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三隻螞蟻的掙扎
「我不喜歡廢話,給個選擇,做我的手下或者死。」
疤臉男人站在三人不遠處,一臉陰狠得看著他們,手中空無一物,身形看上去消瘦,個頭也不矮,大概和盛懷瑾差不多。
顧依三人都沒有說話,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手中緊緊握著自己的兵器,他們清楚得知道,現在能夠依靠的只有這些東西了。
「有機會你就逃走。」盛懷瑾忽然在顧依耳邊說了一句,隨後和陸小純相視一笑。
三人同時出手。
「不死心啊,我可是四境返真啊。」這人的笑容都顯得很惡毒。
隨後一揮就破開了三人的出招。
「算了,還是殺了吧。」搖了搖頭,顯然他不願意再麻煩。
單手握拳,一拳轟出,顧依三人面前一道拳印,帶著風雷之勢壓了過來。
刻不容緩間,顧依三人都用出了自己最強的力量擋了過去,可是顧依三人的抵抗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就如同兒戲,一觸即潰。
其實顧依三人並不是如此不堪,如果三人沒有經過前面的一番激斗,三人面對他就算不敵,但至少也可以做到短時間不落敗,並且如果配合巧妙還是可以反殺,前提是對面的傢伙只是剛剛入了四境。
四境是最神奇的一個境界,普通勇武四境也只有三千斤的力量,可是卻能夠達到五千的極限,甚至突破更高,很多匆忙破五境的人也只有六千巨力而已。
陸小純的神情很猙獰,長槍揮舞間揮灑出了鮮血,他身上的傷口由於他一槍又一槍的刺出而被撕扯開,很多地方已經能看到血肉的紋理了。他在拚命,他想用自己的招式給另外兩人找出一絲破局的可能。
同樣顧依也在找機會,那套刀法兇猛的地方這一刻被他掌控了,每一刀都帶上了一種一往無前的酷烈,好似寒冬風雪,又好似驚雷出山。
可是他絕望了,他發現他的招數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是那麼無力。
「你這娃娃的刀法倒是厲害,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這刀法。」從容不迫間躲掉三人的又一次襲殺,招式帶來的風刀都能斬斷大樹,可是現在卻連他的衣袍都無法割開。「你要是和我一樣境界估計就打不過你嘍。」
也只是如果,現在對方是絕對的優勢。
盛懷瑾呢,他的出招多為靈動寫意,本來每一劍都應瀟洒不已,閃轉騰挪之間盡顯飄逸,可是這時候的他卻是那麼狼狽不堪,因為對面的殺意並沒有那麼濃烈,完完全全都在把自己三人當猴耍。
就算盛懷瑾依舊一邊出劍,一邊用仙術尋找機會,劍光雷影狂暴不已,卻找不到任何的機會。
慢慢的,或許一刻都沒到,三人心頭被陰暗的絕望籠罩,陸小純和盛懷瑾手上的動作越來越無力。
「別放棄。」顧依突然一聲大吼,「就算死我也要咬下他一塊肉。」他的臉猙獰而又扭曲,眼神直直盯著眼前的男人,如同一頭陌路的惡狼。
顧依那種求活的貪慾混雜著殺意,第一次讓這個清秀少年變得如此猙獰可怖。
突然他不再拘泥於招數,也不再躲閃,他就如同一個不會功法的莽漢,一刀一刀同樣的方式同樣的地方砍了下去,一邊砍一邊向著對方靠近。
看到顧依的狀態,陸小純和盛懷瑾也放棄了多餘的想法,他們也知道,不拚命只有死,根本不可能逃掉。
一時間,三人都只有一個念頭:咬死他。
出招回頭,一步步壓向前去。
現場這時候的氛圍變得更加慘烈,當然只是顧依三人慘烈。對方雖然因為三人突然的不要命而手忙腳亂,可是終究還是穩了下來。
僅僅一雙手就將三人的兵器拍開,也因為三人不再變招反而更好處理。
「殺。」一聲大喝。
顧依突然加速,直直的沖了出去。
卻見疤臉男人只是一拳,甚至都沒有過多關注,拳風轟出馬上就能和之前一樣拍開長刀,可是這時候顧依卻突然將長刀丟出,徑直撞向了他的拳頭。
一聲脆響,顧依第一把刀就這樣被砸碎了。
可是顧依衝鋒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在長刀碎開的同時,他也抓住了疤臉男人的那隻手臂。
「抓到你了。」顧依咧嘴笑了起來,牙齒上沾滿了鮮血,如同食人的惡鬼。
隨後只見顧依單肘揮出,因為身高的緣故,砸向男人的胸前。
短短一瞬,顧依連出兩肘,對準了他的前胸、下巴砸了過去,然後只見顧依一個躬身繞到了男人的背後,緊緊抱住了他,同時大喊:「用全力。」
