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譚組長撐得過去吧？
「那就開！」
庄啟星狠狠一咬牙，猛地從地面上站了起來。
下一刻，好像有一股酥酥麻麻的電流從脊柱開始擴散，轉眼間傳遍了四肢百骸。
不同於之前應激狀態下臨時放大的神經反應速度，此時此刻，庄啟星眼中的時間流速並沒什麼變化，但是他的身體卻完全跟得上眼前的一切。
從曹藍光手中激射而出的子彈速度極快，但庄啟星的動作更快！
他縱身向房間側面躍起，轉瞬間避開了子彈的籠罩範圍，並重重地踩在房間另一側的金屬牆壁上。
「咚——」
隨著一聲完全蓋過子彈聲的悶響，庄啟星借著牆壁的反作用力，飛身來到曹藍光的背後，戒指的尖銳面重重地砸在他的後頸上。
比起上一次受擊，曹藍光的義體明顯出現了更嚴重的僵止現象。
而這一次，庄啟星憑藉著在高倍率戰鬥模式下的反應速度，也完全來得及打出第二次攻擊——
隨著兩次重擊盡數落在戰術鏡片上高亮顯示的位置，曹藍光後頸上的金屬鍍層徹底被擊穿。
可以看到鍍層保護下有一塊完全變形的晶元，時不時閃爍著微弱的電光。
曹藍光頸椎受到重擊、晶元也發生損壞，此時已經徹底昏迷了過去。
他身上所有義體的行動都同步停止，只不過還留著最基礎的保護功能，僵硬在原地，沒有徹底倒在地上。
庄啟星的高倍率戰鬥模式也在同一時間解除。
四肢中酥酥麻麻的電流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空虛和無力的虛弱感，還有右手中指佩戴戒指的位置，被曹藍光的金屬鍍層反震的陣陣疼痛。
他靠在牆上，大口喘著粗氣。
看來高倍率戰鬥模式有不小的後遺症，恐怕不能長時間使用……
「監控顯示，聯邦安全局特別調查組組長譚標已經來到審判室門口，請做好準備。」
小諾的提示在耳畔響起。
庄啟星回過神，快速抬起左手按在耳邊的金屬盒上，把戰術鏡片收了起來。
同時，他的右手則是伸進口袋裡，把沾染了些許血跡的戒指取下。
門忽地被推開了，譚標從門外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這裡的監控怎麼滅了，出什麼問題了……」
話還沒說完，當他看到審判室內的場景，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裡發生了什麼？」譚標快步走到曹藍光身邊，看著他緊闔的雙眼和僵直的義體，眼中充滿了震驚，「你不是在對他做心理治療嗎？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譚組長，我倒想問問你為什麼會這樣！」庄啟星口中還喘著粗氣，但臉上的表情卻瞬間一變，對譚標質問道。
「你不是已經限制了患者的能量供應嗎？為什麼他還能驅動義體進行戰鬥？你難道不知道賽博精神病發作起來有多大的破壞力嗎？」
「我告訴你，幸好我及時反應過來對患者進行了心理催眠，不然你來到這裡看到的將會是我的屍體！」
「我現在很後悔接你這一單！」
庄啟星迅速編出了一長串的瞎話，把譚標說的啞口無言。
說話的同時，他暗中瞥向曹藍光的後頸，隨後悄然鬆了口氣。
曹藍光後頸的金屬鍍層是可自動修復的高級合金，被擊穿的部分此時已經再度粘連在了一起，應該過不了幾分鐘就能夠恢復如初了。
然而，對庄啟星來說，僅是如此還遠遠不夠！
不僅僅是曹藍光接到命令要殺害自己那麼簡單……這位特種行動員已經得知了他並非普通的心理學教授，對他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如果放任曹藍光恢復意識，殺手的身份極有可能暴露。
所以，曹藍光必須死！
而且必須死在別人手上。
「這個問題……可能是我疏忽了。抱歉，庄教授。」在庄啟星思索間，譚標遲疑地說道，「那藍光的賽博精神病……？」
「怎麼，我命都差點沒了，你還以為我會繼續幫你治好他？」庄啟星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冷笑著說道，「萬一這種情況還會出現第二次呢？我沒那麼心大，譚標組長！」
「庄教授，這一次的確是我的工作疏忽。」譚標咬了咬牙，神色難看地說道，「要不這樣吧……從今往後，特別調查組的所有調查行動都會對你一路開綠燈。」
「別說是普通的地下交易了，就算你真是智械黃昏的成員，我也會幫你保守秘密……這樣的誠意夠了嗎？」
庄啟星掃了譚標一眼，暗自嗤笑。
這位譚組長哪怕是到了這種時候，也沒有放棄套話的打算。
也對，如果能抓到一位智械黃昏的成員，完全可以抵消掉他放任手下患上賽博精神病的罪責——之前私自動用超夢逼供時，譚標應該也是戴罪立功的想法。
「我說了，我跟智械黃昏沒有關係。」庄啟星取出自己的銀框眼鏡戴上，轉身走向門口，「現在，這個患者也跟我沒關係了。」
「我受了驚嚇，要回去休息。」
「庄教授，請留步！」譚標冷不丁攔在了庄啟星面前。
「怎麼，譚組長，你還打算強行把我留在這裡不成？」庄啟星似笑非笑地說道。
「我沒有這個意思。」譚標搖了搖頭，緩緩說道，「只不過是覺得有點可惜……」
「可惜我恐怕馬上就要被撤職，到時候庄教授可就碰不見我這麼好說話的調查組組長了……你的檔案已經被調查組重點關注，下一任組長立功心切，也一定會對你展開調查……」
「庄教授，我可不敢保證他的手段會不會比我更過分。」
「譚組長，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是在威脅我？」庄啟星蹙起了眉頭。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譚標微笑道，「雖然我相信庄教授是清白的，不會懼怕什麼審訊……但是時不時被人從家裡拽出來，總還是會挺麻煩的，不是嗎？」
庄啟星靜靜地盯著譚標的眼睛，隨即也輕輕勾起了嘴角。
「我被你說服了。」他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請譚組長好好檢查一遍曹藍光身上的能源供應，別再出今天這樣的問題了。」
「對了，在開始治療之前，有一點我需要告知譚組長——」
「經過今天這次癥狀發作，患者的病情只會變得更加嚴重，我需要最少三個月的時間才能治好他。」
「這三個月，譚組長撐得過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