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美人圖!帝姬!太康帝的憤怒!
我本邊軍一小卒正文卷第一百七十四章美人圖!帝姬!太康帝的憤怒!畫卷自上而下展開。
入目就是鳳冠青絲,華貴無比。
韓紹瞬間明悟。
這是一副美人圖。
正疑惑李貂寺那個老閹奴給自己這個,到底是什麼意思的時候。
一雙微微上挑的鳳目,便展露在韓紹眼前。
美目流盼間,竟然給他一種凜然不可犯的攝人心魄之感。
韓紹順著畫卷徐徐往下看去。
而後便被那一襲熾熱亮眼的赤色袞金鳳袍,吸引了全部心神。
大雍尚赤。
故而赤色極貴。
只是這種顏色穿在身上,不是大俗就大雅。
可偏偏眼前這畫中女子無論眉眼、姿容、儀態,都給人一種雍容華貴的感覺。
彷彿天生就該如此一般。
韓紹仔細端詳了一陣,饒是他閱盡千帆,也不得不承認這畫中的女子是極美的。
乍一眼看去,似乎明亮且熾熱。
可若是細細品味,便能感覺到這種掩藏下的孤冷。
只是這種冷,跟公孫辛夷的清冷截然不同。
公孫辛夷的冷,是那種遺世而獨立的冷。
看似高高在上,孤高自傲。
其實很簡單。
簡單到有時候甚至會給人一種笨拙的感覺。
但眼前這畫中女子不同。
熾熱明亮的外表下,潛藏著一種俯瞰世間的冷。
彷彿這世間的一切,都應該在她面前匍匐俯首一般。
所以美則美,但韓紹不喜歡。
他只喜歡公孫辛夷和姜婉這種純粹的女子。
太複雜的,他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這般幽幽下了評語,韓紹莞爾一笑。
便準備將畫卷隨手收起,而後丟進系統包裹裡面吃灰。
然而就在他剛要有所動作的時候,眼前的畫中女子那雙鳳目漸漸靈動起來。
而後便聽到一聲冷哼。
「你膽子不小。」
對著她的畫像評頭論足不說,甚至還說出了『褻玩』二字。
這本身就是一種褻瀆!
聽到這聲源自於神魂的冷哼,韓紹微微一愣。
這莫名熟悉的既視感,到底是怎麼回事?
唔,好像與公孫辛夷初見時,她也是這般評價自己來著。
或許是忽然回憶起過往,韓紹哂笑一聲。
然後靜靜望向那彷彿整個活過來的畫中女子。
兩相對視間。
女子漠然的聲音,再次傳來。
「本宮好看嗎?」
韓紹想了想,還是點頭道。
「好看。」
不喜歡歸不喜歡。
但要說這女子不美,多少有些違心和虛偽了。
畫中女子嘴角泛起一抹嘲諷。
而後畫卷猛地在韓紹手中一震,瞬間飛出。
懸於虛空的那一刻。
那畫中女子踏著無盡赤色流光,從那副美人圖中緩步踏出。
韓紹揮手間,布下法域遮住了這頗為驚人的異象。
似乎是感應到了法域的存在,一身赤色鳳袍的畫中女子在韓紹面前站定。
「你還挺謹慎。」
韓紹無奈。
他只是擔心公孫辛夷察覺到動靜,去而復返。
到時候有嘴說不清楚。
所以微微遲滯了下,便略過了這個話題。
轉而開門見山道。
「你是大雍帝姬?」
其實對方的身份也沒有那麼難猜。
畢竟她這一身裝扮再是顯眼不過了。
特別是這一身赤色袞金的雍容鳳袍,不是帝姬就是帝妃。
帝妃,肯定是不可能。
李貂寺那老閹奴有幾個膽子,敢將帝妃的美人圖給自己?
不怕太康帝給他祖墳都給刨了么?
