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鑄天宮?封神?批量造仙!(上)
袍袖擺出,恐怖磅礴的真仙之威瞬間籠罩四周。
韓紹看著被禁錮在虛空中的中行固,眼神中有不解、有疑惑、有意外。
彷彿第一次認識這條老狗一般。
在韓紹的認知中,類似中行固這樣的存在,是不可能真正對誰忠誠的。
為了復仇,當初他可以數典忘祖,投靠蠻族烏丸。
為了活命,他可以毫無尊嚴的屈膝在自己膝下,匍匐為奴。
所以韓紹雖然理解他的動機與作為,卻從未真正信任過他,也從沒將他當成自己人。
一直以來,韓紹其實都只是將中行固當成了一個特殊的合作者。
他替自己賣命。
而自己則承諾未來會給他一個復仇的機會。
簡單明了、賬目清晰,誰也不虧欠誰。
可此時看著中行固那決絕中帶著幾分狂熱的眼神,韓紹微微蹙眉,隱約感覺事情似乎出現了某種意料之外的偏差。
這廝莫不是真的將自己代入到了忠犬的角色?
韓紹眼神古怪,下意識有些不相信。
可再是不相信,這廝那已然處處龜裂的本命神魂卻做不得假。
如果不是剛剛他及時出手,或許這條老狗現在已經成了一條死狗了。
剛剛那一瞬間,韓紹甚至懷疑過這廝是不是在跟自己玩什麼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戲碼。
賭的就是自己會不會救他,然後徹底博取自己的信任。
只是韓紹稍稍思索一番,便自己否認了這個說法。
明明只是一個跪地求饒、說上幾句軟話,就能順利揭過的事情。
像中行固這種惜命的人,是輕易不會拿自己的性命當作賭注的。
『所以……這老狗是真是願意為了自己的一句話,便決然赴死?』
向來以為自己能夠洞徹人心的韓紹,忽然有些看不懂中行固這廝了。
更有些搞不懂他這近乎死士的狂熱忠誠,又從何而來。
只是此時韓紹也懶得思考這些了。
諸事繁多,沒必要將時日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
他只需要知道中行固這廝還有用,而且是有大用,這就夠了。
所以現在這廝還不能死。
活著才能替自己辦事。
死了一文不值。
韓紹心中冷哼一聲,剛要有所動作,神色卻是忽然一頓。
因為就在此時,已經在他神魂隱秘處沉寂了有段時日的天宮畫卷竟然毫無徵兆地顫動了一下。
韓紹無奈,只能將已然垂死的中行固暫時丟到一邊。
隨後一個閉目垂眼,便來到了本命神魂所在。
……
修行一道,一重境界便是一重天。
這既是在形容境界強弱高低的天差地別。
也是說修士修行每踏足一個新的境界,見到的『天地』也大不相同。
下三境得窺人身小天地。
中三境則能窺得周身大天地。
就比如那似乎從未在現實中存在過的【天門】。
不開天門,無以見神。
神而不存,自然也就談不上成就元神,練就金身、演化法相。
而在見過天地之後,修士自身也就成了『天地』。
這就是上三境。
只是相較於八境天人那近乎真實存在的內天地,剛剛踏足上三境的第七境,初始只是一片虛無。
上無天、下無地,無清濁二氣之分。
一切恍如混沌。
對此,韓紹剛開始也是一頭霧水,就算有公孫郢這個過來人指引過幾句,也只能算是半知半解。
直至經過這段時間以來的『刻苦修行』,在一連斬殺了包括那尊蠻族偽七境的三尊真仙后,韓紹這才總算真正摸到了幾分頭緒。
比如走法相一路的七境修士,大抵上是以自身昔日修行的法相法域為藍本,不斷演化內天地。
從而達到化虛為實,合道為一的目的。
只是這一過程太過艱難、耗費時間也太過漫長。
而一尊七境真仙的壽數,總共也就不過八百載!
所以但凡能夠破境成就天人的,無一不是天賦逆天之輩。
而與法相登仙的修士相比,看似靠著苦修已身、以一力破萬法聞名天下的金身修士,反倒走的是一條捷徑!
金身修士破境登仙之後,唯一要做的就是不斷拓展這片虛無混沌的內天地。
然後等到這片內天地拓展到一定程度之後,尋到一方秘境,再將二者強行融合。
功成之後,便是八境天人!
不得不說,相較於只能憑藉天賦和時間慢慢苦熬的法相修士,金身這路數簡直就是作弊。
只是凡事有利就有弊。
金身一路,固然便捷,甚至可以稱得上一聲投機取巧。
可無奈,這天下間的秘境終究是有數的。
每多上一尊金身一路的八境天人,就意味著這天下間的秘境就少上一個。
久而久之,這本就稀缺的秘境便被瓜分得所剩無幾。
而一旦這天下間的秘境徹底消失,這也意味著金身一道七境真仙之後的道途,便徹底斷了。
這世上很多事情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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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捷徑,其實卻是一條險道、絕路!
沒有逆天的大氣運,一旦踏上便是死路一條!
所以真要說起來,所謂法相、金身兩條道途,其實真要說起來,並沒有什麼區別。
只是前者拼的是天賦、拼的是努力。
而後者則拼的是氣運。
甚至就連二者通往八境天人的最終道途,其實也是殊途同歸。
都是為了合道!
