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結
如今這世道，掙小錢容易，去賣個苦力，做點小生意，找份工作，哪兒都能找到。錢稍微多點的，就要麼是幫派的生意，要麼被城裡的大人物壟斷，根本不是自己能插手的。
韓陽思來想去，竟然沒有一份工作或者生意能讓自己短時間內賺來錢。
「還是要從我所掌握的能力上想辦法。我現在是腦子快，記憶力好，但怎麼變現呢？唔，除了賭檔。」
韓陽苦苦思索起來。
良久，韓陽忽然心中一亮。
對啊，我怎麼忘了這個……
他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一個短時間內能賺到更多的錢，且不涉及幫派勢力，不涉及壟斷行業的辦法。
只是，這需要一定的啟動資金。
仔細算了算，韓陽發現，自己得有兩萬塊錢才能買全設備。
兩萬塊……
自己現在兩百塊都拿不出來了。
「還是去找沈大哥借點吧。」
韓陽嘆了口氣：「現在我是實在沒辦法了。反正已經欠那麼多人情了，不在乎再多欠一點。」
這些年來，韓陽能在菜市場區站穩腳跟，勉勉強強能生活下來，多靠了沈屠夫的照顧。
第二天中午，韓陽又來到了王嬸飯攤。
「王嬸！大碗面，加……加一個雞蛋！」
「好嘞，先坐，馬上好。」
王嬸手腳麻利的下了麵條，端了過來。看了看面量沒有額外多，韓陽鬆了口氣。
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面，看旁邊沈屠夫那裡沒什麼顧客，韓陽走了過去。
沈屠夫斜了韓陽一眼：「怎麼有空來我這？」
「想……想借點錢。兩萬。」
兩萬並不是一個小數目。沈屠夫默然片刻，掏出手機，直接轉賬了過來。
韓陽鬆了口氣：「謝謝沈大哥。那個，我三個月內就還你。」
「走吧走吧。」
沈屠夫似乎有些不耐煩，一邊趕韓陽，一邊掀開鍋蓋查看滷味。
他這裡不僅賣生肉，也賣熟肉。
鍋蓋掀開，滷味的香氣撲面而來。就算剛吃了面，韓陽嘴巴里口水仍舊在瘋狂分泌。
「那個……給我來二十塊錢豬頭肉。」
韓陽決定今天奢侈一把，就當慶祝了。
「晚上我帶著肉去你家。」
「啊？好……好吧。」
韓陽心中苦笑。
好不容易下決心買一次肉，打算晚上能安安靜靜的吃一頓，結果願望又落空了。
手裡有了錢，韓陽回到家立刻打開網購網站，開始購買自己賺錢大計所需要的工具。
他選了一些機械臂，連接線，一些驅動馬達，轉軸，電路板，工業晶元之類的東西，一併打包下了單。
這花掉了差不多2000塊。買完這些東西之後，韓陽又開始查看腦波控制儀。
腦波控制儀這玩意兒是伊塔文明降臨前就有的東西，能初步實現人腦與電腦之間的交互，但功能較為初級，基本上沒有什麼實用場景。連遊戲玩家都不喜歡用，也就只有一些喜歡新鮮事物的人買來嘗鮮用。
但這玩意兒可不便宜，一個低檔型號的就要足足一萬塊。韓陽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買個二手的，花了六千塊。
轉眼間八千塊就出去了。
就算如此，需要的東西也沒有買齊。韓陽打算先買一套回來試驗一下，如果真的可行，再買更多。
晚上時候，沈屠夫提著豬頭肉如約而來。但與以往不同的是，沈屠夫今天十分沉默。不僅沒提藍軍的事兒，連以往那些對過去的緬懷，對現在的牢騷都沒有了。
他只是沉默著，偶爾喝一杯酒，夾一塊肉，弄的韓陽也忐忑了起來。
