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皇嗣破局
第8章皇嗣破局
難道顧衡是騙她的?折桑不由生出懷疑。
其實與顧衡的交易,她一直是不放心的。交易的本質就是買賣,一個買,一個賣。她想大晉第一權臣為自己賣命效勞,可是她無權無勢自身難保,她能用什麼買呢?
那日他說,要自己以身飼虎,可是這麼多天過去了他絲毫沒有要碰自己的意思,折桑當然有自知之明,她沒有傾城的容貌可以讓帝王將相都為之傾倒。
世人熙熙攘攘所求不過錢財、權力、美色而已。可是顧衡都有了,自己也拿不出什麼利益來誘惑他。
這就意味著顧衡一直是有退路的。他興緻好時可以順手幫自己,興緻消磨之際也可以隨時脫身走人,甚至將自己賣出去給皇帝一個人情。
折桑驚覺手中唯一的救命稻草隨時會斷,感覺一顆心沉入了水底,悶的讓人窒息。
清風拂動她烏黑的碎發,臉色有些蒼白的人抬頭看向窗外,光影落纖細的脖梗,像是深湖面微不可尋的求救的手。
窗外,朱紅的宮牆,肅穆的飛檐。再遠便是湛藍的天,潔白的雲,陽光澄澈溫暖,好似可以照明每一個陰暗的角落。
除了利益可以驅使人,其他手段也可以。
她給不了顧衡利益,但是可以把他徹底拉入水。如果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顧衡還能變卦?隨時全身而退嗎?
她微微閉眼,擺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條路。她不僅要近顧衡的身,更要懷有他的子嗣。如此,進可以完全脅迫顧衡幫自己,不幫便是魚死網破;退可以保住皇后的位置,有皇嗣倚傍,一則皇帝沒有借口廢后,二則也不能輕易傷她性命。
有朝一日自己也會做這種下流的勾當,折桑感到悲哀,她這種行為和蘇瓊安有什麼區別?
她也想保存名節,被人尊重愛戴,可是沒有機會了。
御書房內,徐公公弓著背小聲道,「朝中言官都去丞相府了,估計商議著要逼聖上交人去大理寺。」
鋒利鷹眸微眯,帝王動怒,殿內宮人無不微縮著身子,有些恐懼。
「筱華,琴聲是怎麼回事?」皇帝依然不相信這一切都是巧合。
蘇瓊安先是鬧騰,后又在深夜彈琴,哪怕是最愛的人,他也不能全心信任,畢竟他們中間隔了整整五年。可是如此做,對蘇瓊安只有壞處,他想自己又多疑了。
「貴人說是深夜失眠,隨興所彈,並不知清和殿有人。」宮女筱華道,「柳昭儀也派人查過了,並無異樣。」
皇帝皺眉,揮手示意她退下。
徐公公看出來了,皇帝顯然沒有把人交出去的意思,他想起昨夜裡小葉子的話,眼珠子轉了轉。
低頭上前幾步道,「貴人身份是特殊了些,可也不是沒有辦法留下來。」
「你有什麼法子?」
「前些日子大人們不是說皇嗣乃國之根本嗎?若是貴人——」後面的話徐公公沒說,但皇帝已經懂了。
他思忖著,沒有說話。
徐公公知道他的顧慮,如此一來確實是保住了美人,也損了皇家顏面。
若將人直接交給大理寺,就算世人猜測皇帝與前朝皇後有私情,但沒有證據,皇帝一句否定那就是沒有。
若以皇嗣保下貴人,就意味皇帝徹底撇不清,新帝登基不過半載根基尚淺,出了這種事,可不單單是一世英名不保,只怕動搖臣心,有損威嚴。
這可不是普通的女人,蘇瓊安是前朝皇后——他的嫂子。
要名聲,還是要人,端看他怎麼抉擇。
把蘇瓊安放進後宮的時候,皇帝就已經做了選擇,那是他從年少時就愛慕的人,他好不容留在身邊,怎麼會在把她送走?
這是自開國以來,朝堂最激烈的時刻。
一堂之內,分作三派。
以丞相顧衡為首,強烈要求蘇瓊安入大理寺審問,是否還有同夥包藏禍心。
以尚書郭大人為首,以為前朝覆滅,一個女子不成氣候,應該以皇嗣為重,等生下孩子再審問。
最後一伙人則抓緊了蘇瓊安的身份攻擊,直言她是妖妃禍國,干擾聖心。
各執己見,吵的不可開交。
就這樣僵持了大半個月,皇帝先是貶了丞相的表弟顧侍郎的官,后又抓了御史台幾個鬧得最凶的人,又打殺了一波文官。
民間此事也傳的沸沸揚揚,人都有八卦的天性,更何況是皇家這樣的緋色事件。
梨園的戲摺子上了新,說的是官家小姐愛上窮書生,有情人卻被拆散,小姐被迫另嫁,書生無奈另娶,好在一朝高中,錦衣還鄉之時,小姐的丈夫病逝備受欺負,書生不忘舊情幫助,有情人彎彎繞終是守在了一處,只是不知書生另娶的妻子內心是何感受。
然而茶樓的說書先生,卻講起了舊朝歷,且說兩百年前的文帝,他生性風流好色,不但下令四處守刮美人,就連自己的兒媳婦,臣子之妻,或者先帝后妃,但凡入了他的眼的,均不擇手段的奪過來,簡直是喪盡天良,罔顧人倫。
不管朝野如何吵,民間如何流傳,事情終究是要收尾。
御史大夫的堂弟被派去了禮部,顧丞相的三弟去了兵部,這算是皇帝對兩人的安撫和退步。至於那些罵皇帝背德亂倫的臣子,以宋青為首貶的貶,殺的殺,折騰下來誰也不敢多言。
蘇瓊安最終以安夫人的身份入了後宮,至於什麼前朝餘孽罔顧人倫,大家都有默契的含糊起來,說是等皇嗣出世后再做定奪,其實也就是不了了之的意思。
重青聽到結果時,氣的眼睛通紅,卻又不敢多言,只能默默的替折桑心痛。
事情彎彎繞繞,還是回到了原點,折桑開始『卧病』,越發的不出永安宮,沉默的彷彿後宮沒有她這個皇后。
這期間,她先是本著『賢惠理智』去勸過皇帝幾次,見皇帝次次都無動於衷,也就只好抹淚離去。
後面聖意下來,淑妃也徹底坐不住了,鼓動著后妃們跑來永安宮。折桑眼淚還未乾,落寞的說,早在蘇府閨中之時,他們二人便定下了婚約,可是世事弄人只能勞燕飛,可是五年本以為他早已釋懷忘記,今日才知道從未放下,皇帝心意已決,還不如就遂了他們這對有情人。
淑妃聽著,臉色越來越難看。
淑妃自然也聽說過三人那些陳年舊事,朝臣皇后都無法阻止,知道一切成了定局,無法改變,只能離去。
「真是太猖狂了!」綠宜氣鼓鼓的進來,眼珠子里的怒火都要噴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