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很合法

第360章 很合法

第360章很合法

老紳士還在沉默著,什麼話都沒有說,像是在和朱蒂比誰更能活靈活現地模仿木頭人。

只是他太老了。

和他又瘦又乾的身體比,他身上那套遮擋了老態的西裝都顯得很寬鬆,像是綢滑的黑色瀑布,正在很輕微地顫抖著。他堆著一疊疊皺紋的手也在抖著,在顫抖下,像玉石的厚指甲不斷地輕點著桌子。

這種抖動很輕微,不正常的一條未來可以發現,正常的年輕人和朱蒂卻沒有發現,只覺得老紳士是在耐心又矜持地讓屬下說話。

「這個,」為了烘托出自己上司的重要性,年輕人特意看了看老紳士,以明顯自己也是在察言觀色,隨後有些納悶上司今天為什麼好像比往常要沉默很多,「確實發生了一些事。」

不管如何,上司沒有制止,他便按照流程拿起了對講機,帶著笑吩咐了一句,「把『不速之客』先生請上來吧。」

嗯?

『不速之客』先生?

在這個時候,由對方特意提出,還要帶過來的『不速之客』,還是『先生』……

一條未來端詳油畫的笑眯眯表情收斂了,他沉思了起來:不會吧不會吧,赤井秀一你不會那麼遜吧?

不會被當場捉住了吧?

這種丟人的事不要啊!意思意思當個會打獵的貓還行,可真像貓一樣被拎著後頸提起來可是很丟臉的!

自己丟臉事小,牽連偉大的救世主丟臉,可就事大了啊!

……不過,赤井秀一併不像是廢物。

被逮住的丟臉傢伙,應該是其他FBI吧?

是其他FBI的話,那被逮住就算是常理之中了,一條未來不會產生任何的『要不我說我不認識他吧?』丟臉感。

一條未來期待是其他FBI。

但事與願違。

電梯緩慢上行至二樓,發出了一聲清脆的提示聲,隨後,一個年輕男人邁步走出了電梯。

他的頭髮有些長,黑色的發尾垂在手肘附近,戴著一頂針織帽,眼睛是偏暗的綠色,下眼瞼靠外的地方還有抹濃色,再加上平靜的表情,顯得整個人成熟又穩重。

成熟又穩重的赤井秀一先生看過來,禮貌地和一條未來對視。

一條未來禮貌地用眼神傳達較為保守的信號:你好,陌生人先生,出去別說認識我。

又傳遞較為激進的信號:……你是不是故意的?追我的時候明明那麼難對付!現在怎麼被人輕而易舉地捉住了!你是在摸魚吧?是吧?你就是在打本的時候摸魚了吧!!!

他凝視。

赤井秀一目移。

從電梯里走出來的不止赤井秀一,還有一位工作人員和另外兩個一條未來很陌生、又很熟悉的男人。

工作人員是前台之一,那兩個男人看起來大約三四十歲,都穿著便裝,左右站著,都持槍虛對著赤井秀一。

說是陌生,是因為一條未來沒見過他們。

說是熟悉,因為那股FBI的味太沖了。

衝到一見面,無需思考,他便秒接受到信號:這貨是FBI。

他看了看兩個按味來說應該是FBI,此時卻持槍對著同事的中年人,又看了看是FBI探員的赤井秀一。

哦豁。

事情好像很顯而易見了:赤井秀一不是打探太明顯被揪住了,也不是在潛進俱樂部時被捉住了,而是和同事碰面時被當場一網打盡。

因為同事是卧底。

……還算行。

和一開始的不妙猜測比起來,一條未來還算接受這種被捉方式,只是,他的視線在中年人們和赤井秀一之間來回反覆了幾次,才把『呦,這不是親愛的FBI先生嗎?』之類欠欠的話和欠欠的笑壓下去。

他努力著,「事情好像糟糕起來了。」

赤井秀一看過來。

一條未來把不小心冒出來的笑收回去,像正經FBI在遭遇同事被捉一樣,正經地生氣起來,「你們居然在FBI也有內應?太過分了!」

還不是普通的內應。

在這種危險行動中,無論是赤井秀一主動過去碰面,還是因『糟糕,赤井先生,我這裡blsbla』而被動過去碰面,只要是碰面,他一定是較為信任對方,也對對方的能力較為滿意的。

能力令赤井秀一比較滿意,這兩個人肯定不是那種普遍彷彿在摸魚打本的FBI,而是出色到上司記在心裡的FBI。

這種傢伙居然會是內應?

