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終究還是無力而已
回去的路上，眾人都沉默不語，雖然贏了，可是終究還是死了人，而顧依呢，雖然傷的很重，可是因為入了四境，他的身體機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吃下了療傷葯，也就是幾天的時間就差不多能恢復過來。
「那個，是誰給抓走了？」
顧依靠近沈扶風問了一句，這幾日他並沒有關注太多，而且因為畢竟死人了，還是少了不少人，而且相對於其他人來說，顧依和梧桐苑的關係也不是那麼深，哪怕經歷過這兩場廝殺，也僅僅只是拉近了關係。
沈扶風並沒有告訴他，顧依已經幫了很多了，這種事情並不需要顧依再參與了。
「沒什麼，你做的已經夠多了。」安慰了一句顧依，沈扶風雖然內心很痛苦，可是她畢竟是沈扶風，如果需要她將是最狠心的那個人，她能夠放棄一切包括自己。
聽到這些，顧依雖然有些擔心可是也沒再多問。
回到梧桐苑，就看到了那頭白虎，這頭白虎算是和陸三豐混到了一起，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本來白虎準備返回山林的尋找自己的妻子，不知道沈扶風和它說了什麼，最終還是留在這裡，這裡面估計要麼是交易要麼就是懇求了。
看到白虎的時候，顧依停下了腳步。
「喂，我該怎麼喊你。」顧依並不害怕這個大傢伙，雖然看上去威風凜凜的樣子，可是很多時候可能人還不如妖。
睜開一隻眼睛瞪了一眼顧依，這個小傢伙吵到自己睡覺了。
「你可以叫我白爺，也可以叫我白哥。」它並沒有給自己取名字的習慣，甚至也不願意變成人身，不然在妖化靈的時候它也不會選擇還是維持這個身軀。
這世界有不少妖靈，但是並不是每一隻妖靈都會親近人類，有的甚至討厭人類，而白虎這種則是屬於無感的，不過這次的事情讓它有了一些厭惡。
「行，就叫你白哥，有個事想問下你看看知不知道。」顧依沒見過太多的妖靈，在之前可能是因為他境界太低無法區分，所以白虎是他見到的除狐夫婦以外的第一隻妖靈了。
「就是妖域在哪？」
顧依有些想狐夫婦了，雖然是妖，但是是他們救活了顧依，也是他們讓自己的生命有了不一樣的東西，不然的話，可能他現在不知道在哪，好像自己那時候很像拍賣會時候說的那個詞：豬仔。
白虎雙目睜開，真的就是虎目圓睜，不過顧依在裡面看到了警惕和懷疑。
「你要知道這個幹嘛？」
猜到明白了什麼情況，現在有很多人類大肆捕捉妖靈用來製藥，也有用來豢養的，或許這才是警惕的原因。
「沒什麼，我小時候是妖靈養大的，他們現在去了妖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顧依選擇如實相告，雖然白虎不一定信，但是至少不要讓他感受到惡意，「如果不能透露的話，就是以後你回去的時候能帶上我嗎？」
揮了揮爪子，並不想多說這件事情，「到時候再說吧。」
無奈，顧依只好離開。
因為梧桐苑的事情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顧依也就沒有那麼多事了，不用整天在這裡，想了一下，他決定去看看王驚蟄，不過去之前，他要買點酒水，估摸著他屋裡的酒應該喝的差不多了，所以一次性買了兩大罈子的酒。
只是有些奇怪，為什麼王驚蟄這麼愛喝酒，顧依喝酒只是為了解解饞，並不是一個酒鬼，可是王驚蟄就不同了，完全就是一個酒鬼的樣子，甚至可以為了喝酒不吃飯，不過顧依倒是有些好奇他做乞丐是怎麼有酒喝的。
顧依如果知道他做乞丐討的就是酒，估計內心會說一聲牛。
回到小院，看到王驚蟄如同一個普通老頭一樣，不知從哪弄了一個躺椅躺著曬太陽，花白的鬚髮讓人有種錯覺，似乎前幾天那個睥睨而視的男人和他不是一個人。
「回來了。」
放下兩壇酒，走到王驚蟄身邊，顧依面對這個老頭倒是沒有一點客氣，「估計你應該沒酒了，給你帶點過來。」
「好，有心了。」眯著眼，看都沒看一眼，一隻手輕輕拍著放在他胸口上的酒葫蘆，一臉愜意，「正好有事問你，你勇武跟誰學的？」
「跟書院的老師學的。」隨意回了一句，說名字估計王驚蟄也不一定知道。
「書院么？」拍著酒葫蘆的手停頓了一下，「好好學，別辱沒了。」
顧依倒是有些奇怪，不過他這次來不是為了說這個，「這次事情結束了，我想接下來……」
