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第169章 攤牌

姚衛芳悻悻點頭，聽完后心裡不由得好受了些。

在三姐家又聊了會兒，眼看快要中午了，葛懷林站起身，堅持要挽留姚衛軍在家吃午飯，並且出門去了代銷社買菜去了。

姚衛軍坐著喝茶，逗了會兩個外甥，很快三姐跟姐夫兩人便準備好了午飯，一家人圍坐八仙桌吃喝起來。

「衛軍，剛剛我去代銷社買東西，路過竇麗麗家，好像有聽到她說話的動靜，應該是回來了。」

葛懷林吃飯的時候，朝姚衛軍說道。

「那成，下午我去找她，聽聽她怎麼說，索性把費用都算一下，年前把這事兒處理了。」

姚衛軍平靜點頭，隨後笑道：「姐夫，明年別去窯廠幹活了，我現在買賣上正缺人手，你受點累來幫幫我唄。」

「好啊！哈哈……那我就不去窯廠了，衛軍你讓我幹嘛都行，姐夫別的沒有，就是有把子力氣，不管幹什麼保證不給你丟面兒！」

葛懷林聞言大喜，笑著表態道。

「先別傻樂，衛軍的買賣沒多少力氣活兒，但最需要的是責任心，你可給我記好了，要是工作做不好，我可不會輕饒你！」

姚衛芳瞪了他一眼，板著臉提醒道。

「這我知道，用不著你說，嘿嘿……」

葛懷林控制不住內心的欣喜，嘿嘿笑著點頭。

姚衛軍沒有多說什麼，其實他早就給姐夫安排好了工作，只不過打算等過了年再正式提出來，眼下還沒必要過早透露。

一家人吃飽喝足，姚衛芳去了飯棚洗刷鍋碗，葛懷林則陪著姚衛軍在屋裡喝茶閑聊。

這個時候，院子門突然被推開了，竇麗麗的聲音傳了進來。

「三姐，衛軍是不是來了呀！」

聽到動靜，姚衛軍依舊坐著沒動，葛懷林則起身出屋，跟從飯棚走出來的姚衛芳一起，把竇麗麗讓進了屋裡。

「衛軍你在呢，我還是聽工人說的，說你上午過來咱這邊了，最近馬上過年了，你那邊的買賣應該也歇了吧？」

竇麗麗坐下后，笑著跟姚衛軍交談起來。

幾句寒暄話說完，她帶著期待笑意問到：「衛軍，你這次來，是不是打算去服裝廠結算咱們年前的加工費呀？要不要去我家，我把單據都拿給你呢？」

「麗麗姐，最近咱們服裝加工這邊情況怎麼樣？」

姚衛軍不答反問，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笑意，直視著竇麗麗的目光。

「挺好的，一直忙的兩頭不見太陽，衛軍你是不知道，每天操持著這個攤子，我是一點空餘時間都沒有，這都馬上過年了，年貨還一直沒怎麼準備呢。」

竇麗麗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這不，今兒個看著天氣不錯，早上我們家那口子讓我跟他去縣城轉了轉，買了些年貨回來。

衛軍你別誤會哈，合作搞服裝加工這麼久，我還是頭一回沒在崗位上呢，哈哈……你不會扣我工錢吧？」

她故意大聲笑了起來，開玩笑似的問道。

「你也是東家之一，我就是想扣工錢也扣不著啊！」

姚衛軍淡定以對，笑著繼續道：「不過你真覺得干服裝加工太累的話，倒是也可以歇一歇，做買賣嘛，這點自由還是有的。」

「……」竇麗麗繼續笑著，許久沒接話茬兒，等漸漸有些冷場的時候，她才說道：

「嗐，現在幹什麼也不容易，累點兒倒也沒事，我能堅持，只不過……有件事兒正好趁著現在這功夫，我想跟衛軍你商量下。」

「嗯，你說。」姚衛軍神色淡定，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旁邊坐著的姚衛芳則微微皺起了眉頭，猜測到竇麗麗肯定是要攤牌了。

