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病

短暫的假期很快就結束了。

銘昭抱著玄凌帶著妻子蘇枝，三人登上了回襄垣縣的綠皮火車。

站台上，董隋唐拉著玄菲的手，楠鳳拉著玄禎的手，四人張望著火車上的三人，沒有言語。

每一次這樣的離別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慣例，過多的語言只會平添感傷。

小玄凌轉動著圓滾滾的小眼睛掃了一眼車窗外的四個人，眼神里並沒有多少的留戀，讓她感到興奮的是又能坐火車了，這才是她最為關心的事情。

沒安分兩秒，小身子便又不聽使喚的扭動起來，銘昭只好從懷裡將她放在了地上，然後沖外面喊了一嗓子：「玄菲，玄禎，一定要聽爺爺奶奶的話，好好學習！」

然後又看向了董隋唐和楠鳳開口：「爹，娘，孩子就託付給你們照顧了，等明年一定將大家都接過去轉轉！」

「銘昭，你就放心吧！」

火車徐徐開動了，楠鳳扯著玄禎緊追了兩步。

「爸爸——，媽媽——！」玄菲掙脫了董隋唐的手，再也無法控制情緒，眼淚瞬間奔涌了出來，邁開腿朝著火車前進的方向追了過去。

「姐姐——，姐姐——！」玄禎看到姐姐的舉動瞬間淚目了，他快步上前扯住了姐姐的袖子，哽咽道：「別追了！」

玄菲止步，轉身一把抱住了玄禎，嗚嗚痛哭起來：「有了妹妹，爸爸，媽媽是不要我們了嗎？」

楠鳳有些哽咽，快步走了過來：「好孩子，不要想太多了，你們的爸爸要掙錢養家，我的玄菲和玄禎最懂事了，再熬一年，咱們也就過去了！」

火車很快離開了站台，四人的身影逐漸消失了，銘昭這才收回了視線。

一轉眼，小玄凌不見了。

「孩子呢？」銘昭一臉著急的看著正在翻著皮包的蘇枝。

「剛才還在呢！放心吧！不會丟的！」

蘇枝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繼續在包里搜索著什麼，嘴裡喃喃著：「出門的時候，我將錢包放進了皮包里，怎麼就沒有了呢？」

「錢重要，還是孩子重要？」銘昭趕緊起身，在車廂里轉悠了起來，視線在車廂里搜索著孩子的身影，邊走便喊：「玄凌——，玄凌——！」

當一眼看到在車廂最末端獃獃站著的玄凌的時候，銘昭趕緊走了過去。

走到跟前，這才看清楚，玄凌正傻獃獃的看著眼前正在啃燒雞的一對夫婦，小眼神里充滿了誘惑。

那對夫婦抬眸，一臉驚詫的看著眼前個頭很高白凈清秀的青年，此刻他正低眸看著地上。

他們這才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下去，這才注意到原來跟前還站著一隻傻獃獃的小饞貓。

她身高不足一米，皮膚又黑又瘦，不注意的話，根本看不到那裡還站著個小人。

女子這才趕忙將燒雞放下，扯了一個雞腿，笑臉盈盈俯身朝著玄凌遞了過去，和藹開口：「小朋友，給你雞腿吃！」

銘昭俯身趕忙抬手擋住了雞腿，婉言拒絕：「謝謝，不用了，這個孩子不吃肉！」

「我吃雞腿！」沉寂了半天的小玄凌咽了咽口水，圓滾滾的小眼睛死死的盯著那根雞腿，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一秒。

「別聽孩子胡說，上次吃肉的時候，就吐了！」銘昭俯身抬手就要去抱玄凌。

玄凌迅速的閃了一下小身子，抬手迅速的從女子的手裡搶過了雞腿，聲音清脆響亮：「謝謝阿姨！」

然後小身子麻溜的繞過銘昭高大的身軀，朝著他們的那節車廂跑去。

銘昭顯得有些尷尬，忙道：「對不起啊！孩子不懂事，這隻雞腿多少錢，我給你們！」

「您客氣了，小孩子嘛！應該的！」男子起身，笑容可掬。

銘昭還是從口袋裡掏出了兩塊錢，擱在了桌板上，禮貌開口：「謝謝啦！」

「哎——都說過不用了，您真是客氣呢！」

男子拿著錢正要塞給銘昭，此刻銘昭邁開大步已經追玄凌去了。

「喲！這是從哪裡還搞到一根雞腿？」蘇枝看著舉著雞腿一路跑過來的玄凌，有些驚詫。

銘昭素來疼愛孩子，該不會為了哄孩子回來，故意買了一根雞腿吧！

「阿姨給的！」玄凌跑過來，挨著蘇枝坐了下來，津津有味的開始啃起雞腿了。

不大一會兒，銘昭走了過來，俯身看著玄凌問道：「以後不能隨便吃別人的東西，知道嗎？」

「我還以為你給孩子買的雞腿呢！」蘇枝笑道。

「她不是不吃肉嗎？怎麼還吃雞腿呢？」銘昭看向了蘇枝。

「這你得問她！」蘇枝看著玄凌，故意開口：「給媽媽吃一口好嗎？」

「不行，這是我自己要到的！」

小孩子的骨子裡天生藏著自私，自己好不容易搞到的雞腿，怎麼可能輕易送人呢！即便是自己的媽媽也不行。

「小氣鬼，看以後媽媽還會給你買東西吃？」蘇枝故意埋怨道。

銘昭抬手將玄凌抱了起來，坐下后，將玄凌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一根小雞腿很快就被她啃光了，然後又不甘心的嗦起骨頭來。

