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十年鳥
第136章十年鳥
給小馬添了一捆稻草蓋在身上，給小雞和小狗也用稻草席蓋著籮筐頂上保溫，陳凡才回房洗漱休息。
關掉燈的房間伸手不見五指，但是躺在溫暖的被窩裡，聽著外面呼嘯的北風，就有一種很溫暖很滿足的感覺。
他腦子裡想著明天會不會有很厚的雪、屋檐下有沒有長長的冰凌、池塘里的水結冰了沒有、院子里的樹枝會不會被大雪壓彎了腰……
然後就睡著了。
再次睜開眼，屋裡還是漆黑一片，連窗戶都看不到微光。
但是從門縫裡，能看出外面有了幾分光線。
鬧鐘沒響，所以還不到6點鐘，他已經等不及起床。
忍著刺骨的寒氣翻身坐起來，拿起昨晚蓋在棉被上的棉襖穿好，再窸窸窣窣穿其他衣服。
下床后剛穿上布鞋，感覺到腳有點冰冷，想了一下，把姜麗麗送的棉鞋從柜子里翻了出來，穿上後果然暖和多了。
腳上穿著嶄新的蘆花鞋，下面再踩著木屐，在雪地里留下一個個π形的腳印。
等走了一半，也就是到達盧家灣的「主幹道」的時候，他突然聽到兩聲鳥叫。
陳凡看它彎彎的勾嘴，黑漆漆的大眼睛，莫名地覺得有點眼熟。
燕隼歪著頭盯著他，眼裡戒備與好奇交織，腦袋搖來搖去，不知道該不該下去。
左邊的翅膀完好無缺，但右邊的翅膀上有一塊血跡，血液都已經凝固，應該是被小石子打中的。
小傢伙也知道他是在給自己檢查，依然忍著疼把翅膀張開。
他在一顆楊樹下站定，抬起頭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再在周圍地上找了一圈，還是沒有發現。
陳凡接過她手裡的蘆花鞋，眼裡滿是驚嘆，「竟然還有這種鞋子？」
天上還飄著零星的雪花，待會兒不知道是停下還是會再次變大。
姜麗麗捂著嘴呵呵笑了兩聲，這才說道，「我猜你就沒見過，以前我在雲湖的時候也沒見過。」
陳凡之所以認識這種鳥，是因為有兩個人掏了燕隼窩，抓了16隻鳥倒賣，一個被判了10年，另一個判了10年半，在當時轟動一時，燕隼也因此而得名為「十年鳥」。
遠處黃綠相間的杉樹都披上一層白雪，還有院牆頂上、屋頂、柴垛、……，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將全身包裹嚴實，這才拉開房門。
陳凡伸出左臂，右手拍了拍胳膊，「疼就下來，站我胳膊上，別抓傷我了啊。」
陳凡見它不下來，便沒好氣地說道，「怎麼，剛才不是你在喊疼嗎，現在不疼了？」
陳凡愣了愣，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過去，聲音卻突然消失。
抬起頭一看，只見一團樹葉中，伸出來一隻小腦袋。
沉吟兩秒，陳凡「啾啾」叫了幾聲，「伱再不出來我就走啦。等被別人發現，捉你回去吃，或者這麼大雪直接凍死你。」
不過那是以後，現在嘛，連滾滾都要賣藝養活自己，打了老虎還能得一張「打虎英雄」的獎狀，就這種小鳥，大可以放心玩。
肯定是昨天有人玩彈弓，打中了這隻燕隼，它掉到這棵樹上撿回一條命。
但是聽在陳凡耳朵里，卻是「疼啊」、「疼啊」。
陳凡腦子裡轉過這個荒誕的念頭，笑著搖了搖腦袋，伸手把頭頂上的斗笠固定好，憑藉往日的印象，以及道路上凸出的部分確定道路，往前走去。
燕隼這才張開翅膀，搖搖晃晃地墜落到陳凡的手臂上。
燕隼嗖地一下將翅膀合攏。