當然是對盛懷瑾和陸小純說,而這兩人見到顧依瘋狂的舉動先是愣了一下,僅僅只是一瞬,兩人瘋狂出手。
只見一桿長槍刺穿了男人的手臂。
疤臉男人臉色變得鐵青,本就難看的臉更加讓人無法直視。
剛剛那些瘋狂的廝殺僅僅只過去了三秒鐘,結果只是疤臉男人被長槍刺穿了手臂,而顧依三人全部被擊飛出去,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抽出長槍隨手甩到一邊,牙關咬緊看著倒地的三個小子。
「好,好,好的很。」臉上的表情再也沒有那種輕鬆和隨意,語氣也變得陰沉,顯然他怒極了,「三個金剛境的小娃娃也能傷了我,果真厲害。」
「既然這麼厲害,你們可以馬上去死了。」一步踏出,地面輕輕震動了一下。
顧依三人想要起身,卻是已經做不到了,如果沒有意外,他們即將死去。
抬手,立掌,男人突然沒有再動。
「朋友,你又是哪來的?」疤臉男人謹慎得開口問到,其實在對顧依三人出手之時他已經觀察過周圍,包括前面三個手下死去他沒有出來,也是為了觀察。
而前面沒有全力出手也存著試探的心思,畢竟三個年輕人,而且每個都算是一個小天才,讓他不得不懷疑有人保護,可是就剛剛那麼久的時間,甚至三人拚命的時候,他都觀察過周圍,確定並沒有人。
可是這一刻,莊園中間站著一個黑袍人。
「我可和他們沒關係。」擺了擺手,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狂熱的笑容,「我只是來回收主上的血液。」
蒼白的臉,暗金色的火焰紋路。
「是你!」疤臉男人神情一變,突然身體后縮,變得謹慎無比,「丁雲秋!」
「咦,看來你挺關心我的?」臉上的笑容更熱烈了,一滴鮮血從他的指尖滴落。
這一幕同樣被疤臉男人看到,他鬆了一口氣,「聽說你被寧不歸殺了,看來並不是,不過你受傷了,看起來傷的還挺重。」
疤臉男人盯著丁雲秋,雖然鬆了一口氣,卻還是很緊張。
「看樣子你不但傷了,應該還在逃命吧。」仔細聽了聽,似乎覺得自己想的沒錯,臉上有了笑容,「你都這樣了,還來多管閑事啊。」
煩躁得甩了甩頭,丁雲秋的表情變得不耐煩,「我說話你沒聽明白么?他們和我沒關係,只要你把上月從陸離那個叛徒手裡搶到的血液給我,我馬上就走。」
這世界哪有什麼鋤強扶弱,太平天太平天,同樣也只是一些打著天下太平的幌子的一些蠅營狗苟之徒。
「我不給又如何,畢竟……」聲音戛然而止,一柄彎刀已經穿過了他的身體。
丁雲秋從他懷裡翻出了一個玉瓶,隱隱有一股腐氣縈繞,「一個弱四境怎麼敢的。」恨恨的說著,還一腳踩向了他的臉,疤臉男人變成了一具無頭屍體。
神情淡漠得看了一眼倒地的顧依三人,神情沒有絲毫的波動,「恭喜你們,活了下來。」
那語氣,就好像在說,垃圾活下來是因為不願意因為垃圾髒了手。
「丁雲秋,別跑。」一個震天咆哮之聲,人未至,聲已到。
隨後丁雲秋轉身離去,在他離開的數秒,幾道人影接踵而至,領頭的赫然就是寧不歸,身後的則是他的幾個同僚,不過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傷。
看了一眼現場,眉頭緊皺,寧不歸丟下了一個瓷瓶,「瓶里是療傷葯,自求多福。」沒有停頓繼續追趕,甚至都沒有再多看一眼倒地的三人。
給葯只是因為少年而已。
這短短的盞茶功夫,顧依三人看在眼中,卻全都無能為力,就如同廢物一般,他們太弱了,所以生死在哪盞茶間全都在別人的一念之間而已。
「咳,咳,咳。」吐出一口鮮血,顧依躺在地上沒有動,「都還活著吧?」
「嗯。」「嗯。」
劫後餘生的慶幸,但卻無多少喜悅可言。
「這次真不會有人了吧?」
「不會了吧,應該。」也不知道是誰回了一句。
這時候一縷陽光灑在了大地上,偷偷溜進了這個滿是血腥的園子,哪怕再慘烈的樣子,陽光依舊毫無嫌棄得照了過來,慢慢爬到了三個人的臉上。
「哈,哈哈。」強撐一口氣,笑了起來,「至少我們還活著。」
隨後三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只是各有不同。
終究還是欣喜的,顧依的臉上是渴望還有滿足,盛懷瑾臉上更多的還是如釋重負,陸小純的笑容裡面有一絲絲貪婪和失落。
或許他們都只是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