「那個……衛軍你別覺得我這人辦事不地道哈，主要是我覺得每次都麻煩你跑前跑后的忙活，心裡過意不去，所以明年……」

竇麗麗停頓了下，臉上露出為難之色，但微微沉吟，還是堅持說道：「明年要不咱各干各的吧，那樣你就不用經常往葛家村跑了，我呢，也不用照看這麼大的攤子，人能輕鬆點兒。」

姚衛軍笑而不語，沒有立刻表態。

而姚衛芳則忍不住直接朝竇麗麗翻了個白眼，若不是牽扯到一個村住著，不想撕破臉，估計早就開口呵斥她白眼狼、有點錢就立起爐灶了。

「那什麼，衛軍你覺得我的建議怎麼樣？」

竇麗麗乾咳了下緩解尷尬，繼續解釋道：「我知道你可能會因為這樣對我有意見，不過咱們當初合作的時候就說好了，隨時可以分道揚鑣。

於理，我應該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於情……咱們這關係，好聚好散，以後還是親戚！」

「麗麗姐，你提出的要求我沒意見，既然你有了這想法，強行繼續合作也沒多大意思，反而容易鬧大大家都不開心，我同意了。」

姚衛軍等她說完，淡定開口表態，隨後補充道：「那正好今天有時間，咱們做一個清算，正式進行分割。」

「謝謝衛軍你體諒我，太感謝了！」竇麗麗欣喜點頭，接著立馬說道：「至於清算分割，我的意思是，把年前這批活兒幹完，明天就給大傢伙兒放假了，然後按照當初的協議，拿回來的加工費分掉。

那些縫紉機嘛，如果衛軍你現在用不上，最好是能折價后留給我，從賬款中扣除，不夠的我補給你。

另外就是工人方面，人手都是我招的，衛軍你也都不認識，以後讓他們跟我好了，其他我還有什麼沒考慮到的，衛軍你都可以提出來。」

顯然，竇麗麗早就琢磨好了分割時的計劃，所以才能一口氣說的這麼清楚明白，此刻說完后認真等著姚衛軍回應。

「可以！」姚衛軍幾乎沒多做考慮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竇麗麗提出的建議並不出格，算是在合理範圍之內，縫紉機折價對於姚衛軍來說一點都不虧，他當初購買的時候是通過郝主任的協助訂購的。

一台縫紉機原價一百七十六元，因為有了服裝廠的工業卷，每台的價格是一百四十元，而這才用了兩三個月，機器都還跟新的差不多，按照原價折算，怎麼也能值個一百四十塊錢，等於姚衛軍在這方面一分錢沒花，全部由竇麗麗買單了。

而以後自己開服裝廠，就可以重新購買全新的，再去找郝主任幫忙弄一下便是。

另外關於工人這塊兒，除了三姐姚衛芳以及翠嬸子之外，其他人姚衛軍還真不太想用，留給竇麗麗也無可厚非。

「既然麗麗姐你提出來了，看在我三姐的面子上，我也沒必要在這方面多計較什麼，不過有一點我得說清楚。」

姚衛軍雖然答應下來，但也不是一點要求都沒有，此刻認真說道：

「縫紉機這塊兒，考慮到大批量購買很是麻煩，我可以都留給你，但折算后的價格得說清楚。

當初一台縫紉機原價一百七十六元，現在按照一百五十元的價格來算吧，畢竟為了購買這些設備，我也費了不少功夫，單是請客吃飯什麼的，就沒少花錢。」

姚衛軍說到這裡，淡淡觀察了下竇麗麗的神色，繼續道：「當然了，若是真按照咱們當初制定的協議，這些縫紉機我都要拉走的，麗麗姐你要是覺得價格不合適，完全可以自己去購買新的，我不攔著。」

「……」竇麗麗臉上露出矛盾糾結之色，不過一想到明年自己單幹了能掙到更多錢，她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可以，就按照一百五十元一台折算好了，我都留下！」

今天上午去縣城，她跟自家男人跑了幾家小型服裝廠，因為有著自家男人的朋友介紹，好說歹說算是談成了一家代加工協議，口定約定等明年就可以正式合作起來。

這讓竇麗麗心裡有了底兒，因此才敢有底氣買下這總共二十二台縫紉機。

一台一百五十塊，算下來都有三千三百塊了，雖然這些錢近乎花掉了竇麗麗目前手裡大部分積蓄，但她覺得明年一定能很快就掙回來！

「那就這麼說定了。」姚衛軍點點頭，淡然一笑，「我這人做事喜歡乾淨利索，既然都談好了，就沒必要拖拖拉拉，這麼的，麗麗姐你現在就去整理好所有加工單據，爭取在今天下午讓工人們把手裡的活兒都結束掉，我按照加工數量，跟你徹底結算清楚，以後再無瓜葛，沒問題吧？」