陳凡仔細給它檢查，這隻小燕隼體長還不到30公分，應該還沒有完全長大，此時正略帶驚慌地看著自己，不禁摸了摸它的鳥背，「把翅膀張開，讓我看看哪裡受傷了。」
大眼瞪小眼，陳凡突然反應過來，這不是「十年鳥」嗎？！
燕隼，一種小型猛禽，以麻雀、山雀等小鳥為食，也吃昆蟲。在北方是候鳥，在長江以南是留鳥，若干年後榮登國家二級保護動物榜。
抬起頭，屋檐下一串串的冰凌晶瑩剔透，看著就很好吃的樣子。
陳凡走到門口，正好碰見姜麗麗上門。
村裡的孩子沒什麼娛樂節目，平時大概就是玩摔泥巴、竹推車、滾鐵環、竹蜻蜓、抓石子、跳皮筋、打彈弓、打陀螺……這些。
然後就聽見外面傳來嘎吱嘎吱踩雪的聲音。
雪花飄落到地上，積起厚厚的一層白雪，連屋檐下的走廊都被淹沒，直接堆積在牆角下，若不是還有門檻，此時雪就該到了屋裡。
他要是晚半個月，在今天穿越過來，百分之百立馬穿走，半點懸念都沒有。
陳凡輕輕撫摸傷口背面的翅膀，燕隼突然收了一下，顯然很疼。
燕隼輕輕張開翅膀，陳凡立刻發現它的傷口。
（蘆花鞋）
燕隼一聽，立刻「啾啾」兩聲，「疼啊、疼啊。」
陳凡接過來看了看鞋子，再看看她，驚訝地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再看看她腳上，也是一雙蘆花鞋，而且和自己一樣，都穿了木屐。
今天這路況肯定沒法跑步鍛煉，只能等到了大隊部之後，多練十分鐘。
歪著頭等了一會兒，頭頂突然傳來「啾啾、啾啾」的聲音。
不過昨晚下了這麼大的雪，這小傢伙又不能飛，如果不是遇到自己，只怕小命難保。
陳凡對著它勾勾手指，「是不是受傷了？下來給你看看。」
頓了一下，她才繼續說道，「這個是蘆花鞋，用稻草和蘆葦花做成的，只有公社才有，縣裡頭都很少見，村裡人過冬都穿這個，很暖和。」
這個時候才剛過6點鐘，天都還沒亮，又是冰天雪地，放眼望去，一個人都沒有，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
換上蘆花鞋，將棉鞋放在布包里，檢查了小馬駒和小狗、小雞仔，確定都安然無恙，吃過早飯，戴上斗笠、披上蓑衣，陳凡便往大隊部走去。
她滿臉微笑地捧著一雙奇奇怪怪的鞋子遞過來，「這個給你。」
燕隼不懂什麼是骨折，只知道他要替自己治傷，便乖乖地縮著爪子，任他將自己抱在懷裡，往遠處走去。
她看了看陳凡腳上的新棉鞋，忍不住甜甜笑了一下，隨即說道，「你穿上這個，再穿木屐趕路，就不怕把鞋子弄濕了，等到了大隊再換上棉鞋，這樣腳就很暖和，不會凍著。」
又仔細輕輕摸了一會兒，陳凡笑道，「好了，收起來吧。」
當房門打開的那一刻，眼前一片雪白。
他不得不讚歎一句，老百姓的智慧是無窮的！
所有的田埂、溝渠也都消失，大地上只有起伏不定的白色棉毯。
陳凡摸摸它的腦袋，笑道，「還好，沒有骨折，我帶你回去上點葯，養幾天就好。」
將木屐綁在腳下，試著走了兩步，有些不習慣，但感覺還行，便準備出去。
陳凡看了看門外的雪，再看看腳上的新鞋，又轉身去翻找木屐。
如果是普通人，只會當是哪裡有鳥出來覓食。
不一會兒到了大隊，張文良他們已經到了這裡，卻不是練功，而是有的拿木鍬，有的拿掃帚，清除院子里的積雪。
陳凡將燕隼藏在蓑衣里，跟他們打過招呼，便進了後面的廣播站。
他找了一個紙盒子，又到廚房拿了兩個稻草把回來，拆開后給燕隼做了個窩，隨即又出去找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