

「好，好的很呢！」

中年女人忽然想起了什麼，忙轉身，將身後的姑娘扯了過來，引薦給銘昭：「銘昭，這是蘇枝，按理說還得叫我一聲大表姑呢，今天見了，以後就認識了。」

銘昭這才抬眼仔細端詳起姑娘來，的確是一個罕見的大美人。

姑娘身高在一米六以上，他的身高有一米七幾，姑娘穿著平跟鞋在他跟前一點不顯得矮。

「蘇枝姑娘你好，我叫銘昭，認識你很高興！」

銘昭俯身禮貌的伸出手，做握手狀。

姑娘也落落大方的伸出了纖纖玉手，含笑道：「銘昭好！」

「蘇枝啊！我這個外甥可出息的很呢！現在在襄垣縣煤礦上當工人，光榮的很呢！將來你們若是走到一起了，銘昭帶著你遠離咱們這窮山溝遠走高飛，多好啊！」

中年女人伶牙俐齒，說的姑娘都心動了。

這個時候，坐在一旁的隋唐開口了：「他大姨趕緊招呼姑娘坐下，就當自己家，別客氣，我這個混賬小子不會說話，不要見怪啊！」

幾人落座后，楠鳳端著一碟子花生米和瓜子從廚房走了出來，熱情招呼道：「先吃些瓜子，午飯馬上就好！」

「楠鳳，你就別忙活了，我們還尋思著趕回去呢！」

由於兩個村子離得遠，也沒有什麼交通工具，所以他們一大早出發，來了也就快中午了。

「回什麼回呀！這就是自己家，該吃吃，該喝喝，別把自己當外人。」楠鳳看向了蘇枝，眉眼笑道：「蘇枝啊！今天見了面，這以後就認識了，沒事的時候，多過來走走，就當自己家！」

蘇枝抿嘴笑了笑，沒有作聲。

午飯過後，銘昭說是帶著姑娘出去走走。

這樣兩人就走到了村口，銘昭指著前面不遠處的小河開口：「那些年，我就在這裡天天跟戲劇班的小夥伴吊嗓子，練功，想想還真有些懷念呢！」

「你會唱戲？」

蘇枝對眼前眉清目秀的小夥子瞬間肅然起敬，原來只是覺得這個男孩子五官精緻，面目清秀，沒曾想居然還是戲班子出身。

「不像嗎？想聽哪一段？」

一說起戲劇，他反倒來了興趣，這麼多年過去了，對於戲劇的熱愛一點沒有銳減。

「那就來一段《穆桂英挂帥吧！》！」

蘇枝抿嘴一笑，她這個提議會不會讓他難堪，畢竟銘昭可是男兒身，唱旦角是不是有些刁難的意味啊？

銘昭沒有扭捏，放開嗓子唱了起來，聲音洪亮，乾脆——

他在劇組唱過旦角兒，所以這難不倒他，生旦凈末丑這些角色根本不在話下。

一曲唱完，蘇枝還有些意猶未盡，畢竟她們看戲都得去很遠的地方趕廟會的時候才會有那樣的機會。

兩人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小溪的下游，兩人的心也隨著彼此的交流走的更近了。

臨分開的時候，銘昭還是想確定一下姑娘的意思，畢竟他這一走，可就不知道歸期了。

「蘇枝，你對我的印象如何？」

銘昭低眸看著害羞的姑娘。

蘇枝指尖勾動著麻花辮，低垂著眸子，有些小害羞：「挺好的！」

「你也知道我的情況，過兩天我就要回襄垣縣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我這樣的情況？」

銘昭看著姑娘直入主題。

「我等你！」

姑娘害羞的將身子背了過去。

「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兩年，也許——！」

銘昭故意將話說得扯得遠一些，不然也搞不懂姑娘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

「不管等多久，我都會一直等下去！」

蘇枝轉過身子，抬起水靈靈的眼睛看著銘昭，一臉堅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