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雪女

第310章雪女

咒靈並不難找，因為這次是十二人合作的關係，除了那隻特級咒靈外再無投放任何咒靈，因為這對他們來說完全構不成威脅。

如此一來這片區域實則就那一隻未知的咒靈，並且還是不可能被忽視的特級咒靈，要想找到它著實沒什麼難度。

有了東堂葵的配合，乙骨憂太完成對【不義遊戲】的模仿也很順利，狗卷棘的【咒言】他早就模仿過了，而眼下別看隊伍有十二個人，但其實能供乙骨模仿的術式並不多。

熊貓、真希、三輪霞就不必說了，他們壓根就沒有術式，與幸吉的【傀儡操術】也是需要媒介，或者說自己準備傀儡，秤金次的術式對他人來說完全沒什麼用，只有在領域展開才能最大化力量。

星綺羅羅的【星間飛行】偏輔助作用，不是眼下當急所需，加茂憲紀因為家族緣故無法輕易決定這種事情，真依和西宮桃的術式也差不多都是這種情況。

綜合來看模仿了東堂和狗卷的術式也就夠用了，而且要不是乙骨憂太的咒力異乎尋常的龐大，恐怕他的術式真正用起來會大打折扣，只有這樣的咒力總量，才能支撐乙骨不斷切換術式使用它們。

完成了一切準備，乙骨也嘗試了【不義遊戲】的實際使用，接著眾人便決定正式開始這次祓除特級咒靈的任務了。

「我……我好像找到了！」

飛在天上的西宮桃像是發現了什麼，稍微降低了高度后便為大家指引著方向，而很快其他人也就不需要其指引了，因為那股強烈的詛咒氣息就像剛躍出天際的太陽，其存在感隨著眾人的接近愈來愈強烈，完全無法忽視！

「呼~」

真希長呼一口氣，竟然在這正值夏日的炎熱之際，從口中呼出了一串白色的霧氣，什麼炎熱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絕對不可能存在的陰寒之感。

彷彿四季在眾人不知覺中已經輪轉了大半，步入它一個輪迴的最後時期。

「詛咒能做到這種地步嗎？」

要論與強大詛咒作戰的經驗，他們當中便屬秤金次與東堂葵兩人為首，而眼下這種情況實在是有些讓人難以置信，要知道周圍的景象還並未有明顯的變化，並不像是踏入了『生得領域』中。

也就是說、這隻未知的咒靈只是以自己的力量就影響到了周圍環境的急劇變化？不要看周圍只是冷了一些，地上草木只是掛上了些許霜氣。

這種程度也只是其無意散發的本能而已，就像某個存在只是存在於那裡，然後自然的吐息，它呼出的氣成了雲、成了霧，它的一個翻身使得地動山搖，但這一切都仍不是其真正呼風喚雨、搖動天地的真相。

「所謂的特級只是一個統稱，到了現在只要咒靈或者術師能夠掌握領域展開，並且戰力達到一定程度，那他就有很大可能被歸入特級的行列，秤如果不是領域特殊的話，現在應該也是特級了吧。」

東堂一轉眼說起了另外好似毫不相干的話題，咒術師的許可權與他們的實力是正相關的，譬如一級的術師就已經能夠得到很大的權力，包括不限於讓官方力量配合自己，以完成在鬧市區突發的詛咒任務等許可權。

而這其中最重要的其實還是有關詛咒或者說咒術的信息解鎖，不過在這方面即便是一級術師也沒能解鎖到最高層次，只有到達特級、才能得到翻閱那些情報的許可權。

東堂則是因為自己那位老師的緣故，對於一些他本該無權得知但不怎麼無關緊要的情報有所了解，譬如關於所謂『特級』的一些事情……

「同等級下咒術師是要比詛咒強的，你們也應該明白吧，相較於術師的分級，咒靈對於一級與特級的區分，其實只有它們能夠造成傷害的大小之分，也就是說領域並不是特級咒靈的必要特徵。」

