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進退3

第213章進退3

「你去床上睡好不好？喝了酒是不是很難受？我叫人給你煮碗醒酒湯。」

她的聲音像在水裡泡過，濕漉漉的發漲。

顧衡敲了敲頭，想仔細看清楚，她是不是被雨淋了，是不是摔著了，有沒有受傷。

可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像籠在紗罩子里，像艷陽下不斷波動的水光，怎麼努力都看不清，他怎麼努力、怎麼努力、都走不到那個位置.

陽光從高空灑下，將細長的竹葉穿成透亮的青綠色，一層一層，最後落在涓涓溪流上，光影只由風搖，溪水兀自成行，從竹林至檐下，水聲細響。

已是正午時分的流光閣，靜悄悄的。

「醒了？可有哪裡不舒服？」

顧衡環視一圈，想不起自己何時又回到寢房。折桑忙放下手中的東西，站起身笑著往床前來。

「你喝醉了.停風把你挪回來的——」

顧衡已經起身下床，折桑轉身想取衣桁上備好的衣服，一隻手卻從她身邊穿過——先一步抽走衣服，顧衡三兩下就穿好。

折桑拿著白玉素麵腰帶，「我來吧。」

回應她的是一直攤開的手，沉默的等待她手中的腰帶。

折桑忽然覺得室內寂靜的可怕。

她抬眼望著他，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顧衡神色平靜，仍是清風朗月的悅眼。

他從她手中抽過那條腰帶，「啪嗒」一聲輕輕束好，又對鏡微微整理一下，接著是束髮，洗漱。

折桑站在那裡看著，明明站在室內，卻好像被人趕出去了一樣。

他一絲不苟的干著自己的事，沒有說話，也沒有過問什麼。

他一定是生氣極了。

折桑想起他昨夜的狼狽失意，唯有的一點不快也無奈散盡了，清了清嗓子，「顧衡，我們談談。」

見他沒有反應，她走近道，「我說過，我可以答應你三個要求。」

顧衡洗手的動作停下，聽見她道，「你昨夜的要求，我答應你。生產之前，我絕不離開符城。但是倉城的計劃，還是得進行。」

顧衡用干帕子仔細把手擦拭乾凈，「你不必這麼擔心，我從來不會阻撓你什麼。」

「你要如何，我也只有聽命的份。」

說罷，便抬腳往外，頭也不回的走了。

日光下，他的離開的背影被曬的發白，很快就出了院門，徹底消失。

折桑訥訥的看著空室，心裡很不是滋味。

一時分不清顧衡這是主動退步，還是說要和她分道揚鑣？

一想到是後者，折桑忽的流下淚來。

她忽然覺得好難過。

如果，顧衡也要離開她的話。

但是更令她難過的是，什麼時候起，她又要為挽留一個人而難過？

「主子，今日還去城郊嗎?」重青走了進來，冷不防撞見一雙流淚的眼，頓時定住了，「這是怎麼了？」

折桑連忙擦了一把臉，微吸一口氣，壓下那些有的沒的，「去城郊。」

眼下並不是悲春傷秋的時候，她自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馬車上，折桑摸著日漸大起來的肚子，第一次感覺到了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