到了襄垣縣的時候，玄凌已經在銘昭的肩膀上甜甜的睡著了。

旅途勞頓，三人到了家裡的時候，已經是夜間了，銘昭叫了一路，依然沒有喚醒玄凌。

夫婦二人吃了點東西，便早早的睡下了。

到了午夜時分，銘昭起夜，看著臉蛋紅撲撲酣睡著的玄凌的時候，抬手幫她掖了掖被角，然後又在那粉撲撲的小臉上撫摸了一下，頓感掌心有些發燙。

他頓感有些緊張，這個孩子該不會發燒了吧！

他再次將額頭在她額頭上試探了一下，果真有些發燙。

「幾點了還不睡？」蘇枝眼睛都沒有睜一下，隨口抱怨起來。

「玄凌好像發燒了！」銘昭有些緊張：「大半夜的醫院不知道有人沒有？」

「小孩子沒事，多喂點水就好了！」蘇枝素來膽大，這點事兒根本就不叫個事兒。

「我看不行，得上醫院，晚上孩子都沒有吃飯，一直喚不醒，我當是累了，沒想到，竟然是發燒了！」

銘昭心裡不藏事，對於孩子更是謹慎的要命。

他抬手拎起外套穿在了身上，趕忙去找褲子。

「哎！我說你就是太謹慎了，前幾次，我就說孩子丟不了，你就偏要不信，自己不也回來了嗎？」

蘇枝有些不耐煩，坐起了身子，抬起惺忪的眼睛一臉埋怨的看著銘昭。

「你睡吧！我帶著孩子去趟醫院！」銘昭雖然不確定半夜三更醫院是否有醫生，但也總比在家裡著急的要好吧！

「喲！真的有些燙啊！」蘇枝抬手在玄凌的額頭試了試，埋怨道：「就是那根雞腿惹的禍，不能吃就別吃，還非要吃，真是活該啊！」

「怎麼這麼說呢？孩子想吃，那就是能吃，不要什麼事都怪到雞腿上面去，也許就是恰好趕上了呢！」

銘昭穿好了衣服，將孩子用棉被裹上，這就要出門。

「你當心吧！真是一個不省心的孩子！」蘇枝沖門口喊道：「這要是在農村，哪裡有醫院？不還得在家裡養病嗎？孩子哪至於那麼嬌氣啊？」

銘昭抱著孩子，手裡拿著手電筒，一腳深一腳淺的開始下山。

下了山，路過一截馬路，然後在上一個大坡，就到了。

本來是半個多小時的路程，由於心裡著急，大半夜即便路不好走的情況下，他才僅僅用了二十幾分鐘。

到了醫院，掛了一個急診，這才找到了大夫。

醫生檢查后，說是扁桃體發炎了，打青霉素就好了。

玄凌被醫生強制叫醒以後，屁股上狠狠的挨了一針，嘰哩哇啦的哭喊聲響徹了整個醫院。

在回來的路上，掛著滿臉淚痕的玄凌趴在銘昭的脊背上又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中午了。

看著媽媽做的湯麵，她是一點食慾都沒有。

銘昭看著孩子心疼，本來活蹦亂跳一分鐘都閑不住的孩子蔫的一動不動，他有些著急了。

出門后就給孩子買了橘子罐頭和餅乾。

玄凌一看到這些吃的，立馬來了興趣，正要抬手去要的時候，卻被銘昭抬手堵住了。

「玄凌聽話的話，這些吃的就全是你的！」銘昭引誘道。

「我聽話！」玄凌保證道，小眼睛還是在那些好吃的零食上停留著。

「今天跟爸爸打完針，這些就都是你的！」

青霉素一打就是三天，所以再想把孩子哄去，不想辦法怕是不行。

「我打針！」在誘惑的零食麵前，昨晚的疼，她似乎已經忘了。

當打完第二針的時候，玄凌哭喊著說：「以後再也不吃零食了！」

第三針的時候，銘昭有些費勁兒，哄了半天就是不去，無奈之下，只能動用蘇枝。

玄凌一向跟銘昭比較近乎，在媽媽面前，她還是有些膽怯的，因為蘇枝不會哄孩子，有一說一，從來都不商量。

一聽說媽媽要帶著她去打針，她立馬就跟銘昭屈服了。

「我要跟爸爸打針！」小腦袋瓜立馬轉了方向，看著銘昭，要爸爸抱著去打針。

銘昭忍不住笑了，抬手在她的小鼻子上點了點。

「打完針，還能吃餅乾嗎？」玄凌低頭看著銘昭。

「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天天都能吃餅乾！」銘昭一臉寵溺的看著玄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