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伏羲衍八卦

「人道，紮根了？」

太清喃喃。

即便他為聖人，卻還是頓失超然之態，一臉的不甘和懊惱。

「洪荒世界，除我之外，何人可稱人祖，何人敢承人道？即便是我，也不敢輕易承接人道，承載人道災劫！可你卻不僅稱祖承道，甚至還能鎮壓災劫，讓人道大興，你到底……是誰？」

他試圖推演，卻發現眼前一片朦朧。

即便他用盡聖人手段，也無法推演到半點東西。

「別費力氣了。」

昊天搖頭道：

「自從那方世界開始侵入洪荒過後，洪荒便天機混亂，如今只能觀現在和過去，再也無法窺探未來了。現在，即便是師尊藉助天道之力，也無法推演未來。」

太清眉頭緊鎖。

他已經嘗試過，確實如昊，未來不可窺，而當下也無法看見任何東西。

顯然。

承接人道的存在，擁有著屏蔽天機之能。

昊天臉色也有些難看。

洪荒世界，共分三條大道。

天道，地道、人道。

三道並立，並無高下之分。

按照原本的想法，他們應該手握三道，徹底凌駕於洪荒之上，可誰也沒想到，現在會出現這種事情。

人道落入他人之手，他們也將會變得無比被動。

「師兄。」

昊天雖非聖人，可在太清面前，卻絲毫未失了風度。

「若說天地間有人能稱人祖，承載人道，那興許只有一人了吧？」

太清苦笑。

他知道昊天之所指，也明白是自己不願面對。

除了他，不會有其他人。

「誒！」

太清重重嘆了口氣，搖頭道：

「剛逼我交還人族氣運，他立馬便承載人道，鎮壓災劫，我實在不明白，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師兄無需多想了。」

昊天搖頭道：

「上蒼此人確實難纏，如今他要振興人族，倒是和我們的想法不謀而合。等立了新天庭過後，他也鬧騰不了幾天了。」

太清皺眉，猛地抬頭看向昊天。

他不知道，昊天一個連聖人都不是的傢伙，究竟憑什麼說出這種話來。

「師尊要有動作了？」

昊天笑了笑，卻並沒有直接回答。

他平靜道：

「雖外邪強大，可洪荒終歸是我們的世界，又豈能容他人酣睡。等著吧，要不了多久，洪荒就該重新回到正軌了。」

太清默然。

上有鴻鈞和天道的情況下，即便他為聖人，很多事情似乎也沒有知道的資格。

……

另一邊。

解決掉身上的隱患，唐浩也是心情大好。

他沖著女媧笑道：

「多謝女媧娘娘相告，要不然還不知道要為這東西耗費多少心神。既然此間事了，我們便去尋找補天之石吧。」

女媧深深看了唐浩一眼。

她其實知道一些內情。

天地人三道本該由鴻鈞統一侍奉，可現在卻出了這麼個例外，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她平靜道：

「已經到了。」

「嗯？」

唐浩一愣，目光看向前方那座高聳入雲，道韻天成的巨大山峰。

「泰山？」

「嗯。」

女媧點頭道：「補天需要采四方天石，聚眾生精氣靈韻煉成補天琉璃，方能平復那些巨大的裂痕。」

唐浩點點頭。

女媧的創世能力在洪荒無人能及，在這方面他也只能聽從女媧安排。

很快。

唐浩三人便來到泰山之頂。

「咦？」

看著山頂，唐浩微微一愣。

東嶽之頂上，坐落著一個簡陋的小茅屋，而茅屋旁還有一道穿著獸皮的人影，他時而仰望周天，時而俯察大地，嘴裡旁若無人般喃喃自語，手中還不停擺弄著幾顆石子，像是在推演著什麼。

唐浩眉頭緊鎖。

眼前之人，給他一種頗為奇異的感覺。

而且在他身上，還聚集了大量人族氣運，顯然對人族而言，他或許會是一位舉足輕重的存在。

「這位是……」

「他是我兄長伏羲。」

女媧看向已經完全變成人族的伏羲，神情有些複雜。

「昔日巫妖量劫過後，他便身受重傷，最終隕落。我強行留下他一絲精氣，投入輪迴后成為人族，不久前降生在華胥國，現在雖然已經恢復了過往的記憶，可和我卻已經形同陌路了。」

巫妖之劫前，伏羲還是妖皇。

而現在，不過是個普通的人族罷了。

唐浩有些意外。

「原來他就是伏羲？那他此刻莫不是在……」

他們三人並沒有直接現身，而是藏在暗中觀察著伏羲。

只見他時不時調整著身前石子的方位，每一次擺動，都會盪起一道道靈力。

「嘖嘖……」

唐浩忍不住感慨。

「沒想到延綿後世無數歲月的太極八卦，竟然是從這裡開始推演而出。」

「什麼？」

女媧轉頭看向唐浩。

她聽見了上蒼之言，卻並不明白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沒事。」

唐浩樂了樂，並沒有多說什麼。

能夠看得出來，伏羲已經在這裡琢磨了不短的時間，對太極八卦已經有了一定的自己的理解。

按照現在的進度，或許用不了多久便能悟出其中至理。

唐浩笑道：

「你兄長在做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嗯？」

女媧不解。

「不知上蒼道友何意？我兄長確實已經沉迷此道良久，我倒是覺得，不如潛心尋求修鍊之法，方能更好帶領人族在洪荒生存下去。」

唐浩不置可否。

現在的洪荒，距人族出現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十萬年的歲月，可人族卻依舊處於極其原始的階段。衣著獸皮，雖不說茹毛飲血，可吃的東西卻依舊讓人難以下咽，除了放火上烤熟，再沒有任何處理。

