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種植與魚

一大早，兩兄弟用過早飯就帶著傢伙來到小溪邊，克林興奮的追著一隻黃色的蝴蝶，時不時蹦起跳下。

還是狗好，無憂無慮的。

家裡的糧食除了一袋黃豆和柃豆，就只剩下兩袋不到芘子粉。

樑上的豬肉給老喬布拿了兩條，豬頭也給了他，其實喬伊是想給五條的，家中即使少了喬伊倆兄弟，可食物還是很緊張。

即使如此，這次老喬布來又給他們帶了一袋榪苨葒，五個雞蛋，一身衣服，兩條母親親手做的毛巾。

明明家中已經很是困難，可老喬布還是盡最大的能力給他們帶了這麼多東西。

將憂慮拋開，現在是服侍土地的時候，不要再想這些。

四塊被開墾出的田地方方正正，恰好組成一個田字型。

這是喬伊三父子幾天的努力成果，其中三塊種上了「榪苨葒」，另一塊則是柃豆與黃豆混種。

不要看只有四塊，這就已經可以供兄弟兩人一年的口糧了。

不過這一個整年當然不會只種植這些東西，這只是春耕需要的，會在盛夏時節收穫，在春耕完畢之後一個月至一個半月，那時候種植的才是一家人糧食的大頭。

這四塊地旁邊，喬伊留了足足六普爾的面積用來種植芘子。

這些才是在秋天收穫的糧食，就像中國古代的農夫將一年分為二十四節氣，在對應的節氣種植東西，遵照它們來進行種植。

那是一部指導農民的書，喬伊沒有書對他那麼細緻的指導。但是十幾年的人生經驗，讓他對這個世界的種植有著不少經驗。

種植糧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不是將土地開墾出來，撒下種植就行，就像人要學習一樣，土地也需要管理，作物要呵護。

不然你就會在土地里看到——長的雜亂的草，瘦小的作物，到處爬的蟲子和營養不良的果實。

同樣，就連種什麼都是有學問的，就拿榪苨葒來說，不能多吃，註定了它只能作為輔食，不能當做主食。

在這種情況下，你就要好好考慮你到底需要什麼。

有人就要問了，既然不能當做主食，那我只種主食行不行。

當然不行，主食產量低，芘子一普爾大概只能收穫兩百磅，如果是在剛開墾的新地上這個數字可能要減少一半。

老喬布家有三十普爾地，每兩年輪換一次，也就是說每年種植十五普爾，其中九至十普爾的地會被種植榪苨葒。

雖然它只能作為輔糧，但是在喬伊家，榪苨葒承擔的確實主糧作用。

其餘五普爾中，有三普爾會被種植芘子，兩普爾種植黃豆和柃豆。

除此之外，還有房子周圍會開墾出一些土地種植蔬菜瓜果。

這就是老喬布家土地的全部組成，看著很多，但是只夠全家人溫飽，要是碰上天氣不好，還要餓肚子。

去年乾旱，老喬布種植的柃豆基本絕收，芘子減產，要不是榪苨葒太給力，老喬布絕對不會只送喬伊喬申兩兄弟。

來到地里，喬伊沒有直接將木棍插在幼苗邊，而是帶著喬申將之前從地里刨出的雜草集在一起。

拿出火種，輕輕吹著火星，點燃草堆。

「用火烤這些木棍有什麼用處嘛，哥哥。」

喬申有些不能理解哥哥的行為，要是讓他來，他會直接將木棍插在地里，而不是生一堆火在這烤木棍，這又不能吃。

喬伊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到：「你明年還想不想再去砍這些小樹棍，再到樹林里鑽一個下午，到處找？」

