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赤字經濟
脫離街頭盜竊團伙的前金手指薛特法哥,待在少年感化院里有些年頭了,就憑著那張俊俏的娃娃臉,普通人根本猜不出他張口就來,頻繁謊報的年齡。
畢竟,被盜財物數額在一金磅以下,屬於輕微盜竊,疊加上未成年的Buff,連進監獄的罪都夠不上,只能送去少年感化院。
對於薛特法哥來說,感化院不僅是經常出入的旅館招待所,更是炎熱夏天避暑的勝地,凜冽寒冬禦寒的棲身所在。
只可惜,這一回為了躲避賭場的欠債,不得不冒犯了一位年輕的貴族女士,結果被好事的護花使者一頓毒打,渾身上下都是紅腫淤青。
以至於,薛特法哥回到少年感化院時,被幾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熟人好一頓嘲笑。
「薛特,我看到你被人打了,打地嗷嗷叫,那場面真是好慘,好慘!」
薛特法哥翻了個白眼,滿不在乎地伸出左手,像是抓住什麼柔軟的麵糰似的,稍微用力地抓了幾下。
「我在灰熊賭場欠了一大筆錢,輕微盜竊只能在這裡呆幾天,如果不是當眾猥褻貴族女士,就不能在感化院待幾個月,說了你們也不懂!」
對於激流城下城區頗有名氣的金手指,堆砌合適的理由,解說自己被人當街毆打的事,引起了熟悉或者不熟悉他的少年犯們的哄堂大笑。
就在這時,感化院的費麗奧莎嬤嬤親自領著一位臉部線條剛硬的年輕人進來,掃視了一眼后,就開始開口點名了。
入選的人都是半大不小的少年犯,有一把力氣,也有一定的身高,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是街頭小偷小摸的慣犯。
「你們被狐狸河監獄徵用了……」
年輕人不容分說的口吻,嚇壞了感化院里的少年犯們,他們可是太清楚不過,本城監獄的赫赫威名。
同樣被選中的薛特法哥更是眼前一黑,差點一屁股癱倒在地上,彷彿看見了鐐銬、皮鞭等刑具大家庭手挽手跳篝火舞。
「監獄老倉庫被分割成成排的單人間,一些輕罪犯人會被轉移過去,房間牆壁刷白需要手腳靈活勤快的好手。」
「感化院也屬於懲教處,進行內部調整,是比較合適合理合情的方案。最重要的是,使用感化院的少年犯,免費!」
富勒先生聽到免費這個字眼,正好可以節省開支,沒必要增加財政預算,就高高興興地簽字了。
「同意!」
薛特法哥有氣無力地跟著一大群夥伴們上了全封閉的大篷車,心情忐忑不安地極了。
一路上被路人指指點點,用來教育提點別人家的孩子,已經引不起少年犯們的興趣,換作以前,薛特法哥肯定會朝他們吐口水,宣洩自己的憤怒。
車輪碾過石子路發出粼粼嘞嘞的單調聲音,大篷車安然駛出激流城,沒有走崎嶇不平的老路,反倒是走上了一條鋪著碎石的新路。
薛特法哥好奇地看到幾個身穿藍白條紋囚服的中年人,在持槍獄警的監管下,揮舞著鏟子拍拍打打,平整著這條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新路。
或許已經有多輛重型平板馬車經過,在沒有夯實硬化土路基上留下深深的車痕,迫使簡單鋪過一遍碎石的新路,不得不立即著手修整。
「這趟路繞遠了!換作以前的老路,估計早就到狐狸河監獄!」
薛特法哥按下逐漸活泛開來的好奇心,看著裝著自己和許多少年犯夥伴的大篷車,一點點地拉進與監獄的距離。
直到這輛簡易囚車暢通無阻地過橋,越過深淵般的狐狸河,進入地獄似的監獄。
迎接新犯人入冊的「儀式」根本沒有發生,在陽光底下輪流曬太陽「放風」的老犯人們,看著這一車少年犯,都當做看不見似的各做各的事。
薛特法哥看著成群結隊的犯人繞著四面帶棘刺的鐵絲網走圈,一些在外面地位不俗,在監獄里也享受到優待的幫派骨幹和大佬,悠閑地躺在地上。
這裡的氛圍很平和,根本沒有傳說中每天有人因為瑣碎小事開打,時不時被獄警扔出去幾條屍體,那麼血腥、恐怖。
大篷車七拐八彎地行駛到監獄的盡頭,一座外牆陳舊,石灰牆皮掉落,磚石縫隙里長出野草的建筑前才堪堪停下。
一位身穿囚服的老犯人臉色陰沉,手裡抓著木質的抹灰刀和推板,看到「學徒」們一個接一個下車,得了獄警的點頭示意,立即轉身一言不發地開始示範如何給牆壁粉刷刮白。
包括薛特法哥在內的少年犯們立即會意地明白過來,根本無須獄警的命令,主動地靠近過去觀摩、模仿、學習,然後就有人自以為學會了,就近撿起一副抹刀和推板。
抹灰刀伸進灰漿桶里,挑起一大團石灰軟漿,放在推板上,靠近牆壁往上一推,還有青苔沒除乾淨的牆面,頓時染上了一片灰白。
獄警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就給了少年犯們很大的信心,最重要的是安心,只要這份工作做的好,應該不會有任何問題。
年輕人就是好,學習新技術很快就上手,尤其是那些手腳靈活,動作麻利的少年犯,不僅追上了「師傅」的速度,甚至很快就超過了,把他遠遠地甩在身後。
事前得了提點的獄警,暗中評估后,發現工時用不了一天,忍不住嘖嘖稱齊,暗地裡吐了吐舌頭。
「老倉庫上下兩層四十八間房,每個單人間四面牆壁、房頂,至少二十平方,也就是一百八十呎,粉牆刮白的工錢,按照市場價每呎一個銅子算,就是八千六百四十銅芬尼,也就是720銀先令,36金磅!」
僅僅使用少年感化院的少年犯,狐狸河監獄就節省了這麼一大筆錢,順便還把倉庫里積壓的材料使用了,騰出了更多的空間。
「這筆工錢必須入賬,經過我名下的萬能建築行,把節省下來的錢變成監獄的財政赤字,我會拿著欠條跟市政廳討價還價,也好方便接下來那條收費通行的高速新路的推進!」
懲教處處長富勒:就這就是你說過的赤字經濟學?通過適當的增加財政赤字為代價,支持經濟可持續發展?
「債務用來發展經濟,改善基礎施捨尤其是交通出行這塊。因為我堅信激流城市政廳有能力償還債務,彌補財政赤字,這也是古典經濟學歷的公債哲學!」
「還有一點,我已經聯繫上了激流堡出身的市政廳議員,打算在合適的時候,將財政赤字變成那條收費新路的股份。」
懲教處處長富勒;公債轉成股份!你要拉市政廳這面大旗,為你接下來的築路工程站台?
「這條收費高速通行路,我一個人肯定吃不下,就算加上你,懲教處處長也不行!必須有足夠多強有力的人士加入,才可以實行!」
懲教處處長富勒:一個市政廳議員還是太單薄了,我有一份名單,包括砂石廠的經理人,瀝青提煉廠的主管,還有一些看著普普通通,關係背景很深厚的人士。
「那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