男女更是無婚姻之談。

父不識子，子不知父。

甚至仍舊在用結繩記事的方法在記錄事件時辰。

歷史上，這一切從伏羲觀天地，衍八卦過後便開始得到改變。

不過現在看來，或許還要很久的時間。

女媧並不想打擾伏羲現在的生活，她平靜道：

「我等遮掩天機，直接取石吧。」

「等等。」

唐浩搖頭。

自己既為人族，承接人族氣運，又豈有坐視人族受苦的道理。

至於會不會幹擾洪荒進程他絲毫不關心。

去你的吧。

干擾得還少嗎？

既然說了要匡扶人族，庇護人族，那不得拿出點真東西來。

陰陽二氣浮現於指尖。

兩氣流動之間，直接聚成一個陰陽魚的圖案。

二氣沉降，落於伏羲面前。

女媧不解，轉頭看向唐浩，質問道：

「你在做什麼？我兄長如今已是人族，雖然覺醒了前世的記憶，卻並不想和前世扯上任何關係。我有心助他，他卻從不願和我有過多牽扯，他既然喜歡平靜的生活，我不希望你再去打擾他。」

「別急。」

唐浩笑道：

「這本就是他的機緣，他的造化，我不過是在關鍵時點化他一下而已，算不得打擾。」

「點化？」

女媧一臉狐疑地看向唐浩。

伏羲這些年來在琢磨的事她看在眼裡，也知道伏羲在觀摩天地運行的規律，可她並不明白這能推演出什麼來。

畢竟周天至理，她這個聖人也只通曉自己所知的創世領域。

她不解問到：

「你知道我兄長在幹什麼？」

「當然。」

唐浩笑道：「你或許不信，但你兄長日後在人族的威信，絲毫不弱於你。在世人眼中，你創造人族，補天拯救世人。但你兄長所做之事，卻是能讓人族發揚光大，長盛不衰的關鍵。」

女媧搖頭。

雖然上蒼來歷十分特殊，可對於他此刻這些說法，她卻絲毫不信。

人族即便已經有了人族，人道也有了承載之所，可想要發展起來，仍舊需要漫長歲月，又豈是上蒼一點陰陽之氣便能改變得了的。

……

下方。

伏羲看著身前流轉的陰陽魚圖案，眉頭緊鎖。

「這是……」

他先是一愣，隨即疑惑地抬頭看了一眼天穹，而後眼中浮現深思之色。

「黑和白……是謂陰與陽。」

「天地始於混沌，起於玄黃，而陰陽衍太極，化萬物……」

他似乎進入到某種頗為玄奧的領域當中。

原先放在身前擺弄的石子被他推到一邊。

兩顆石子放入陰陽圖裡，隨著他對陰陽感悟的加身，那些陰陽二氣和裡面的石子也開始發生變化。

陰陽圖中。

其中一枚石子化為陽爻（yao）模樣，另一枚石子則化為陰爻之型。

「但是……還缺了什麼。」

伏羲繼續深思。

他站起身，感受風雲之動，草木之動，萬物氣流之動……

許久后，他心頭突發明悟，立馬盤膝坐回陰陽魚面前，手指在陰陽之幺上輕輕一撥，陰陽圖便開始旋轉起來。

「爻也者，效天下之動者也！」

「陰陽，是要流動起來的，而動一發則牽全身。」

「流動之陰陽是謂兩儀，兩儀動，四象起！」

伏羲一邊喃喃，眼前的陰陽圖也在不停地變化著。

陰陽之爻隱於深處，同陰陽一同演化出來的，則成了太陰太陽、少陰少陽之象。

天地之間，泰山之頂。

無數異象開始浮現，整個山峰似乎都成了伏羲的道場。

濃郁的霧氣湧起，天地至理在周邊霧氣當中悄然演化，而伏羲也逐漸升上半空，越來越多的人族氣運從八方匯聚，加持到伏羲身上。

伏羲依舊沉浸在他的研究當中。

隨著轉動的陰陽，四象也一同運轉。

霎時間，越來越多的異象開始浮現。

那場景便像是天地初開，萬物演化時的模樣。

霧氣中。

清氣升而為天，降而成地。山川匯聚，河流入海，又隨著世界的運轉而易形。

風火雷電開始出現。

整個世界，彷彿全部包含在這小小的陰陽四象當中一般。

暗處。

女媧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微張著，臉上全是驚愕的神色。

她愕然發現。

上蒼插手過後，自己這位哥哥所衍化的東西，她竟然已經完全看不懂了！

她猛地轉頭看向唐浩，驚聲問道：

「你到底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