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真正的本事
第288章真正的本事
十幾分鐘后,隨著張文良一聲慘叫,比試結束。
陳凡從林子里鑽出來,樂呵呵地從肖烈文手裡接過兩把手槍,又將臨時發給自己的步槍扛上,左右張望著說道,「隊長,靶場在哪裡,我去打幾槍?」
一個季度才一次的民兵集訓,不趁機打個過癮,能對得起自己賣力地跟著跑過來?!
肖烈文滿臉古怪地看著他,「你先別走,等三虎子出來再說。」
陳凡趕緊捂著手槍,睜大眼睛看著他,「不會是要反悔吧?」
肖烈文沒好氣地說道,「槍都給你了,還怎麼反悔?」
隨即又解釋道,「我這個裁判,總得總結一下你們的比試吧,還有三虎子,他是怎麼輸的、輸在哪裡、下次該怎麼改進?這些東西都是要總結清楚的,要不然我們集訓的意義是什麼?拉出來給伱打槍玩啊?」
陳凡一聽,便呵呵笑著不吭聲了。
不就是等一會兒嗎,他等得起,反正今天誰也不能阻止他打完兩個彈夾!
不一會兒,張文良捂著腦袋從林子里鑽出來,臉上還在齜牙咧嘴,頓時引得周圍不少人一陣鬨笑。
「連長,你這是被蜜蜂蟄了,還是讓蟲子咬了?」
「肯定是蜜蜂蟄的,春天到處都是花,蜜蜂也要采蜜啊,它看見我們連長長得像朵花,那哪能放過?!」
這話一出,又是一陣鬨笑。
張文良連連甩手,「滾滾滾,都滾邊上去,你們訓練完了沒有?沒完就嚇跑,今天訓練翻倍。」
訓練量翻倍的民兵一點也沒有被罰的自覺,一個個嘻嘻哈哈笑得東倒西歪。
張文良也懶得繼續理他們,等爬上大堤,瞪著陳凡說道,「你耍的什麼邪法,我連你人都沒看見,就被一顆石頭砸頭上?」
陳凡嘿嘿笑著,從兜里掏出一顆鵪鶉蛋大小的鵝卵石,對著他晃了晃,然後指著不遠處的一根樹枝,「上面有兩朵花的那根樹枝,看見沒有?」
張文良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再看看他,「看見了,怎麼了?」
陳凡笑道,「你就說,是要那朵大點的花,還是要那朵小點的花?」
張文良眼珠微轉,指了指樹枝,「兩朵花都要,還要連著樹枝一起。」
陳凡二話不說,手腕一抖,那根樹枝便咔嚓一聲跌落下來。
張文良一看,眼珠子都直了,轉頭看著他,「你這手功夫是從哪裡學來的?」
肖烈文也滿臉驚訝地看著陳凡,「你什麼時候學的這手?」
陳凡呵呵笑道,「就上次打獵嘛,在9隊那裡,認識了在省狩獵隊工作過的彭師傅,彭師傅是老獵手,鑽林子跟回家一樣,弓箭用得很好不說,還會一手甩石的功夫,我就是跟他學的。」
頓了一下,又看向山林子,說道,「隊長你不是要總結經驗嗎,我的經驗就是用彭師傅教的打獵的方法,尋找哪些地方是動物最容易出沒的。」
他看到張文良臉都黑了,不禁呵呵笑道,「換到人身上,就是看哪些位置是人最有可能選擇的,然後再用打獵的思維,尋找到我能發現你,你卻看不見我的位置,最後用甩石一擊致命。」
說到這裡,陳凡拋了拋手裡的石頭,「剛才我只用了三分力,保證不會傷到你,……」
張文良捂著腦袋滿臉無語,不過他也承認陳凡說的是事實,這一顆石頭砸在腦袋上,疼是真的疼,但也就那樣,最多起個大包,說不定明天就能消掉。
陳凡繼續說著,「要是用五分力,這時候你腦袋應該會出血,要是出全力,絕對已經斷了命。而且這還只是用甩石,如果換成弓箭,只會死得更快。」
張文良感覺有點瘮人,「別老說死不死的好不。」
陳凡哈哈一笑,說道,「你那裡不是有不少黃皮子么,只要你不嫌棄,拿幾張黃鼠狼皮給我,我給你做一個背包就是,何必用槍來打賭呢。」
張文良一聽,頓時喜笑顏開,連頭上都不覺得疼了,當即伸出右手攤開,「那你把槍還給我。」
陳凡立刻捂住,「賭品見人品,哪有輸了還要回去的。」
張文良哭喪著臉,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肖烈文在一旁看著山林若有所思,等他們兩個打趣完,才對著陳凡正色說道,「你是說,你把打獵的本事,用在了戰場上?」
陳凡轉頭看著他,點點頭說道,「是啊,不是您說的么,只要好用,不管是什麼本事,都可以用起來。」
