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天魔遁法,窮途陌路!
厲若海只是冷哼一聲,便見單玉如兩手劇抖了一下,一聲悶哼,倉皇飛退,還噴出了一口鮮血,聲勢洶洶的攻勢頓時土崩瓦解。
原來就在翠袖要拂上厲若海的一刻,一雙廣袖內忽傳來無可抗禦的驚人氣勁,這才醒覺敵手如此有恃無恐。
是因厲若海隔空一指點出,竟傳入了一股無可匹敵的沛然勁氣。
這股勁氣不同於單玉如從前所遇到過的對手,因為這股勁氣宛若火焰般猛烈,好似天雷地火無可匹敵一般。
面對這股不可匹敵的勁氣,她精修多年的魔功也好似遇到剋星,根本無法阻止!
單玉如硬擋了一波后,卻發現根本抵擋不住,眨眼間功夫這股宛若火焰般猛烈的氣勁已經由玉環沿經脈直攻心臟,若非單玉如魔功深厚,藉噴血化去內勁,這一招可穩取她性命。
單玉如早把厲若海估計得很高,但到這刻真正交手,才知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要厲害,難怪他能在迎風峽主動邀戰龐斑。
厲若海又是一指點出,不過這一次他是攻向身後的愣嚴。
「波!」的一聲脆響,愣嚴全身劇震,立即運足真氣,連擋由厲若海一指傳過來一波比一波強大勁氣。
但只消片刻功夫,愣嚴便臉色通紅,渾身上下彷彿踏進蒸籠一般冒起了升騰熱氣,騰騰騰向後連退出七八步。
兩人踉蹌後退時之際,厲若海卻已收手站在原地,望著眼前的單玉如輕輕搖頭道:「倘若你的魔功技止於此,今夜便是你的死期!」
他的言語中,全然未提愣嚴,好似自始至終都未曾將他放入眼中一般。
單玉如被厲若海氣機鎖定,指頭都不敢動半個,更不要說逃走了。
厲若海旋即又望向楞嚴,輕聲道:「念在你乃龐斑之徒,給厲某人滾吧!」
楞嚴臉上顏色數變,看了一言不發,鐵青著臉的單玉如一眼后,咬牙道:「既知我是龐斑之徒,怎會是臨陣退縮之輩?」
厲若海微笑道:「那就隨便你吧!」轉向單玉如嘆道:「你的媚功乃是我畢生所見最強的一人,但與鷹緣精神之術相比起來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
倘若你能突破了媚術『肉|欲』的境界,達到了『色相』的巔峰成就,卻始終無法步進媚術『無意』的最高境界,不能由有法入於無法,否則今日必死無疑!」
單玉如心中湧起一股寒意,厲若海雖說的輕描淡寫,但還是一語就道破了她如今媚功的極限。
這些年來她為了與朱元璋爭天下,費盡了心力,這才導致魔功被困在這一境界,眼下終於遇到了剋星!
但身陷絕境,單玉如反而收起了驚慌,以極為幽怨的眼神瞅了厲若海一眼,忽地收起廣袖,楚楚可憐地道:「玉如認輸了,厲門主殺了我吧!」
一旁楞嚴為之愕然,心中異感湧起,呆看著單玉如。
就在此時,警號四起。
厲若海與單玉如之間的交手,終於引起皇城內侍衛的注意。
而這時龐斑則迅速在皇城內移動,儘管守衛森嚴,他卻如入無人之境,沒有人能覺察到他的行蹤。
他當然避開了有特級高手守護的重地,亦避開了厲若海和單玉如交手的後宮。
以龐斑的修養,給厲若海捷足先登,接去了單玉如這麼難得的對手,亦唯有暗嘆倒霉。幸好他還有個更深不可測的鷹緣。
由動身離開雞籠山開始,他便感應到鷹緣的心靈。
他完全不知道見到鷹緣後會發生什麼事。
而這正是鷹緣最吸引他的地方。
神舒意暢間,他踏上通往太監村的山路。
……
而在後宮大殿內。
單玉如面容恬靜下來,垂下美目,輕嘆了一口氣。
不知如何,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個表情,竟使楞嚴鬥志全消,只覺得鬥爭仇殺,你爭我奪,全是絕無意義的一回事。
厲若海冷哼一聲道:「單教主媚術雖高,難道以為竟可制著厲若海的心神嗎?」
單玉如凄怨地望了厲若海一眼,好像在怪他為何如此無情,心腸似鐵。