「別，我就一個老乞丐，能幫忙就幫了，到時候喊我就行了。」王驚蟄並不想多聽什麼，還有些不耐煩，如果不是利益紛紛擾擾，他也不會選擇躲到這裡，不然回到仙府多好。
顧依自討沒趣，他想要說下接下來想要做的事情，想請這位老人的幫忙，顯然沒用。
「你還站著幹嘛，沒事就哪呆著去。」
沒說幾句話就被趕了出來，直到出來顧依才反應過來，這裡應該是他的家。
搖了搖頭，還是去梧桐苑了，順便找沈扶風商量，他可沒有忘記來這裡的目的。
雖然經過這次的衝突，梧桐苑算是勝利，可是失去的終歸是失去了，本來梧桐苑周圍還算是熱鬧的，可是現在這條街上都沒了多少人，有些冷清了。
慢慢走在梧桐苑，顧依在思索，來雲安前前後後也有一個多月了，沒有發生太多的事情，可還是看到了很多的不同，在原來他有師父可以依靠，現在有些事情需要他自己去做決定了，也需要他自己去想辦法了。
遠遠看到梧桐苑的門外坐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很是眼熟，稍微近一點的時候，顧依看清楚了是一個小姑娘。
「小花，你坐這裡幹嘛，不冷嗎？」已經是冬末了，可是天氣依然刺骨，特別是偶爾颳起的微風，好似一根根鋼針想要穿過外衣刺入骨髓，哪怕顧依這樣的，他也感受到了寒意。
小姑娘看到來人，那個有時候會給自己糖吃的大哥哥。
眼裡流下了淚水，眼淚就好像即將到來的雨水，點點滴滴，小姑娘一邊抽泣一邊用衣袖擦拭淚水，嘴角想要露出一個笑容，可是怎麼都做不到，只能嘴角向下大口呼吸著，想要止住淚水，臉頰或許是因為乾燥的寒風也可能是因為哭泣，通紅而又乾裂。
看到小姑娘哭了起來，顧依有些手足無措，快步走了過去，把她抱在懷裡，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儘力用自己的胸膛讓小姑娘暖和起來，或許是太冷了。
「出什麼事了，和哥哥說。」很不巧，顧依今天身上並沒有什麼糖果。
聽到顧依說的話，小花哭的更厲害了。
「哥哥，哥哥，沒了。」一邊抽泣一邊身體有些發抖。
顧依突然有一種不好的猜測，一隻手幫著小女孩擦拭著淚水，「小花，你慢慢說，什麼叫哥哥沒了。」
大吸了一口氣，淚水怎麼也止不住，「小七哥哥，他們說，小七哥哥，被賣，掉了。」一邊說著一邊抽泣著。
猜測成真，在之前說的時候，顧依並沒有想過小七的事情，雖然這兩日沒有見到過，他只是單純得以為躲起來了，因為沈扶風為了應對死斗場的進攻，專門把一些孩子藏了起來。
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拍著小花的背，輕輕安撫著，他沒有辦法說出什麼。
雖然他對於小七的遭遇有些心痛，可是顧依能夠承諾嗎？
要去救人嗎？
顧依不知道，他有自知自明，去蠻國或許沒問題，可是真能找到人嗎？
找到人後，顧依能救出來嗎？他需要為了一個不算是多麼熟悉的人去拚命嗎？
這一切顧依都無法回答，他只能抱著小花，輕輕哄著，盡量用自己的身體溫暖這個小女孩，至少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這個。
許是小花已經哭了很久，也可能是顧依的懷抱足夠溫暖，哭著哭著，小女孩慢慢睡著了，可是即便睡著的時候她依舊帶著悲傷。
她年紀很小，可能並不知道什麼叫做生死離別，也不知道人還有死亡，可是她絕對知道她的哥哥不見了。
顧依抱著小女孩沒有放下，來到了沈扶風的屋外，順手在小花耳邊施展了一式仙術，想讓她好好睡一會。
沈扶風應該是知道屋外來人了，所以打開了門。
今天她穿著一身素衣，沒有一點的裝扮，就連頭髮都被她用了一條白巾束在腦後，這是一套喪服，她的神色遠遠比不上她的容顏，容顏很美可是神色很暗。
看了一眼顧依懷裡的小花，沈扶風沒有說話。
只是讓開門口讓顧依進來了，顧依看到沈扶風的房間很乾凈，完全沒有多餘的東西，所以他一進門就看到了一些東西。
一張供桌上，擺上了數十個排位，排位前方香爐插著幾支剛剛燃起的香。
「小七，他想要幫忙，所以他偷偷跑了出來被抓走了。」
「死了太多的人了，我不想再有人死了。」
「救不了了，你也忘了吧。」
三句話，空洞且麻木。
顧依，終究還是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