韓紹有些無厘頭地想著。
而這時,姬瞾卻是有些古怪道。
「李瑾那個老奴沒跟伱把話說清楚?」
那一天,太康帝在她面前幾次提起此人。
而後又說等日後有機會將此人召入神都,讓她見見。
姬瞾就懂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此天理人倫之道。
就算她有再多的想法,也避不開這一關。
所以她也沒有太過抗拒。
更何況奇襲龍城,以及定北城一戰後,此人聲名鵲起。
【遼東虓虎】的名頭,在某些人的有心推動下,甚至就連神都也有所耳聞。
姬瞾也免不了生出幾分好奇。
這才有了今日一見。
只是現在看起來李瑾那個老奴辦事好像有些不太利落的樣子。
看著韓紹面色間不似作偽的茫然,姬瞾心生幾分不滿。
『虧得父皇將那李瑾引為心腹,沒想到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如此無能之輩留在身邊又有何用?』
『若是本宮掌權……』
姬瞾收回有些散亂的心思,順勢上下打量了眼前這個面冠如玉、金質玉相的男子。
先是點頭。
「皮囊不錯。」
這等姿容比之神都中某些貴女豢養的面首,猶要勝上三分。
就算是姬瞾向來不恥此道,也頗覺順眼。
再加上此人眉宇間那股肆意、桀驁的野性,更是那些豢養出來的精緻男子,所不具備的。
就連姬瞾在打量過後,也忍不住在心中生出幾分異樣的感覺。
只是……
「年紀小了點。」
與傳聞中一樣。
年不及弱冠。
雖說修士踏上修行之路后,一旦修行有成,容顏經久不衰。
所以通常不會將年紀作為考量的標準。
但姬瞾還是感覺有些怪怪的。
而另一邊的韓紹在聽到這些話后。
忽然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從美人圖中走出的女子,眼神中滿是震驚。
他又不是傻子。
如果說先前他還不確定的話。
此時他已經萬分確定了。
好傢夥!
這是相親?
意識到這一點的韓紹,心中頓時感覺有些凌亂。
而且……自己好像被嫌棄了?
我年紀小?
您老要不要仔細考慮一下,再說這話?
年紀大,什麼時候也成了優點了?
韓紹有些無語地瞥了眼前這大雍帝姬一眼。
似乎想看看對方到底哪來的自信。
而他這般帶著幾分嫌棄的眼神,頓時讓姬瞾那對略微顯得有些凌厲的眉峰微微蹙了蹙。
「你對本宮……不滿意?」
韓紹想說。
咱倆不合適。
本侯不喜歡你這一款。
可考慮到對方的身份,所以想了想,還是委婉道。
「帝姬姿容絕世無雙,就算是上古神女在世,亦不及帝姬萬一。」
「又是金枝玉葉,世間極貴,如居雲端。」
「本侯出身寒微,不過軍中一武夫爾。」
「舉止粗鄙,難登大雅。」
「自認高攀不上帝姬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這般將對方捧在雲端,又將自己貶落塵埃的話。
頓時讓姬瞾臉色好看了不少。
「倒是個會說話的。」
「比本宮想象的,要好上不少。」
說著,姬瞾說著,甚至安慰道。
「你也不用自謙,本宮近段時日,抽空觀過你的生平。」
「從軍之前,你也是讀過書的,倒也算不得純粹的武夫。」
「至於舉止……」
姬瞾微微抬眼又打量了韓紹一眼,頷首認可道。
「還算得體。」
「就算是有所失當,也無傷大雅。」
「回頭讓太常寺遣人教一教你,也無甚大礙。」
聽到這裡,韓紹有些懵住了。
不是!
你是傻子嗎?
老子這是在拒絕你啊!
你這一副已經安排妥當的霸總嘴臉,這是給誰看?
而實際上,姬瞾當然不傻。
她只是太驕傲了。
大雍長公主!
正如韓紹剛剛說得那樣,姿容亦是絕色無雙。
在她眼中,這世間的男兒怎麼可能會有人愚蠢到拒絕她姬瞾?
所以剛剛韓紹那一番自謙婉拒的話,落到她耳中,就真成了『自卑』之語。
對此,韓紹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說啥好了。
可想了想,還是準備將話說清楚。
以免含糊不清,導致後續生出事端和麻煩。
所以略微遲疑了下,韓紹還是坦誠道。
「帝姬心誠,本侯感激不盡。」
「只可惜此心早有所屬,所以只能說是相逢恨晚,此生無緣。」
這話說完。
姬瞾不出意外地愣住了。
怔怔地看著韓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這是……拒絕了本宮?
正愣神間,卻見韓紹神色忽然一變,趕忙道。
「來尋我了,先不聊了。」
「本侯送一送殿下。」
送?
怎麼送?
