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棄之如履

「可是你愛他。」

「我愛他不代表他忠誠專一，值得。如果我不愛他，他絕對會成為我筆下最不堪的惡劣之人，比你書里看到的更甚。」

「所以後面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對他的報復？」她書里是這麼寫的，真真假假我已經分不清。

「愛和清醒是不可能同時存在的，報復只是我的想象和發泄，我那麼愛他怎麼下的去手，我比誰都清楚，任何感情都是不完美的，也正是這樣的缺陷讓人沉迷。」

「你現在應該知道，相比喬未他更愛你。」

「有什麼區別呢，他曾經和我說過他討厭婚姻的束縛，所以對他來說和誰結婚都是牢籠，還不如保全我，這大概是他為我做的最大的犧牲了。」她說著冷酷的話，眼裡卻閃過無奈，對於李沐逸她終究還是無法釋懷。」

「這也是你一直放不下、念念不忘的理由？」

「不全是，我最在意的還是他這個人。如果當初他選擇了我，我想現在我們肯定已經分開了，遺憾總是最能抓人的。所以我對他又愛又恨又矛盾，如同你書中看到的那樣。」

書中她對李沐逸的描寫是愛恨交加、失控、不理智的，引發這些情緒的是愛，但是她對於我的描寫那般冷靜、真實……

「那我呢？」

她望著我半天，緩慢開口。

「最開始，我對你是有愛慕的，可因為我的平庸你對我的愛慕視而不見、那般冷淡、絕情，我的自尊心承受不住，深深記住了那份屈辱，所以當你回頭愛上我的時候我便也沒有多在意，還起了逗弄之心……但我發誓，我從未傷害過你的情感。」

所以她在書中說她和我上床只是為了報復、玩弄我的感情，友情中一旦加入愛情就像保質期極短的酸奶，不會給身體帶來多少營養價值，還影響健康，應該棄之如履。

「陳墨，我們的情誼真真切切，沒人能比的了，不要糾結了，你應該知道小說都是假的，為了情節衝突編造的。」

「可情感都是真的。」

「那你為什麼不願意相信我們的友情也是真的？非要用愛情去驗證它？」

「我只是不能接受在你心裡，我的感情那麼不堪。」

「那我該怎麼做？我不愛你，難道還要假惺惺的演戲回應？或者感激涕零？歌頌你偉大的愛情付出？」

「我沒有。」

「怎麼沒有呢？你的愛情是偉大的，不能被戲謔，不能被輕視，更不能被辜負，你要保持它的純潔無暇我不說什麼，可你不能要求我和你一樣，我連我自己的愛情都捍衛不了，你讓我捍衛你的愛情未免太強人所難。陳墨，我跟你道歉，但只針對於當初在畫室誘惑你，別無其他。」

我垂下頭不再說話，因為她說中了，我委屈卻無從辯駁。我早就應該知道，和她理論我占不了便宜，只會灰頭土臉。

良久之後，冉冬有些氣急敗壞，

「陳墨，說話。」

我抬頭望著她，一個字說不出來，我還能說什麼呢？

「就此揭過好嗎？我很珍視這份友情，不想因為那可惡的愛情失去它。」

我輕輕點頭。這個世界上，除了李沐逸，沒人可以得到她的愛情。我早該知道的，卻還是抱著一絲僥倖心理前來『興師問罪』，以為這樣可以得到她的安慰、憐憫或者情感補償，殊不知是更冰冷、絕情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