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犁與公牛

喬伊製作的是一種前世經過幾千年演變才徹底成熟的犁——曲轅犁，全部用料四根木頭加上一個石制犁頭。

做完之後太陽還有一段時間下山，喬伊就拿著犁準備讓公牛比利試試，看看有沒有需要加固的地方。

喬伊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親手製作的東西，都變得比其他人的經久耐用，至少和老喬布相比，同樣的鋤頭，喬伊的可以多用一個月，而且用起來更加省力。

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金手指，不過也不賴，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好。

不過喬伊相信憑藉著自己的智慧還有雙手以及前世的知識，足以讓自己在這個世界安身立命。

沒有吃沒有喝，就自己造，總有一天我要打造出一個大大的莊園。

到那時候，牛羊遍地，糧食滿倉，生活安定富足，沒有憂煩。

略微有些生疏的將犁用草繩綁在牛嚼頭上，驅趕著公牛比利來到荒地里。

手裡拿著一根樹枝用來控制比利的走向，用力將犁頭摁到土中，隨著比利的往前，草根還有土被翻向兩邊，中間留下一條細小的溝。

在一旁的弟弟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有些不可思議的攥了攥翻出來的土。

居然是真的，可以不用鋤地了，這是喬申的第一想法。

看來要對比利好點，以後翻地全靠它了。

回過神來，哥哥喬伊已經駕馭著比利走了很長一段距離。

喬申拿起之前那根木鋤頭將土裡的石子還有草根清理到一旁，這片土地是喬伊精心挑選的，離著小溪還有一段距離和坡度，就算以後漲水也不會淹著地。

但又不是離溪水太遠，以免土地乾旱，土壤層厚實，從地面上厚厚的一層雜草就可以知道這是一塊肥沃的土地。

有些意猶未盡的停下，喬伊看著短短一個小時犁好的地，有些不敢相信，雖然知道曲轅犁厲害，但是當他真真使用之後，才知道先民的智慧是多麼高深。

有了手裡這個大寶貝，自己可以開墾更多土地，種更多的東西，到時候還要擔心收穫的時候沒有足夠的人手。

回家的路上弟弟喬申還一直不停地誇讚曲轅犁，全然不顧身後比利幽怨的眼神。

回到小屋中，喬伊先是給灶中加了根柴，火上還用陶罐燉著兩根豬棒骨，罐底被小火舔舐，內里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小屋中瀰漫著一股豬肉香。

脫掉已經濕透的衣服，這是喬伊母親用一種名為荹縟生長在樹上的植物花朵紡織成的，花朵四周會長滿細長的絨絲。

經過採集，紡成細線，再用織布機編織成一批一批的布。

平均一棵樹可以滿足一個人一套衣服，當然只能在春秋兩季穿。

他們冬天的衣服一般都是動物皮毛，如果實在沒有，那麼整個冬天都只能待在家裡，直到春暖花開的時候再出來活動。

「真香啊，哥哥，要是以後能多吃幾次就好了，」

說完之後喬申有吞下了一口口水，抿了抿嘴唇，深深地吸了口香氣，彷彿已經大口吃著肉了。

「還要一會，在等等吧，吃完這頓之後，還能再吃一次，畢竟一隻豬有四條腿，不過其他的肉我們都要慢著點吃，這次好運不代表次次好運。」

喬伊說完又用小刀將洗凈的榪苨葒消去表皮，切成小塊放進陶罐中。

還不等榪苨葒的皮掉到地上，克林就張開大嘴將皮吃進肚裡，窮人家的狗子要善於填飽肚子，不能挑食。

切成塊的榪苨葒吸收豬肉油脂的同時，也讓豬肉帶有榪苨葒的香味。

乳白色的湯水不停地翻滾，同樣有些忍不住的喬伊直接蓋上蓋子，拉著喬申去給比利洗澡。

走出逼仄的小屋，看著遠處的景色，心胸頓時開闊。

這兒的山不像喬伊前世江南的山一樣，不能用遠山如黛來形容，這兒的山自帶一股粗獷氣，山也大，樹也大。

山勢有如起伏蜿蜒的巨蟒，盤踞在這北境大地上，阻隔著窺視，也帶來了貧困。

不過這些和喬伊暫時沒關係，他只是單純的欣賞著美景，月亮與六便士他也讀過，低頭賺錢的時候，偶爾也要抬頭看看天，不然人生不是太苦了嗎？

兩兄弟用家裡唯二的木桶提了兩桶水，用木棍夾出火灶中燒的滾燙的石頭。

吱的一聲，沸騰的溪水從木桶中濺了出來，喬伊又往木桶中加了些草木灰，這可以有效的去除毛皮上的污漬和蟲子。

乖巧的比利站在屋外任由倆兄弟施為，草把沾著草木灰水揉搓著比利的皮毛，厚實的皮毛中藏污納垢。

足足洗了六桶水才算洗乾淨，等溫度高些就不用這麼辛苦了，可以直接帶著比利到小溪中清洗。

扽了扽比利的毛，過段時間還要給他剪剪毛，不然會熱壞這傢伙。

剪下來的毛可以帶回家給媽媽，用來做條毯子，以後再做把搖椅，到了冬天，坐在椅子上蓋著毛毯，烤著火，看著窗外的雪景。

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好了，差不多了，我們去吃飯吧。」

喬伊拍了拍比利的牛臀，惹得它甩了甩了尾巴，回頭用牛眼瞪著喬伊。

喬伊見狀連忙走到牛頭處，摸了摸牛頭輕聲撫慰：「好了，今天辛苦了，以後我給你找幾個老婆，有事讓其他牛做，你只要每天在家給我生孩子就行。」

比利甩了甩牛頭斜眼看著身邊的喬伊，藍色的牛眼透著一股你可別騙我的味道。

喬伊畫完大餅，背著手走回小屋，比利自然不知道喬伊還要苦一苦他，只是站在原地沉浸在美好的大餅中。

只用了三句話，就讓一頭牛為我工作三年，還得是我。

一進小屋就見到喬申已經抱著大棒骨啃了起來，喬伊快步上前，「給我留一根，這可是一人一根的，你不會全部吃了吧。」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累了一天的喬申一口氣吃完一根之後又緊盯著喬伊碗里已經吃了一口的骨頭。

嘆了口氣，喬伊將碗中的骨頭扔給他，自己撈著罐中的碎肉還有榪苨葒吃。

接過骨頭的喬申吃的津津有味，和啃著骨頭的克林遙相呼應，喬伊搖了搖頭，嘬了口碗里的湯，還得是湯鮮。

糧食，糧食。這是現在最為緊要的東西，明天繼續開墾荒地，種下的糧食要吃到明年開春。

望著門外的大山，看來還是要像大山索取，不能坐困愁城，在這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