肖烈文緩緩點頭,隨即對著張文良說道,「記一下,待會兒找9隊的人聊聊,看看平時那個彭師傅都在做什麼事,要是合適的話,你明天親自去一趟9隊,把彭師傅接過來,我們一起跟他聊一下。」
張文良立刻明白過來,「您是想讓他教我們民兵怎麼在山林里作戰?」
肖烈文緩緩搖頭,輕聲笑道,「差不多,不過不是作戰,打獵和作戰,終究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他又看了看陳凡,「小陳之所以能這麼快打敗你,是因為他既懂打獵的技巧,也懂單兵作戰技巧,最重要的是還能將兩樣本事融會貫通,這是他的本事。不過他還是差了一些,因為他不懂團隊戰術技巧。
我讓你去請彭師傅過來,就是想讓他教我們民兵怎麼打獵,然後你要注意一下,怎麼將這種打獵的本事,與我們的單兵作戰技巧和團隊戰術技巧都結合起來,這樣一來,對於提升我們民兵的戰鬥力,肯定有很大的幫助。」
等他說完,張文良不假思索地點頭,「我明白了,待會兒我就去辦。」
他轉頭看著陳凡腰間的花口擼子,笑道,「要是能用這一把槍,換取提升民兵的戰鬥力,倒是值得很。」
隨即對著陳凡笑道,「我那裡還有一把全新的56半,要不要再玩一次?」
陳凡滿臉無語地看著他,「再玩也是這種老辦法,你先把我這個老辦法破了再說。」
頓了一下,又嫌棄地說道,「56半是步槍,我又不能持有步槍,要你的槍幹嘛,拜託下次找點能用的東西行不。」
張文良臉色一垮,「嘿,還被嫌棄了。」
陳凡轉身對著肖烈文問道,「隊長,還有事么?」
肖烈文擺擺手,「沒了,玩你的槍去。」
陳凡當即抱著步槍跑遠,到靶場上對著靶子一頓射擊。
周圍的民兵,包括附近的通信女兵一看,趕緊往遠處跑。
好傢夥,一顆子彈都沒落在靶子上,這也太危險了。
陳凡看到這一幕,嘴角卻露出得意的笑容。
哼哼,凡夫俗子,又怎麼懂得我獨一無二的「描邊槍法」。
描邊槍法指哪打哪,就是不著靶!
……
第二天,5月4日。
今天整個盧家灣,不,是整個南湖公社都陷入亢奮之中。
原因很簡單,就是在盧家灣10隊要放電影啦!
陳凡看著肖烈文,臉色滿是懷疑,「連其他大隊、甚至是隔壁公社的都會跑過來看電影?不至於吧?!」
不等肖烈文說話,葉樹寶就說道,「什麼不至於?你是不懂電影的吸引力。」
他翹著二郎腿抽著煙,眼神里滿是追憶,「我第一次看電影,還是20幾年前,那時候的電影都沒有聲音,……」
陳凡好奇地插話,「放的無聲電影?」
他記得到二戰的時候,就是有聲電影的主流了啊,20幾年前是50年代,還在放無聲電影?
葉樹寶被打斷,卻也不生氣,而是笑著說道,「什麼無聲電影,那是沒有喇叭,有聲音也放不出來。」
楊書記端著茶缸子,一件單衣披在肩上,咧著嘴笑道,「那時候喇叭、音箱都少,放映隊只有放映機,沒有喇叭和音箱,自然就放不出聲音來。
所以那時候看的都是這樣的電影,沒有聲音、又沒有字幕,或者有字幕的,好多老百姓也看不懂,那怎麼辦呢?
這就要考驗放映員的本事了。放電影的時候,放映員要站在高處,大聲解讀電影,出來一個人,要說這是誰誰誰,是打哪兒來的,幹什麼的,然後故事情節怎麼走,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全都靠放映員一張嘴。」
說到這裡,他又端起茶缸子喝茶,葉樹寶便接著他的話說道,「就這樣,看電影的人都擠得是里三層外三層,一個大操場裝不下,屋頂上都站的是人。」
他抽了口煙,滿臉興奮地繼續說道,「第一次放帶聲音的電影,就已經到了六幾年,我記得是在白浪湖大隊。
他們大隊有錢啊,也有閑,我們忙得要死的時候,他們卻沒什麼事,就找人把放映員請過來放電影,剛好那時候放映隊配了大喇叭,看電影有聲音,結果我們幾個大隊的人都跑過去看稀奇。」
他說著轉頭看向張隊長,「那次去了只怕有大幾千人吧?」
張隊長抽著煙,樂呵呵地笑道,「這又沒人數過,誰知道到底有多少?反正有的說5千,有的說8千,還有說上萬的,天色又黑,黑壓壓一片,根本看不清楚。」
上萬人看電影?