還沒回過神的姬瞾,忽然感覺到到一股磅礴浩瀚的法力,向著自己這道法身席捲而來。
而後直接被裹挾著重新歸於畫卷之上。
大眼瞪小眼之際,只見畫外的那廝歉意一笑。
「殿下慢走。」
說著,法力一卷,那幅美人圖便被瞬間捲起。
韓紹想了想,並沒有將這幅丟入系統空間內。
而是順手將之塞入了隨身攜帶用來遮人耳目的儲物錦囊中。
徹底失去外間感知前的那一刻,姬瞾隱約聽到一道溫婉的女子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紹哥兒……」
……
面對某人突如其來的『斷線』。
遠在萬里之外的姬瞾,於自己的神都公主府中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直到一旁的宮女,送來潤口的參茶,才忍不住咒罵一聲。
「該死!」
看著眼前被嚇得面色慘白,跪伏在地的宮女,姬瞾擠出幾分笑容。
表示跟她無關。
等揮手讓所有人退下后,羞惱、不解、憤怒、難以置信……
諸般複雜的情緒,頓時齊齊湧上那張絕色雍容的玉容。
「冠軍侯韓紹!本宮記住你了!」
以她的身份和心性,自然不存在什麼非某人不可的情況。
無非是父皇有意撮合,想用駙馬之位拉攏這位剛剛嶄露頭角的邊將新銳。
而自己也到了該成婚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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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帶著幾分探究的心思,與對方一見。
這一眼過去,見對方姿容不差,又修為也不錯。
算是這麼多年,難得入了自己眼的男子。
給自己當個駙馬,不但般配得體。
還能讓自己藉此機會,將勢力延伸到這神都鎬京之外。
可他呢!
竟然拒絕了自己!
什麼金枝玉葉、高攀不上!
什麼相逢恨晚、此生無緣!
通通都是託辭!
想到那會兒自己竟然還出言安慰對方,姬瞾那張天生貴氣的絕色玉容就羞燥得通紅。
『他壓根就沒看得上本宮!』
已經醒悟過來的姬瞾,滿心羞怒的同時,竟然生出了幾分頹然與不自信的感覺。
「你們說,本宮……真的很差嗎?」
姬瞾有些遲疑的聲音在寢宮中回蕩了一陣。
虛空中沉默了一陣,終於傳來了回應。
「殿下九天神凰居於人間,世間除了陛下和帝后,其餘眾生不及殿下萬一。」
對於這樣的吹捧,姬瞾平日聽來或許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似乎本就該如此一般。
可現在聽來,只覺得分外刺耳。
茶盞重重砸在地上的破碎聲,在寢宮中迴響。
整個寢宮鴉雀無聲了片刻,終於傳來了數聲請罪。
「殿下恕罪。」
發泄過後的姬瞾,面色已經漠然。
可實際上,此時她的內心並沒有表現出來的平靜。
特別是想到那一聲溫婉的『紹哥兒』。
她心裡就是老大的不舒服。
就好像某件本該屬於她的東西,被人搶走了一般。
至於是不是原本真屬於她,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件『東西』已經被她看中了。
那就應該是她的。
不過在冷靜下來之後,姬瞾還是決定先看看再說。
畢竟才剛剛見過一面,她對那位冠軍侯了解還不多。
所以一陣念頭轉過,姬瞾當即吩咐道。
「派些人去鎮遼城常駐,替本宮盯一盯那位冠軍侯。」
「有消息傳來,不需篩選,直接遞到本宮面前。」
就像她平日收納那些出身寒門的臣下效忠一般。
凡事都得先了解完了,才能對症下藥。
若是其本身的才能和實力,真能如傳聞中,以及他那副皮囊一般出眾。
姬瞾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強扭的瓜不甜?
那也得扭下來,讓本宮先嘗一嘗再說!
「喏!」
這一次虛空中的應答之聲,沒有絲毫遲疑。
雖然她們不知道自家長公主殿下,這一趟神魂出遊具體遭遇了什麼,才能這般失態。
但很明顯她們這位向來對世間男子視若敝履的殿下,似乎、好像、應該是動了一點春心。
這本來並不可怕。
但當這份春心,有一個『求而不得』作為前綴的時候。
就有點可怕了。
就像春日發情叫喚的母貓,會撓人的。
所以沒人敢在這種時候去觸這位殿下的霉頭。
……
「長公主殿下口諭!」
匆匆返回神都,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的李貂寺,便在入宮的必經之路,被幾位長公主府的鸞鳳衛攔住了去路。
看著眼前幾個修為不過天門境的『小丫頭』,李貂寺哭笑不得。
可畢竟是長公主殿下的人,李貂寺還是在原地頓了頓足。
肅然應聲后,便準備洗耳恭聽。
卻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只有兩個字。
「廢物!」
聽到這話,李貂寺面色一黑。
堂堂第七境真仙被人這般辱罵,哪能不惱怒?
