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還小，棺材以後有的躺
第3章你還小，棺材以後有的躺
花大錢的地方能是什麼？
時漪思索著，忽然想到什麼，張大嘴巴震驚問：「師父，你是要帶我去賭坊或青樓嗎？」
解連歡狡黠一笑，賣關子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時漪猶猶豫豫地跟上師父的步伐，最後停在了一間棺材鋪前。
她還在目瞪口呆時，解連歡向老闆定製了一口豪華套餐的棺材。
當那一包鼓鼓的錢袋被解連歡交到老闆手裡后，時漪嫁個美嬌夫的美夢也隨之破碎了。
心是如此的痛。
哪怕那不是她的錢。
時漪一邊向錢袋子招手，一邊抽氣問：「師父，非要花掉所有錢錢，買這麼好的棺材嗎？」
解連歡嘆口氣回：「你還小，棺材以後有的躺，師父能躺的時間不多了。」
時漪痛定思痛，捶胸頓足：「可是師父，家裡米缸快見底了，你還有錢給我買米嗎？」
解連歡豁達表示：「那自然是沒有多餘的錢錢了，哎呀，錢是身外之物，為師命不久矣，得對自己好點。」
時漪清楚師父喜好算命，就是十算九不準。
此刻他還是以不正經的強調說著自己快死這番話，更讓她無法信服了。
可師父確實年歲已高，哪怕外貌仙風道骨，也終不是不老不死的神仙，壽終正寢是人生最好的結局。
如此想著，時漪還是傷感了起來，嘟囔問：「師父既然能算生死，那為何不算一算如何長生不老的法子？」
就算這個老頭子又傲嬌還孩子氣。
可在她口齒不清話說不利索時，是他不厭其煩地教發音。
在她筷子用不好弄了一身臟時，是他耐心替她擦拭污漬。
在她跌倒磕破膝蓋，跑他懷裡哭著喊痛痛時，是他安慰她，還誇獎她學會表達痛覺。
他是她唯一的親人，是她最愛的親人。
她捨不得他離開。
聞言，解連歡神色微微一恍惚，過了會，他輕柔一笑，像清風拂過，平靜又飄渺地開口。
「時漪，長生不老也非好事，得眼睜睜地看著親近的人離去，會一生都在離別中度過，當天地間只剩下你一個人永遠的活著時，你能忍受這份孤獨的痛苦嗎？」
時漪想也不想地搖頭。
她太怕孤零零一個人了。
如那個夢一般，沒有同類，儘管快樂，但內心是空虛的。
時漪鼻子一酸，嘶啞道：「不許師父提死這個字，不吉利！我還等著你看我嫁人生子呢，到時候我的小娃娃就托給師父帶。」
解連歡眼底的憂鬱慢慢褪去，好笑啟唇：「怕是那時候，為師我牙齒都掉光了，不是我帶娃娃，而是娃娃帶我了。」
「我不管，反正我們說好了，師父不準死！」時漪兇巴巴地放話。
解連歡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沒有答應她，也沒有拒絕，而是岔開話題，談及他少年時的事。
從棺材鋪回來后，天已經黑了。
時漪困得上下眼皮在打架，正打算回屋睡覺時，解連歡叫住她。
「有件東西，是時候託付給你了。」
時漪眨巴眼，被師父帶去了後山。
後山崖下有一個洞穴，洞里存放著師父的配劍，也是好劍堂的鎮堂寶物無極劍。
不過在她看來，無極劍除了會發光，和寶物壓根不沾邊。
解連歡說：「從今天起，無極劍就交給你了。」
時漪赫然清醒，趕忙拒絕：「師父，你也知道我不是習武的料，這把劍交到我手上，那真是白瞎了。」
解連歡突然嚴肅：「這把劍被封印在此數十年，只有會無極心法的人能安然無恙地使用它。」
「時漪，非必要，萬不可帶走它，更不能讓它沾染你的血，若是落在壞人手裡，很可能天下大亂。」
時漪似懂非懂，只覺無極劍暗藏秘密和玄機，可師父嘴巴太嚴，她旁敲側擊，什麼都問不出來。
她最終還是答應了師父的委託，承擔守護無極劍的重任。
但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師父十算九不準，唯一準的卻是那一句「吾命休矣」。
一周后，師父消失了。
時漪起初還以為老人家在和她開玩笑，結果飯點都不見他催，瞬間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四處去尋，久久不見蹤跡。
悲痛欲絕的她，兜兜轉轉來到了棺材鋪。
老闆一眼認出她，雖然是做這行生意，但老闆依舊感性。
他難過地說明情況：「你師父托我轉告你，棺材他帶走了，他已經找好了一個安靜的地方長眠，讓你原諒他，因為他受不了分別的滋味。」
聽到這番話，時漪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師父竟然如此殘忍，連告別的機會都不留給她。
甚至還做了更過分的事……
時漪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坐地上哭訴著：「師父你走歸走，連個銅板都不給我留就算了，還把我的私房錢都拿走了，過分啊過分，這讓我很難原諒你啊……」
她才是真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長眠好不！
而當師父真正走了，時漪心心念念地又全都是那個人的好。
嘮叨貪吃也好，傲嬌摳門也罷，她都能忍受，只求師父能回來。
可她苦苦燒香拜佛，好劍堂始終空空蕩蕩，只有她的鬼哭狼嚎回蕩不絕。
整整半個月，時漪都在以淚洗面，她哭得眼睛腫的像核桃，淚水都已乾涸，但沒關係，不耽誤她乾嚎。
只有真正品嘗到孤獨的酸苦味，才恍然大悟身邊人的可貴。
師父曾告訴她珍惜眼前人，她當時一笑而過，如今追悔莫及。
傷心歸傷心，米缸見底成了燃眉之急。
時漪抽噎著，竭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師父還說過，天大地大幹飯最大，只有先填飽肚子，才有解決問題的力氣。
時漪擦了擦眼角的淚珠，給自己加油打氣，她要自食其力，讓師父在九泉之下安心。
在山上摘野果充饑的期間，她邊思考著謀生之路。
她沒什麼特長，也沒有繼承師父的絕世武功，想要憑一己之力自力更生，連她自己都覺得難上加難。
思索過後，她打算清點一下堂里的資產，而除了必備的生活用品，便只收拾出來一堆落灰的劍和劍譜。
即便百年前的好劍堂風光無限，可如今在西夏國，這些東西似乎比蘿蔔白菜還不值錢。
蘿蔔白菜還是食物，劍和劍譜可以稱得上棄之可惜又無用武之地的廢物了。
主要每一把劍還老沉老沉，拿來砍柴切菜都費事。
不過在戰爭硝煙不斷的其他國家，殺手劍客是賊拉風的職業，還薪水賊高，若為朝廷做事，那等於是鐵飯碗，有面子還有錢。
害！生不逢時啊！
時漪感嘆一聲，不再瞎想，為了生存的她不得不崛起，踏上創業這條不歸路！
是的，她只能靠這些美麗廢物發家致富了，儘管希望渺茫，但人窮志不能窮。
當天，她就將一把把塵封已久的劍擦拭得乾乾淨淨，劍一出鞘，更是鋥亮鋥亮。
她還壓平每一本劍譜上的褶皺，再通通放在太陽底下，曬去嗆人的刺鼻陳腐味。
幾日策劃后，時漪胸有成竹。
萬事俱備，就差下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