「當然不想了，我可是被繞暈了，要不是克林，我們現在還在樹林了，而且那裡根本沒有合適的小樹，」

「那你就好好的將那些草找來，我保證你之後幾年都不用去砍了。」

喬申半信半疑，一點點的將已經晒乾的雜草放在火堆里。

喬伊這是在將木頭整根銳化，火焰的炙烤可以有效的阻隔細菌對木棍的腐蝕，讓木棍更加堅硬，延長使用時間。

喬伊估計這堆木棍可以用個兩三年，不過用來捆綁的老藤不能烤，估計下次用還要再去砍。

喬伊又一次懷念竹子，要是有竹子，喬伊可以手擼出一大堆東西——鍋碗瓢盆，除了鍋不能，其他一點問題都沒有，還可以做一床墊子，平時用來睡覺，糧食收穫時用來曬糧食。

「哥，哥，你看看克林嘴裡是什麼，」

在田埂處抱了一捆雜草的喬申大呼小叫的招呼著喬伊，還在神遊的喬伊有些不耐煩的站起來。

不過看著喬申激動的樣子，喬伊又有些期待，難道克林又抓到了什麼，要真是這樣，今天晚上又可以開葷了。

喬申這小子，這兩天沒吃肉，每天吃飯時都抬頭看著樑上的腌豬肉，看一眼吃一口。

喬伊都被他搞得哭笑不得，不過還是狠心的沒有再讓他開一次葷。

還不等喬伊走到身邊，喬申直接跳下田埂，喬伊當即一驚。

田埂離著小溪只有幾步之遙，但是中間足有一個很大的落差，有一個半喬伊高，這應該條小溪之前水量充沛，這道落差應該是之前的河道，現在水量稀少，就這樣造出一個陡直的坡。

喬伊估計自己的身高應該有前世一米八，就算沒有也不差什麼。

這樣的高度，喬申還不是慢慢滑下去，而是直接跳下去的，要是剛好被下面的石頭硌到腳，把腳崴到，耽擱了農時，光憑喬伊一人可幹不了這麼多，這幾塊地一定會減產。

喬伊跑到坡上一看，喬申左手正逗弄這克林，右手拿著一條半臂長銀白色大魚。

看著喬申沒有問題，這才放下心來，找了處緩些的地方，背靠著坡地滑了下來。

這還是喬伊第一次到這下面，由於水量乾涸，八九米寬的河道中間只有一條三米不到的溪水，其餘地方布滿大大小小的石頭，大的足有兩頭牛大，小的也有雞子大小。

也不知道有沒有沙子，這麼寬的地方怎麼著也有些吧，要是有，以後可以派上大用場。

看著坡地的景色，喬伊想著。

不過那幾顆大瓜種子倒是可以種在這兒，這兒水多，正是種水菜的地方，拿下兩根木棍，往坡頂一搭，就夠大瓜的藤蔓沿上去，到時候也方便管理，採摘也方便。

見喬伊下來，喬申激動的拎著魚走向前，興奮的說到：「你瞧瞧克林，真是個棒小伙，等會要給他多點獎勵，而且我們...」

不等喬申說完，喬伊一個健步上去，一巴掌對著他的腦袋呼了上去，打的他一個踉蹌，差點載到地上。

其實喬伊不想下這麼重的手，可是這兩天喬申有些懈怠，忘記了這是荒無人煙的大山，稍有疏忽就會將自己的小命丟掉。

這一巴掌是給他長長記性，他要是還抱著好玩的心態，喬伊會立即將他送回家，在大城市再苦，有伯伯的照看至少不會沒命。

「你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

不教而誅不是喬伊的性格，死也要讓喬申死個明白。

來著之後從來沒被喬伊打過的喬申一開始被打懵了，聽見喬伊的話反應過來，眼淚不停地落下，低著頭也不看喬伊。

見喬申沒有說話，喬伊一把將他的眼淚搽乾淨。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么，你要是受了傷，我們兩個都得死在這，」

「你以為你吃了兩天飽飯，就可以在這活下去，做夢，你根本不知道這兒的危險，」

「你不但不將自己的命放在心上，還要連累我嗎。」

「我，我，我沒有，我只是有些激動，哥哥...「

喬申被喬伊連珠炮一樣的話語說的慌了神，特別是最後一句話，這是對他的污衊，即使他再傷心，也強撐著抬頭回應著。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可是你要是受了傷，不要說著一條魚，就是這條溪中所有魚也彌補不了我，我現在只有你了，」

「哥哥，我...」

「堅強些吧，擦乾眼淚，我們要幹活了。」

沒有時間讓他傷春悲秋，如果兩人不努力，殘酷的大自然會將他們吞沒，或許是一場小雨，或許是幾隻野獸。

個人在這股偉力面前不值一提，他們能做到只有竭盡全力，獲得更多的糧食，更堅固的房子，以及更多的肉。

這樣，下雨時才能安心的坐在家中，不必擔心下一頓在哪，在這不做不食不是戒律，而是現實，你一餐不做，一餐不得食，一日不做，一日不得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