旁邊的楞嚴卻是另有一番感受,只覺單玉如這一眼是在向他求助,而厲若海忍心的摧花人,卻是最兇殘的惡魔,不由怒憤填膺,一聲狂喝,全力向厲若海出手。
單玉如一聲嬌笑,身上的披風揚了起來,遮掩著厲若海視線。
厲若海心內亦不由得嘆服。
這魔王不但才智過人,還狠辣得連自己人的生死都不屑一顧,為了己身安危,竟借楞嚴護花之心,以媚術惑了他的神智,使他全力牽制自己,而她則以魔門秘法逃遁。
楞嚴雙刺攻來,聲勢勝前十倍,自然是被單玉如防不勝防的媚術控制了心神,毫無留手地全力進擊,發揮出所有潛藏的力量。
在這刻,任何心理攻勢,對失神的楞嚴也不管用,唯一的方法就是以硬碰硬。
「波!」的一聲,單玉如身前爆起一團黑霧,把她完全籠罩在內,還迅速擴展。
「叮」的一聲脆響傳出,愣嚴手中雙刺應聲而斷,而他整個人宛若斷了線風箏一般,直接被震出殿外。
愣嚴人在空中噴血倒退出去,但整個人也因此清醒過來。
他功力高強,心志堅毅,就算單玉如亦不能這麼容易控制他的心神,問題出在他重義氣不肯獨自逃生,怎想得到單玉如竟會對他施術,要他作犧牲。
此刻醒覺過來,仍想不到單玉如對他施了手腳,只奇怪自己為何會突然心神失控,幸好厲若海確沒有殺他之意,舍他而去,沒入了迷霧裡。
殿外處處都有追殺之聲。
楞嚴心想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趁勢遁入後殿之中。
同一時間,藉助愣嚴出手的阻攔,單玉如終找到脫身的機會,閃電往後方殿宇林立的南端掠去。
厲若海則如影附形,緊躡在她身後。
單玉如剎那間掠過殿宇外圍高牆,到了附近大殿之頂,可是厲若海的氣機仍緊罩著她,就若有條無形之線,將兩人縛在一起那樣。
單玉如知道苦不施展天魔遁,休想把她甩掉,猛一咬牙,咬破舌尖,噴出一團血霧。
像奇迹出現般,單玉如猛然加速,筆直往遠方流星般飛去。
厲若海的速度相應增加,竟仍迫在她身後。
單玉如保持直線,體內潛能逐分釋放出來,把厲若海稍拋在後方。
這天魔道法極為霸道,否則也不會損耗真元,而且未夠百里,絕不可以停下來,逃追且須依循直線形式,否則真元一窒,立即倒地暴斃。
厲若海見狀眉頭微皺,身形倏然而止,悄立一座小樓之頂,極目遠眺單玉如迅速變小的背影,輕嘆道:「魔教手段的確層出不窮,只是你費盡心機逃遁,也不過徒增痛苦而已!」
以厲若海的見識,自然看得出單玉若所使的魔門手段無法遏制,以他如今身法也難以追得上去,因此便暫且停了下來。
不過他並不擔心單玉如日後還會起到什麼威脅,因為他那一指已經讓單玉如傷上加傷,倘若她若想活命的話,少說也要修養上數年才能癒合。
況且即便癒合,經脈受損也會導致她的功力大損,而且以他精神所感,京城之外,早已有了一道熟悉的人影在靜靜恭候了。
……
單玉如的身影在黑暗裡掠越田野,終在金陵城外東方八十里的一處山頭停了下來。
她臉色蒼白如紙,站了足有半個時辰,功力神態才回復過來。
鬆了一口氣,總算撿回一命。
既仍有幾年壽元,自可找些人蔘何首烏等靈藥,又或修練玄門魔門的某一些功法,使壽命延長。
想到這裡,精神一振,先運轉了一周天「密藏心法」,把生命的磁場,精神全斂藏起來,才舉步緩行。
心底里心忽地浮起厲若海臨別前那淡然的表情,憶起給他一指所傷的駭然情景,旋即心頭巨震,知道自己因真元損耗,魔功減退,所以竟會連精神層面也出現損傷。
就在此時,她打了個寒噤,駭然停步。
朦朧的月色下,一個身穿白衣,目若寒星的人影,正負手傲立前方。
單玉如不能相信地顫聲道:「慕容復?」
慕容復微微一笑,淡淡道:「單教主足以自傲了,普天之下能值得我與厲門主同時出手的人,除去龐斑之外,伱還是頭一個!」
單玉如看著眼前頭戴珠冠,周身衣物潔白如雪的男子,心中不可避免多出一絲懼意。
厲若海已經如此難以對付,能讓龐斑親口承認的慕容復又該是何等的厲害!