「成！謝謝衛軍你能體諒我的難處，我現在就回去弄！」

竇麗麗臉上再次露出了喜悅笑意，爽快點頭應下，朝姚衛芳以及葛懷林說了句客氣話后，就急不可待的出門走了。

「這女人真夠能裝的，還體諒她，怕是忘了當初是誰上趕著要找你合作，借你的錢跟人脈搞服裝加工的！」

姚衛芳等竇麗麗離開后，忍不住數落道。

「三姐，咱也沒吃虧，當初我答應跟她合作，其實只要是為了培養你學到製作服裝的手藝，如今你都能獨立加工牛仔褲了，這就是我跟她合作以來最大的收穫。」

姚衛軍擺手笑道：「當然了，她倒是也沒把事情做的太絕，至少之前在教你的時候沒有太過明顯的藏著掖著，不然……她離開了我，能讓她在縣城接不到定單！」

「還是我家老五厲害！」

三姐姚衛芳聞言氣消了大半，「放心吧老五，要是做牛仔褲的話，我現在肯定沒問題，包括翠嬸子也學的差不多了，到時候都能幫你！」

「嗯，這我就放心了。」

姚衛軍微微點頭，臉上始終掛著淡淡微笑，無比的從容鎮定。

他在三姐家又坐著喝了會兒茶，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跟三姐一起去了竇麗麗家。

一進院子，就看到竇麗麗跟她家裡人正忙忙碌碌的收拾著放置成品的那間屋子，臉上都帶著激動笑容，步伐輕快。

「衛軍來了啊，快，屋裡喝茶！」

竇麗麗見到姚衛軍走進院子，立刻放下手裡活計，拍了拍身上的布料屑，熱情邀請道。

「都整理的差不多了？」

姚衛軍一邊進屋一邊問道。

「嗯，單據我一回來就整理好了，都擱屋裡放著呢，現在正跟家裡人把所有加工好的衣服歸置起來，等著明天服裝廠來車運走。

其實也沒多少了，因為昨天剛運走一批，也就工人們手裡還在加工的這些，等今天下班之前，保證能全部趕製出來！」

竇麗麗興奮解釋道。

「記得盯好質量，最後一批貨了，麗麗姐你還是要站好最後一班崗，務求保證品質。」

姚衛軍進屋坐下后，淡淡提醒道。

「放心，大傢伙兒都做的那麼熟了，肯定不出會問題，我跟他們說今天做完房間，都高興的不得了，哈哈……」

竇麗麗心裡暢快，說話聲音清脆了不少，忍不住的再次笑了起來。

「嗯，那算算賬吧，加工費我過後會去找服裝廠要，不影響今天跟你的結算。」

姚衛軍接過茶杯，示意道。

雖然最後這批貨也有加工費，但竇麗麗留下了那二十二台縫紉機，這麼算下來，今天還要倒付給姚衛軍一部分錢。

「……成，那衛軍你先看看賬本，算好錢數，我就去給你準備錢！」

竇麗麗聽完，臉色微微有些肉疼之色，聲音頓時低了不少。

姚衛軍從桌子上拿起她準備好的賬本，查看了上面記載的加工數量以及所得金額，然後讓竇麗麗用筆記了下來。

「縫紉機一台一百五十塊，二十二台就是三千三百塊，這是你該給我的錢。」

姚衛軍淡淡說著，又看向賬本上的金額說道：「前段時間咱們剛跟服裝廠做了結算，到現在時間並不長，按照你記載的加工量，總得算下來該從服裝廠拿到五千六百七十三塊五毛錢，扣除工人費用，按照三成計算，你的那部分是一千四百五十一塊兩毛五分錢。

這樣一來，你還需要付給我一千八百四十八塊七毛五，毛票我不要了，你給我一千八百四十八塊錢就行，然後咱們之間的合作，算是正式兩清！」(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