可等意識到這就是長公主口諭后,李貂寺終究只能苦笑道。
「不知老奴哪裡惹怒了殿下?」
或許是不想這位第七境的真仙遷怒自己,那前來傳口諭的鸞鳳衛女子,想了想,還是傳音提醒道。
「李常侍事情沒辦好,殿下很不高興。」
「聽說在寢宮發了好大的火,很是嚇人。」
李貂寺微微一愣。
隨後就想到了長公主當時交給自己的那幅美人圖。
以物托形,凝聚法身。
以長公主的修為能做到這一點,李貂寺自然毫不意外。
他只是意外。
『這麼說……長公主已經見過了那姓韓的小子?』
於是沉思片刻后,李貂寺試探問了一句。
「長公主殿下,是對那人不滿意?」
為首那鸞鳳衛聽聞這話,表情糾結了一陣。
最終還是準備在這位宮中大宦面前,搏一個情面。
所以幾經猶豫后,終於咬牙傳音道。
「殿下……應……應該是滿意的……」
不滿意的話。
以長公主的性情,只會漠視。
哪會發這麼大的火?
李貂寺聽到這裡,頓時懂了。
可與此同時,本就疼痛不已的腦仁,越發頭痛。
該死的!
早知今日,當初在龍城自己就不該在公孫峙面前,給那孽障撐腰!
就那麼讓那孽障被公孫峙掌斃了,哪有這麼多頭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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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九皇子的事情,還沒了結。
又牽扯上了長公主!
還有完沒完了!
李貂寺可謂是頭大如斗。
只是面對幾個鸞鳳衛,李貂寺卻沒有表現出來。
謝過那個給冒險自己交底的鸞鳳衛后,李貂寺表示。
「回頭,咱家定會親自上門向殿下賠罪。」
這話說完。
李貂寺便繞過幾人,匆匆往南宮甘泉宮走去。
可入宮不久。
甘泉宮中便傳來了太康帝憤怒的咆哮聲。
「廢物!逆臣!孽子!」
三聲怒罵,一聲高過一聲。
顯然,太康帝此時的情緒是層層遞進的。
第一聲『廢物』,李貂寺當面生受了。
可第二聲『逆臣』和第三『孽障』,由於不在面前,自然也由李貂寺承受了。
沉重玉硯重重砸在李貂寺腦門上的那一刻。
李貂寺叩首以對,口中連道。
「老奴無能!壞陛下大事!死罪!」
死罪?
太康帝氣血上涌,眼中殺意升騰。
此刻,他真的想殺人。
為了拉攏那個年輕邊將,厚賞他給了。
甚至就連一直死扣著多少年沒有放出去一個的徹侯之位,也給了!
本來只需要慢慢等待時機成熟,就能一點點撬動已經被遼東公孫經營得鐵板一塊的幽州局勢。
再看長遠一些,要是那小子真的可堪造就。
甚至還能跟之前在草原一樣,給自己給這大雍天下一個驚喜與奇迹。
這就跟下棋一樣,先角、後邊,合中腹!
可現在呢!
砸啦!
全砸啦!
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事情只要傳出去,他這個大雍帝君就會成為全天下的笑柄!
甚至進一步削弱他本就勢弱的君威!
這樣的結果之下,太康帝哪能不憤怒得想殺人?
只是看著眼前這個忠心不二的老奴,最終還是有些頹然地無力擺擺手。
「滾起來吧。」
殺了這老奴,又能如何?
如今這鎬京中第七境的修士,為數不少。
可真正能讓太康帝放心去用的人,實際上並沒有多少。
就像是李瑾如今所掌控的蘭台閣。
早年帝威煊赫的時候,區區第七境哪配染指?
可如今說到底,不過是無人可用,矮子里拔將軍罷了。
「將事情,再原原本本地跟朕講一遍。」
聽到太康帝這話,李貂寺惴惴不安地再次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事無巨細,以確保自己不遺漏任何一個細節。
當聽到公孫辛夷這個名字的時候。
太康帝臉色難看,怒罵一聲。
「世家無恥!可見一般!」
在他看來,要是沒有遼東公孫的默許。
以那姓韓小子的出身,如何有膽子染指那遼東公孫的嫡女。
太康帝甚至猜測,在老九去往鎮遼城之前,那小子甚至不知道那公孫女子與天家的關係。
「一女許二夫!好!好得很!」
太康帝臉色氣得鐵青。
偏偏這事他卻不能說出去,否則不但是與遼東公孫徹底撕破臉。
更是將他大雍姬氏的臉面,放到地上去踩!
換而言之,他們是吃定了他太康帝只能吞下這個啞巴虧。
太康帝憤怒之餘,卻也只能暗自忍耐。
畢竟如今這局勢看似平靜,可一旦打破這微妙的平衡。
那代價……
他這個大雍帝君實在是承受不起。
『窩囊啊!』
太康帝心中嘆息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