即使在她功力處於巔峰的時刻,恐仍非慕容復十合之將,這刻更不用提了,只感遍體生寒,連逃走的心志和力氣都失去了。
慕容復緩步上前,他走得很慢,走上來的時候,就像是君王走入了他的宮廷,又像是天上的飛仙,降臨人間。
慕容復直來到她身前,忽地伸手抓著她嬌俏的下頷,托得她的俏臉往上仰起,緩緩道:「單教主不妨猜一猜,我會不會忍心殺死你?」
單玉如雙目一紅,兩行熱淚順著面頰流下,閉上美目凄然道:「妾身知道對你不起,給人家一個痛快吧!」
「若論媚術,這天下的確無人可以出其右,但你若僅是這種手段,今夜必死無疑了!」
見到單玉如又在催動媚術,但慕容復卻是根本無動於衷,反而饒有興趣盯著她緩緩道。
單玉如眼見慕容復雙目清明根本不受影響,當下心中一顫,彷彿已經預料到了自己接下來的下場。
單玉如猛地仰起俏臉,顫聲道:「不須勞煩公子動手。玉如便自絕給你看,免得弄污了公子的尊手。」
慕容復微笑道:「單教主又想再玩李代桃僵的手段嗎?
那麼我可以告訴教主,縱然教主身死,接下來我仍會以狠辣手段毀掉教主身軀,以防教主未死!」
單玉如終臉色微變,知道給這位堪稱第二位魔師的公子識破了她的圖謀。
她當然不會真的自殺,只想施展魔門神技,進入假死的狀態,若對方信以為真,她便可在稍後回醒離去,繼續快樂地生存。
忽然間她醒悟到在對方面前前,無論文的武的,都斗他不過。
單玉如嘆了一口氣,把嬌嫩的縴手遞向前方,撒嬌似地道:「公子可陪玉如走上最後一會嗎?」
慕容復不置可否,卻伸手把她拉了起來。
單玉如暗自心驚,此人乃唯一接觸她身體而毫無感覺的男人,換了別人,只要略碰到她身體任何部分,受她媚功感染,誰不色授魂與。現在一倚仗的就是媚術,使對方不忍殺她。
她裊娜多姿地緩行開去,以哀求的聲音道:「陪人家走幾步好嗎?就當是行刑前的最後盛饗吧!」
慕容復微微一笑,負手陪她走下小丘。
單玉如以一種奇異的節奏和誘人的姿態旋律盈盈前行,使高挺的雙峰隱約地在薄衣內含蓄地顫動著。那種暗示性比之赤身裸體更散發出驚人的魅力。對著她動人的體態,只要是沒有缺陷的正常男人,真是沒有人能不起色心,尤其是她臉上正閃著貞潔的光輝,那種極端的對比,更使人興起不顧一切,粉碎她端莊嚴正外表的意欲。
慕容復見此亦不由心中暗嘆,要殺死這麼一個外表看不出任何凶毒、卻是傾國傾城的絕世尤物確不容易。
由此可見,單玉如不愧為魔門的頂級人物,在此等智窮力絕的時刻,仍有反抗之力。
單玉如忽地輕呼道:「唉!玉如累了!」就在山腳的一塊大石上坐了下來,春意盈盈的美目柔情似水地瞧著慕容復。
慕容復卓立不動,目無表情地低頭看著她,彷彿她只是件沒有生命的死物。
單玉如心頭一寒,感受到慕容復可隨時向她橫施辣手的心意,媚功相應下大幅減退,勉強一笑,凄然道:「玉如的一生里,還從未碰上半個可征服玉如的男人。但現在人家卻是心甘情願向你投降,任君擺布。」
「遺言說完了嗎?」
慕容復盯著她,眉心祖竅突然一動,一股沛然莫測的精神之力,順著他的雙目傳遞到單玉如腦海之中。
在這一刻,單玉如好似失去了所有防備一樣,整個人記憶任由慕容復瀏覽翻閱,這便是慕容復當初從鷹緣手中學來的手段。
天命教謀划頗深,長達二十年的計劃,已經這金陵城潛伏了太多天命教的人手,為此在剷除單玉如之前,自然要將天命教的名單給查出來。
單玉如嬌軀一顫,顯然未料到慕容復的手段居然如此匪夷所思!
直至過了良久,單玉如這才從中掙扎清醒過來,但已親自領教過慕容復手段的她,眼下早已陷入絕望之中。
「公子手段,玉如是領教到了!」
單玉如臉色煞白,好似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但慕容復卻一點不為所動,仍是靜靜地看著她。
突然下一刻,單玉如只覺脈門一緊,原來是慕容復出手抓住了她的右手脈門,在單玉如驚恐的表情,自身魔功突然不受控制向外傾斜而出。
眨眼間功夫,她體內魔功已有三成被慕容復所笑納。
慕容復微笑道:「單教主,不知我這手段可以與敝教手段可比?」
在單玉如恐怖的眼神下,她不斷打著寒噤,本是烏黑的秀髮已變得灰黯無光,臉與手上的皮膚完全失去了動人的光澤,身體不住抖顫。
這時她連自殺的氣力都失去了,臉上現出瘋狂的懼色。
已經她清晰感受到不止自己的魔功,就連自己氣血,周身骨骼正在那股古怪的力道下開始消散,她整個人正朝著一個肉球開始蛻變。
她已經必死無疑!
數息過後,艷名傳遍天下的單玉如竟慢慢縮成一個肉團,氣絕而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