陳凡努力想象當時的場景,不禁問道,「他們能看見電影嗎?」
一聽這話,葉樹寶和張隊長都咧著嘴哈哈直笑。
他們笑得說不出話,肖烈文便笑著說道,「能看見就有鬼了,那麼小一塊布,超過20丈就看不清楚人臉,當時最遠的離了估計能有兩里地,能看見什麼東西?還不就是聽點聲響,圖個新鮮。」
陳凡聽了忍不住呵呵直笑,卻在心裡相信了葉樹寶的說法。
能隔著兩里地看電影,那多跑十幾里路,似乎也算不得什麼。
幾人正聊著,張文良突然出現在門口,他身後還有一個人,正是9隊的彭師傅。
陳凡一看,趕緊起身打招呼,「彭師傅。」
老彭舉起雙手拱手,臉上帶著幾分拘謹,「陳老師好。」
然後看向其他人,「楊書記、張隊長、肖隊長、葉隊長。」
肖烈文早已站起來迎上去,伸手握住老彭的雙手,哈哈笑道,「彭師傅,我們招呼都沒打一聲,冒昧請你過來,還請不要介意啊。」
陳凡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寒暄,也不說話。
這時林遠祥走過來,手裡還提著一個長長的木盒子,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出來一下,找你有點事。」
陳凡微微一愣,看著林老伯已經出去,便對著彭師傅告罪一聲,趕緊跟在後面。
林遠祥不疾不徐地走到後院,等陳凡過來,將木盒子遞給他,笑道,「這個是答應給你的東西。」
陳凡立刻猜到了是什麼,雙手接過木盒,打開一看,裡面果然是一柄馬刀。
這還不是一柄普通的馬刀,看裝飾還挺精緻。
墨綠色的刀鞘、同色的刀柄,刀柄下方是纏絲護手,一看就與眾不同,在刀鞘的握手處,則是一截紅木,刀的樣式是典型的西洋刀。
只不過看這柄刀的痕迹,似乎已經有些年頭?
他看向林遠祥,正準備發問,林遠祥便背著雙手,輕聲說道,「這是一柄日軍騎兵的軍刀,和你的那匹東洋馬一樣,都是戰利品。」
陳凡頓時喜笑顏開,這話我愛聽!
林遠祥口中的話不停,「這柄刀可不一般,是當年一個小鬼子騎兵聯隊長的佩刀,當年小鬼子的騎兵普遍使用西洋刀,連三軍軍官的佩刀都是西洋刀,到戰爭後期才逐步使用東洋刀作為將官佩刀,但是騎兵的主官卻沒有更換,還是一直使用西洋刀。
小鬼子的人不行,但是他們打的刀確實不錯,當年我一個朋友繳獲了這柄刀之後,寶貝得不得了。」
他轉頭看著陳凡,突然笑了笑,「可惜,後來在北方戰場上把命丟了,我就用這把刀,砍了三十七顆腦袋,替他報了仇。」
陳凡一聽,趕緊把刀放回盒子里,雙手捧回去,「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這東西能進博物館的好不好,哪是他能要的?!
林遠祥卻擺擺手,不接他這個話,只是笑道,「我那朋友沒有家人,這柄刀就落在我手裡,今天就送給你啦。刀是昨天送到的,待會兒我就要走了,臨走之前,我再教你一點東西。」
陳凡一時間有點麻,只能捧著刀靜靜地看著他。
林遠祥笑道,「跟我打了這麼多天,該學的東西,都學到了吧?」
陳凡略顯尷尬地笑著點點頭,「多謝林老伯。」
自己反擊的招式都是跟他學的,不被看穿才怪。
林遠祥笑了笑,繼續說道,「其實啊,教你的這些,我早就都留在部隊裡面啦,之前我跟你說的傳承,都不是這些東西。」
陳凡愣了愣,啥意思?
林遠祥哈哈一笑,「對你真正的考驗,不是什麼出國,而是我故意告訴你的那些人脈關係,但凡你動了心,咱爺倆之間的緣分,也就到此結束。」
他滿臉複雜地看著陳凡手裡的木盒,「這柄刀也絕不會到你手上。」
隨即舉起右手指了指他,笑道,「我真正的本事,也不會告訴你。」
頓了一下,他伸了伸筋骨,「我的本事,一般人學不會,部隊里那麼多好苗子,也沒有一個學會的,我也不會隨隨便便教給別人。你小子不錯,今天我就把最後一點東西,都留給你啦。」
他看了看獃獃的陳凡,笑道,「放心,不要你拜師,也沒有任何要求,就一個,把這點本事學會,別斷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