想想最近逗FBI玩時摸底到的水平,一條未來覺得很沒必要,純屬浪費人才。

但他又想了想,有些若有所思:話說,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他們也是卧底。

雖然他們成為卧底,好像是被偉大又沒什麼壞心眼的救世主牽連了,但起碼降谷零成為卧底,不是被牽連了,是本來就會成為卧底。

那麼問題來了,連降谷零這種人都被安去當卧底……

一條未來估量了零點幾秒霓虹警方的實力,又估量了幾秒降谷零的實力,思索:卧底是很危險的事,要選較為優秀的成員去卧底,很正常。

可選自己陣營優秀得數一數二的人去,就太過分了吧?

難道,這個世界的規則是『最優秀的人要去支援敵對組織』?

可琴酒就沒有去卧底。

他這種人才,難道不應該去警方卷一卷,一天二十四小時上班,先淺上上一個月的班,再美美地領被踢補償金嗎?

想到這裡,一條未來向赤井秀一遞去了一個『我沒有在笑你,我只是想到了高興的事』的安撫信號,又理直氣壯問心無愧地看向老紳士和年輕人。

年輕人在低頭。

老紳士一直沒說話,像個死人,像具屍體,可在一條未來一本正經地訓斥『過分!』時,這具屍體突然動了起來,他幾乎是在話音未落時便站直了,在年輕人不以為然地得意反駁前一把抓了過去,「咳、咳咳、」

他開口時,先費力地咳了一陣,有些苦澀地道:「……確實過分。」

被制止說話的第一時間便乖巧低頭,以為上司要說什麼彰顯威嚴話的年輕人:「???」

「紐約畢竟太小了,」老紳士沒有理會年輕人看過來的茫然眼神,依然用像許久沒說話的沙啞聲音解釋,「任何勢力動一動,都可能攪混水,更不用說FBI了,」

「為了顧全自身,我們必須要打探FBI的動向,起碼能死個明白。」

他苦笑,向一條未來道歉,「他們還年輕,毛毛躁躁的,這位先生沒什麼大礙吧?」

聽著這幾乎直白的示弱話,年輕人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他後知後覺地緩緩看了看一條未來,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態度似乎錯了。

年輕人都能看出來,赤井秀一和朱蒂當然也可以。

朱蒂越發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耳觀鼻鼻觀心地保持不存在的狀態,連一直在看油畫的餘光都收了回來。

赤井秀一側首看了眼兩位『同事』,又看向老紳士擠出笑容的臉,頓了幾秒,最後看向笑眯眯的一條未來。

一條未來又遞過來一個眼神,嚴肅申明自己真的沒有在笑話同事、只是想起了高興的事,口中則道:「啊,他看起來還蠻活蹦亂跳的,沒什麼大礙,

「放心,我沒生氣。」

老紳士緊緊錮著年輕人肩膀的手放鬆了幾分,下一秒,又摁了摁。

年輕人遲疑地轉頭看向他,感受著肩膀傳來的力道,看到了自家上司頭上沿著髮鬢滑下來的汗液,沉默住了。

他沉默再三,肩膀上那隻手幾乎要捏碎自己的肩胛骨時,才勉強開口,接上剛剛高高在上針對不速之客的態度,「既、既然這位『不速之客』已經到了,先生您又是兩人相攜而來,沒有缺人,這位『不速之客』先生一定是根尾巴嘍?」

這是為難的話。

但全場一片沉默,無論是被為難的赤井秀一,還是挾持著赤井秀一的兩名卧底,都注視著年輕人僵硬著硬擠出來的微笑表情。

沉默中,那兩位卧底默默移開了槍口。

沒人說話,只有好心又善良的一條未來出聲接話:「是尾巴的話又如何?」

「居然令尾巴跟上尊貴的客人,實在是太失禮了,不過客人請放心,」年輕人繼續說,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僵硬,「我們俱樂部會、會替客人解決掉尾巴的。」

老紳士已經放開了手,和一開始一樣低下頭站著,年輕人卻像肩膀還在被人捏著,身體僵硬。

他已經意識到不對了。

大難臨頭的不對。

「解決?」赤井秀一的目光還在戳著背脊,一條未來又臨時想起了高興的事,燦爛笑著接話,以免冷場,「可赤井先生沒有試圖進入俱樂部吧?只是慰問辛苦工作的同事,也算是失禮的冒犯嗎。」

