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要留下這個孩子

第4章我要留下這個孩子

蔣知行回來的很快，這麼個大肌肉塊額角都跑的出了一層薄汗。

劉芝從自己的思緒里回神，看見這一幕，心疼的很，卻也幫不上忙，只能盡量的不去給他添亂。

乖乖的被蔣知行帶著去做各種檢查，最後到做婦科檢查的時候，他又照例被趕了出來。

劉芝雖然已經有過經歷了，但還是有些羞窘，又有些害怕，慌張的又一次躺在了手術台上，看著醫生帶著手套緩緩走近，她心慌意亂。

蔣知行呢，他在不在，在幹什麼？

蔣知行靠在醫院雪白的牆上，心神不寧，「萬一萬一」孩子都是小事情，可是，要是她出個什麼事情可該怎麼辦。

他們悄悄的溜出醫院，氣的人女醫生髮了好大一通火，打電話過來把他罵了個狗吃屎，知道自己犯了錯的蔣知行，縮在火車上的衛生間里，一言不發，最後得了一句「好自為之！」

他知道自己有些任性妄為了，不該妥協的，這可能會害了她，他有過掙扎，可是，真的沒有抗住她的眼神。

只要，她那樣子看著自己的時候，自己都恨不得把心臟掏出來給她，怎麼還有理智去分辨是非對錯。

只是，後來慢慢冷靜之後，查了許多資料，他就驚出一身冷汗，原來，他的大意縱容，甚至可能會害死她。

檢查室的門打開了，蔣知行立刻抬頭跨出一步，扶住劉芝的胳膊坐在門口的椅子上，他沒有立刻詢問情況如何，而是擰開了保溫杯的瓶蓋，把杯子遞給了劉芝，然後小心仔細的觀察著劉芝的神情。

劉芝小口抿著杯子里的熱水，感覺體力漸漸地回來許多，她神情不安，坐在椅子上的身體僵硬的彷彿一個傀儡！

蔣知行拿著杯子的手漸漸握緊，一顆心猛地沉了下來，眼神黑沉沉的注視著被女人雙手捂住的肚子！

「這孩子的生命力是挺強悍，只可惜，要是只有一道墮胎藥倒好辦，你這又打了催產針，我們是沒救了，這樣的狀況，如果不做手術，這孩子估計就要慢慢停止心跳，死在肚子里了。我建議你們儘快考慮手術。」

刻板冰冷的話，像一把尖刀，猛然刺進劉芝的心口，肚子也在這一瞬間猛地抽痛。

孩子似乎知道她的命運，在掙扎一樣。

劉芝渾身發抖，肚子疼得控制不住的跌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可怖，嘴唇發紫，卻說不出一個字。

「救救她的孩子，」模糊意識里，她在向男人求救，向醫生求救

「老婆，老婆你醒醒。」她聽見男人近乎瘋狂的驚慌聲，好像失去了什麼珍寶一樣，甚至感覺男人觸碰她身體的肌肉都在顫抖的厲害.