「什麼意思？」

真希蹙眉不知道東堂到底想要說些什麼，而東堂還未回答，東京這邊的秤金次就代其說出了那個答案。

「領域是咒術的頂點戰，有沒有掌握領域就代表著那個存在於咒術上的造詣深淺，也就是說、不僅是術師之間，咒靈之間哪怕是特級與特級，它們之間的差距可能便是天壤之別！」

「你們的意思是，接下來我們要面對的那隻咒靈，就是那種特級咒靈中也屬佼佼者的類型，特級中的特級？」

在眾人嚴肅起來的神情中，東堂葵哈哈大笑：「沒錯、準備好了嗎？來讓我們直面真正的激情吧！」

白霧籠罩的山林終於抵達了它的盡頭。

然後所有人都看見了那個身影，一個孤立於一片素白之景中的純美之影。

「這是……」

虛空中有片片白色的精靈飄落而下，那是絕不可能出現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的雪！即便是海拔三千餘米的富士山，在這個時節都不可能有雪落下，更何況只是高專的這片訓練用區域？

「落在地上沒有化成水，和之前的那些白霧一樣，它們都是咒術的造物。」

乙骨盯著落於地上的「雪花」沒有留下半點蹤跡，就像幻影一般消逝，旋即又從空中落下、宛如一個輪迴。

在眾人警惕的目光中，那個白髮白衣、體型與常人無異，似是一名女性的身影緩緩轉過了身。

毫無疑問，這個詭異、立於周圍詛咒氣息中心的存在，就是他們此次交流會的目標，即那隻未知的咒靈。

「嘶……」

待那個白色身影露出其全貌后，一行人皆發出了程度不一的感嘆，無他、這一切只因那名女子的相貌太美了。

白髮白衣、甚至其眉毛眼瞳乃至顯露在外的膚色都是不同程度的白，有種疾病叫做「白化病」，人也會出現這種情況，得了這種疾病的人也會出現類似這種的外貌特徵。

但眼前這個披著女性人類外表的存在，卻不同於那種癥狀，她的一切都是那種晶瑩剔透的白，甚至給人一種在散發著瑩瑩白光之感。

這種詭異的模樣本該是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但在其完美的容貌之下，這些好似都不重要了。

很難形容那種完美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人所認知的美其實是多種多樣的，即便是一個符合大眾審美的存在，其實也有著不喜歡他的人。

然而這個渾身全白的存在卻不同，她的「美」更像是一種莫名的、由心而生的執念，無論是誰、男性亦或者是女性，哪怕他們的審美與思維異於常人，在看見這張面孔的時候，必然會認同她的「美」。

咒術！

在場的人哪裡還能反應不過來，就算那個女性人類外表的咒靈五官再完美、漂亮，但心知對方是咒靈的他們必然不會因此而放鬆，但實際上卻是在看見其真容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受到了程度不一的衝擊。

毫無疑問，這就是其未知的咒術效果之一，如果是普通人的話，在看到其面目的一瞬，恐怕就會被這種美麗奪去所有心神。

表面上其思維還是正常模樣，但實際上他們的意識已經完全沉淪在了這種誘惑之中，恐怕不需要這隻咒靈有任何錶示，那些被其俘獲的人就會為了佔有這種美麗而做出任何事情吧。

就像那些鬼怪故事中勾引人的鬼魅一般，凡人只消一見、就會失去所有抵抗能力，成為其盤中之餐，但咒術師不出意外自然能夠對這種情況有所抵擋。

而且這種惑人心魄的能力好似還並不是其咒術真貌，否則也無法解釋那些似是而非的低溫、霧氣、雪花是怎麼回事。

「行動！」

其實也不必東堂這一聲大喝來拉開戰鬥的序幕，對面的咒靈在發現了他們之後，也就是眾人剛從那種詭異的「美」之中擺脫出來之際，攻擊就已經降臨了。

墜落的雪陡然大了起來，空中放眼望去已是白茫茫一片，但詭異的是地上卻沒有堆積的雪層，只有因為低溫而凝結出來的霜花。

按照之前商議好的大致作戰方式，所有人頓時分散開來、各司其職，第一次接觸戰鬥將以東堂葵、秤金次、乙骨憂太為核心，其他人為輔助作用，避免與咒靈的直接拼殺。

唯一的目的就是試探出對方的術式效果！面對一個實力不亞於他們總和甚至有可能還會超過的敵人，只有得到一切情報、然後找到對方的弱點，才有獲勝的希望！

空中的雪花在咒靈抬手一指之下，陡然於空中飛捲成形，凝成了一根形體粗糙的矛錐隨即破空而來。

這東西對常人來說或許已經足夠迅捷，但對一馬當先衝過去的東堂來說，這東西還是太慢了，慢到東堂幾乎沒有任何閃避，只是在即將與其相撞的瞬間略作側身一把抓住了那根「冰雪」矛錐。