他很好心。

可年輕人有些無福消受這份好心,在反覆看過老紳士后,才僵硬著說:「按理來說不算,」

「可我們不是好人,是不遵守規則邊緣人士,一向不講理,所以只能替這位先生惋惜了。」

「除非……」

中途,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改口,但老紳士適時地將手搭在了椅子上。

一條未來捧哏,「除非?」

「除非,這位女士並不是您的伴侶,是挾持了您的『不速之客』,」年輕人道,「這位先生才是您的同伴。」

「請您放心,為客人解決突發事件也是俱樂部的職職責。」

「噢,」一條未來應了一聲,「也就是說要二選一嘍?」

他是看著年輕人問的。

年輕人張了張口,口型更改了好幾次,才說出話,「是。」

強權如此欺壓,被欺壓的一條未來只能憂傷地嘆氣,「唉,怎麼會這樣呢,赤井先生,」

「這彷彿在讓我做選擇題,『一個軌道綁著朱蒂小姐,一個軌道綁著你,失控的電車快要撞向伱,我是要看著你被電車撞死,還是拉動拉杆讓朱蒂小姐被撞死』的電騁鷯醫爬愣嵫題?」

「要怎麼選呢?」他唉聲嘆氣,「好為難。」

「朱蒂小姐年輕漂亮,正值最青春昂揚適合在職場上熬夜又熬夜的年紀,你呢,則……啊,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倒還是個人。」

朱蒂:「……」

有話好好說,能別活躍氣氛順便拉仇恨值嗎?

她很想說:醒醒,現在的氣氛緊繃成這樣,無論你說什麼大家都不會有太大反應,根本不會給你反饋的!

但不敢說。

還算是個人的赤井秀一:「……」

「謝謝誇獎,」他面不改色,並反誇回去,「和未來先生相比,在還算是個人的方面,我要遜色很多。」

是誇獎。

一條未來樂於對誇獎露出微笑,「你偷偷罵我,我聽出來了。」

「不過你說得對,」

「面對這種敵人,最輕鬆擊敗的方法就是揚起高高的氣勢一口氣徹底打服,可現在,因為同伴被捉,我的氣勢已經一落千丈了,」他思索著如何當擬人生物,「我在想,要不要乾脆直接一槍幹掉這幾個傢伙,闖進宴會,挨個揭兜帽看看誰是卡爾瓦多斯?」

反正都已經夠爛了,肉眼可見是個壞檔,不如徹底廢物利用一下嘛。

不是玩家的人聽不懂一條未來的話。

可無論是第一次見面的人,還是認識一段時間的人,都從一條未來歡快的語氣聽懂了一件事:他要搞事了。

所有人都臉色微變。

「咦,過分了,這裡有兩個陣營對吧?怎麼都是一副表情,好讓我傷心,」一條未來再次嘆氣,「決定了,廢物利用吧。」

他正色起來,打算敷衍地走走掙扎程序便徹底讓這個檔變成壞檔,「我對赤井先生是一向敬重,對朱蒂小姐是心生感激,兩人都如我的手足般,非要倉促之間匆匆砍下一臂,我如何捨得?」

「小孩子才二選一,我都要,」他坦然自若,擲地有聲,「這兩個都是我的伴侶同伴!」

赤井秀一:「……」

朱蒂:「……」

老紳士:「……」

年輕人:「……」

短暫又漫長的幾秒之後,年輕人在老紳士的明示之下,不得不勉強開口,「……伴侶,只能有一位吧?」

他又解釋:「其實我一開始如此說是因為持同一個請帖的一對人大多都、」

一條未來打斷解釋,「為什麼只能是一個?」

「難道就因為法律規定一人只能有一個伴侶,就真的只能有一個伴侶了嗎?法律規定的就是對的?」

……那不然呢?!

年輕人張口結舌,結舌張口,哪怕作為罪犯,他也很想說:法律規定的就是對的啊!

說出來大概會得罪人。

他很想按照自己從心的意願連連點頭表達對一條未來的無條件信服,又只能按老紳士的意願自己當點燃炸彈的死士,「您、您確定嗎?」

「確定啊,」反正糟糕透了,一條未來坦然自若地胡言亂語,「看,我的右邊,是我的妻子,」

「看,我的左邊,是我的丈夫。」

他說:「我們是一夫一妻制。」

「有問題嗎?沒問題吧,超合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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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之我真的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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