「沈大哥，你，你沒事吧？」
沈屠夫搖了搖頭，仍舊沒有說話。又過了一會，才低聲道：「老瓦死了。」
「老瓦？」
「代號。」
「哦……」
「雲象鐵礦那裡，虐待工人。在那裡幹活的人一般活不過五年。老瓦帶著人去那裡發動工人，事情敗露，被警衛隊的人抓了，當場打死。」
韓陽也沉默了下來。
沈屠夫的聲音微微有一些哽咽。
「這麼多年了，戰友們一個接一個的死掉，老瓦死了，袋鼠死了，箱子死了，你爸你媽也死了，還是看不到希望啊……天這麼黑，什麼時候才能天亮啊……」
轟……
夜空之中又傳來一聲飛車飈過的聲音。
韓陽心中一驚：「你認識我父母？知道我父母的身份？」
沈屠夫看著韓陽，眼神有點嘲諷：「不然你以為這麼多年我為什麼一直照顧你？還這麼信任你，直接就跟你說了我是藍軍的人？真當自己長得帥？」
韓陽默然。良久，才道：「地球上，甚至太陽系裡都沒有希望。希望……在太陽系之外。」
伊塔人怎麼可能坐視反抗力量在眼皮子底下做大？
只有遠離太陽系，遠離伊塔人，在一個不被任何勢力關注的地方，才有發展起來的希望。
沈屠夫黯然道：「我們根本沒能力離開太陽系。就算能離開，人少了也根本沒用。沒一定的人數，在太空里連活都活不下來，更不要說建立基地慢慢發展。」
對於人類文明來說，這是一個打不開的死結。
唯有離開太陽系才能得到發展。想要得到發展，又要先離開太陽系。
韓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在心中道：「或許，我的出現，能將這個死結打開。」
沈屠夫第一次在韓陽面前喝醉了。韓陽有些不放心他，拿著匕首一直護送他進了家才回來。
「無論如何，先賺到第一桶金再說吧。沒錢，想做什麼都不行。」
韓陽默默的想著。
再偉大的目標，再遠大的理想，也必定要有一個十分接地氣的開局。此刻，韓陽便打算踐行這一條真理。
韓陽選定的自己賺取第一桶金所要進入的行業，便是一個十分接地氣的行業。
遊戲代練。
融合了計算機晶元之後，我一個人就能操作多台電腦，同時接多個代練單子，賺多份錢！
當然，前提是自己的構想真的能實現。
這世道雖然不好，但網路遊戲行業發展的可不是一般的繁榮。除了韓陽這種只能居住在混亂街區，終日為了活著而奮鬥的真正底層，以及連底層都算不上的，只能流浪乞討，靠社會救濟為生的底層中的底層的人之外，略微有點余錢的，有份正經工作的人，基本上都熱衷於網路遊戲。
尤其是居住在城市裡的公司職員，一天忙碌之後，更是願意上遊戲打兩把。
原因很簡單，這些人雖然解決了生存壓力，但根本沒有上升的渠道，奮鬥根本毫無意義。未來無望，便只能選擇享受人生。
享受人生的話，其餘的娛樂項目又太貴，根本消費不起，便只能選擇網路遊戲這種最為廉價的娛樂方式了。
技術的進步基本上杜絕了所謂遊戲外掛的存在，但龐大的用戶基礎在那裡，對於代練的需求便極為龐大。韓陽便瞄準了這一塊市場。
在韓陽看來，現階段，這一塊市場簡直是為自己量身打造的，契合到不能再契合。
等韓陽購買的東西都到了之後，他立刻開始了研究和組裝。
之前手工製造計算機晶元的經歷培育了他極強的動手能力。這段時間，他又抽時間專門學習了機械加工相關的知識，此刻動起手來信心滿滿。
那一根根的連接桿、連接線、軸承、馬達等東西，在他手中如同魔術一般組裝了起來，最終變成了一個怪模怪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