大量咒力附著於手掌上的東堂並未受到預料中的寒氣攻擊，反倒是下一瞬面色一變，隨後猛的將手中的「冰矛」丟了出去。

雖然有些莽撞，但對東堂來說這已經是最快捷的能夠初步解析對手術式效果的方式了，只要有所準備的承受對手一次攻擊，他起碼就能知道這隻咒靈的術式到底是不是純粹的元素類型。

而他此刻也知道了這個答案：完全不是！

甚至那根由雪花凝結而成的「冰矛」它壓根就沒有實體，東堂都在懷疑它如果落在自己身上，是否會直接沒入其中，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東堂感受到這根「冰矛」的真正攻擊效果。

怎麼說呢？既然攻擊本身都不是實體，其真正效果自然也是針對虛無縹緲的精神一類目標，但東堂此刻卻並未察覺到有任何類似頭痛的外在表現。

唯一的異常只有……東堂此刻感受不到自己對於戰鬥的激情了……

明明是氣勢、表現如此強大的敵人，毫無疑問對方是連領域展開都未曾使用便能憑藉術式輕鬆影響到現世的特級咒靈，這正是他夢寐以求的戰鬥，一場生死未知的能夠挑戰強者、突破自我的戰鬥！

可為什麼……那股本該沸騰起來的激情消失了？

東堂此時的心靈非常的平靜，但也並不是沒有其它漣漪，只是這種變化太小了。

這種在生死之境中也能保持如同明鏡止水般的心態，對於常人來說乃是無上妙境，即使刀刃臨身、也能持一顆巍巍不動之心，這便是曾經那些所謂的劍聖追求的最高境界了。

然而這對咒術師來說卻是下下之境，詛咒來源於情緒，咒術師的力量也不例外，不過這也倒不是說術師在開心快樂等正面情緒時就用不了咒力。

如果作一個粗糙的比喻，那麼咒術師就像是一把電鋸，未啟動之時僅憑本身的鋒刃傷人也不是不可，但若要發揮出真正的殺傷力，那就需要屬於它的動力，將那圈鏈刃咆哮著驅動，然後嚼骨撕肉、扯碎一切目標。

而這種動力對術師來說就是他們本身的負面情緒，咒術師的第一課就是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從中提煉出咒力，然後駕馭它成為一名真正的術師。

這種情緒一般情況下是憤怒、殺意，據情況的不同還會有其他的類型，對東堂來說在戰鬥中驅使咒力的負面情緒與渴求戰鬥而生的正面情緒共存已經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可在這一刻……他已經感受不到那些翻湧著的、無論好壞的情緒之潮。

不單是東堂，畢竟此時所有人都身處咒靈的術式影響範圍之內，他們或多或少的全都感受到了這種異常情況。

咒靈一擊未見效果，隨即那張五官完美到有種非人恐怖感的面容，便緩緩勾起了一個笑容。

愛意！

洶湧的好感從心底莫名的湧出，頃刻間便已成巨浪，此時無論男女，甚至是操控著這具機械傀儡的與幸吉，他遠在別處的本體也湧現出了這股好感。

意識、身體都在告訴他們：愛上眼前的至美之物吧，為了她去獻上一切、奪走一切、毀滅一切……只要愛上她就好……

「醒來！」

宛如洪鐘獅吼的一聲大喝驚醒了眾人，正是狗卷棘及時用咒言驅散了不少這種施加於精神意識上的術式效果。

「我好像知道這隻咒靈的身份了……」

加茂憲紀已經睜開了眼眸，方才他受那股莫名其妙的好感影響，連引弓而發的箭矢都未曾射向那隻咒靈，在被狗卷棘的咒言驚醒或者說驅散了一些那股莫名的情緒后，結合眼下所有的信息，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測。

「雪女！」

神源一笑著為通過冥冥之手觀察著那隻咒靈的眾人解釋道，即便隔著這種媒介，在場的術師們竟然也能夠感受到那種詭異的影響，只不過微弱了很多加上在座的都不是易於之輩，因此並沒有人因其失態。

「特級假想怨靈——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