「珍寶，」是啊，她曾經也弄丟了一個珍寶。

前世，她年輕不懂事，打掉了這個孩子，孩子生命力頑強，她吃了墮胎藥，又打了催產針，最後還是醫生手術取出來的。

已經成型的身體被大鉗子一塊一塊的從肚子里取了出來，整個都不成樣，血肉模糊的一團，被扔在冰冷的鐵盤子里。

她不經意的一眼，當即就成了畢生的悔恨，她不知道墮胎這樣殘忍，要殘忍的肢解掉一個胎兒，要殘忍到叫她終生難忘。

也是自那之後，她時常夢見孩子，或疼，或求救，或叫媽媽

她開始信佛，四處給孩子找能解脫痛苦的方法，供長明燈，立牌位，取名字，看著夢裡的孩子漸漸齊全長成了小女孩的模樣，會乖巧的笑著背著書包等著自己來孤兒院看她。

會親熱的拉著自己的手，向一群差不多大的同伴介紹自己是她的媽媽。

會邀請自己和老師以及所有同伴玩耍做遊戲

「趕緊把病人抱進手術室，立刻手術？」

「不要，」劉芝在黑暗裡驚恐的掙扎著想要逃離，現實里的一切感官都被放大，冷冰冰的滲人。

女人昏迷的躺在男人的臂彎里，看起來像是一朵被暴風蹂躪過的殘花，生機不穩。

沒有人知道女人的掙扎驚恐，她被男人快速的抱進來，送進了一張熟悉觸感的手術台上！

劉芝的內心恐懼極了，哀求的聲音卻穿不透黑暗「.不要，她不要在這裡，知行，救救我，救救我們的孩子」

沒有人能聽見一個昏迷病人的掙扎求救。

蔣知行除外，可是，他此刻眼睛猩紅，對這個孩子似乎隱隱都產生了一絲恨意，若是，若是阿芝有個什麼，彷彿失神一般，高大的身影顫顫巍巍的站不穩當，額角冷汗一滴滴的落下。

他這幅樣子，看的醫生也是嘆氣，打發他趕緊去買衛生紙，蔣知行不想離開，可是，醫生一再催促沒有辦法，他只能手腳並用的瘋狂跑起來，快去快回。

女醫生著急的打電話聯繫護士，檢查手術床上女人的情況，發現女人情況危急，也是不敢鬆懈，

這意外太突然了，手術條件都沒有達到，女醫生焦急的出門準備手術器械。

許是實在害怕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沒有了，劉芝只是昏迷片刻，就掙扎著醒了過來。

那裡的手術室好像都差不多，冷冰冰的沒有溫度，區別無非大小。

她不知道自己的樣子有多狼狽，手術室里沒有鏡子，她也知道逃跑並不能解決問題，「墮胎藥」腦子裡一閃而過的念頭。

也許，自己可以通過催吐稀釋一部分藥性，那這樣，孩子是不是就能保住了。

劉芝眼神一閃而過的瘋狂。她強忍著肚子疼痛的不適感，劉芝拚命的爬到旁邊的洗漱台，對著喉嚨就是使勁的摳挖「嘔嘔嘔！」

肚子空空，只有少量的酸水被吐了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吃下墮胎藥多長時間了，也不知道催產針打了多久，只能拚命的補救，想把葯吐出來，「嘔，.」

重複把手伸進喉嚨摳挖，一陣反胃，劉芝肚子抽疼的更加厲害，頭暈眼花，她仰頭張口，把嘴伸在水龍頭下面，接了幾口水，壓在喉嚨里沒有咽下去，又繼續開始新一輪的催吐！

這一回，有一些白色的類似藥物的泡沫被吐了出來。

看見這樣，劉芝眼裡帶著驚喜，眼角有生理性的淚水流出來，她強打精神，準備再試試，突然嘔的一聲，好像嗆到氣管了，劉芝猛地咳得停不下來，跌坐在地上，咳得肚子更痛。

手術室門被推開，蔣知行提著一卷衛生紙試探的走進來，一眼就看見摔在水槽子旁邊濕了半身，咳嗽不止的劉芝，猛地心臟劇跳。

「阿芝？」蔣知許臉色猛地一變，隨手把衛生紙放在靠牆的手推車上，兩步步跑到劉芝的旁邊，蹲下身子一手護住她的頭，一手在她的後背重重自上而下撫摸，眼睛也緊緊盯著她的肚子顯得慌張：「是不是肚子又疼厲害了！」

劉芝搖頭：「好一些了。」確實是比起昏迷前好很多了。

劉芝的咳嗽聲在男人的安撫下，漸漸地止住了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狠狠地抓住男人的手，用盡了全力，不肯鬆開。

「阿芝。」蔣知行觀察到懷裡的人似乎好些了，連忙輕聲呼喚：「你還好嗎？」

劉芝搖頭，被男人抱到手術台上，畢竟只有那裡才能給人暫時休息，

「我去給你買身衣裳換上先。」蔣知行轉身打算出去。

身後的女人卻不鬆手，一隻雪白纖細的小手緊緊的拽住他的衣袖：「知行。」

蔣知行扭頭，看見蜷縮在狹窄手術台上女人，，小臉慘白，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的依賴模樣。

內心猛然抽痛，恨自己沒錢，恨自己精蟲上腦，恨自己沒法給她一個好的未來，讓她受這折磨。

他抬手輕柔的摸了劉芝的臉蛋，柔聲安慰：「別怕，我會陪著你。」

女人眨著霧蒙蒙的眼睛不說話，執著的拉著他的袖子不鬆手。

蔣知行強忍心中的淚意：坐在手術床的邊邊上「阿芝，可能孩子和我們的緣分還沒到，我們現在先放她離開，等養好了身體，她還會來到我們身邊的，好不好，相信我。」

他在騙人

前世根本就沒來。她不想打胎，卻又除了他，找不到任何人會幫他。

劉芝知道自己說出口，他肯定不同意，甚至，兩人還會發生爭吵，可是，這件事情，他必須要站在自己這方，必須！

「知行，我要留下這個孩子！」劉芝聽見自己的聲音虛弱但有力，很冷靜，也很認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