「煉虛合道,合道為真……」
「所以這七境真仙的『真』字,並不是在闡述仙之真假,而是在求『真』!」
隨著眼前的世界驟然換了天地,韓紹看著眼前那片遼闊虛無天地,忍不住感慨一聲。
有些日不曾『來』到這裡,這裡似乎又起了幾分變化。
不但這片虛無天地的範圍,比之前猛地膨脹了許多。
其中某一個角落,還多了一片金色文字彙聚的『汪洋』。
一念掃過,無需誦念心中便可知其言、解其意。
【《關雎》,后妃之德也,風之始也……】
【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
【情發於聲,聲成文謂之音……】
【大師教六詩: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以六德為之本,以六律為之音……】
一篇微言大義的總序之後,開篇便是——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
稷下學宮,是儒家聖地,卻不是唯一的儒家傳承。
虞陽鄭氏同樣也是儒家一脈。
家學以儒家六經之一的【詩經】傳世。
那鄭氏老祖鄭范便是以此經成道。
不過這一切現在都是他韓某人的了。
有時候就連韓紹也不得不感慨一聲,自己這一身『天賦』的霸道與不講道理。
旁人苦修一世得來的東西,只要韓紹想,只要他實力足夠,便能在一夕之間將其連皮帶骨、盡數掠奪!
或許當初教授過前身一段時日的儒家夫子怎麼也想象不到。
自己這位曾經被斥責為『朽木不可雕也』的廢材學生,會以這樣的方式『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一舉達到他想都不敢想的儒學境界。
韓紹搖頭失笑了一瞬,便將注意力從那片金色文字彙聚的汪洋中轉移開來。
畢竟與他本身擁有的『天地』相比,那由【詩經】演化而來的人道一角,實在是太過渺小了一些。
是的!
韓紹本身擁有的這片『天地』,也在演化。
只是相較於尋常法相修士只能憑藉自身苦修的大道,一點一點地烙印法則,從而化虛為實。
韓紹這邊則似乎過於『智能』了一些。
它會自我演化!
一片混沌虛無之中,光禿禿的四座『大門』,突兀地矗立四方,釐定邊界。
中間雲氣升騰、翻滾,卻別無他物。
乍一看,活脫脫就似一個剛剛立起門頭、即將開工的建築工地。
只是儘管如此,真正能夠有幸見到這一幕的人怕是都不敢發出任何有關嘲諷的笑意,只會在震驚之餘,感到格外的荒謬。
原因無它。
只因為那突兀矗立在虛空中那四道大門,不但極為神聖、威嚴。
其型制,更是給人一種刻骨銘心的熟悉之感!
他們見過!
或者說每一個有幸踏足中三境的修士都見過!
天門!
除了其大小並沒有如天門見神時那般彷彿連接天與地。
其它簡直一般無二。
荒謬!
這種事關整個天地、世間所有修行者修行道途的天地神物,怎麼會出現在一尊『平平無奇』的七境修士內天地之中?
這不可能!
沒有人會相信,也沒有人敢去相信!
畢竟這豈不是意味著從此以後,所有後輩修士想要晉陞中三境天門見神,都會在某人的眼皮子底下進行?
甚至就連晉陞的成功與否,也很可能只在某人的一念之間?
不!這太可怕了!
光是想想,也會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而別說是旁人了,就連韓紹當時親眼見到這四座天門,憑空拔地而起的時候,同樣也有過這樣的感覺。
將整個天下武者修士的前途與未來,皆繫於一人之身,乃至一念之間。
這事怎麼看怎麼荒謬,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可能。
可當韓紹將神念寄托在那四道大門上的某一個瞬間,他忽然清晰地感受到了某個弱小的存在,『站』在門前的欣喜、激動與忐忑。
那一刻,韓紹宛如高居於九天之上的主宰,正低頭俯瞰一隻想要攀附雲端的卑微螻蟻。
聽著他放聲高呼他的豪言壯語。
看著他在推不動『門』后的卑微祈求。
韓紹心中生出一抹憐憫,近乎本能地嘗試著幫他了一把。
下一刻,門開了。
剛剛還痛哭流涕、卑微祈求的那螻蟻,瞬間狂喜。
一面大笑著衝進那一道韓紹出於憐憫而開啟的門縫,一面口中叫囂著『韓狗殺我趙氏族人、屠我滿門!終有一天,我要將之碎屍萬段!報此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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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以武犯禁。
這世間武者修士橫行於世,恩怨情仇的腌臢事,自然也多。
韓紹也算是見怪不怪了。
只是這韓狗?
不會……是本侯吧?
韓紹蹙眉,一腦袋問號。
耐著性子再聽了一陣那螻蟻的罵罵咧咧之後,韓紹的臉色終於徹底黑了下來。
「滾回去!」
一聲怒喝,宛如天威。
下一瞬間,剛剛明明已經破開天門,即將見神的那螻蟻,連反應的機會也沒有便倒飛而回。
而後眼睜睜地看著身後那扇明明已經對自己敞開的巍峨天門,轟然閉合。
只留下一聲痛心疾首的絕望呼喊,「不——」
便徹底消失在門前。
後來韓紹讓人前去定壤郡打探,才知道當初與定壤郡守一案有所牽連的某個大族餘孽,在突破天門境失敗了,突然就瘋了。
整日不是神色驚恐地四處叫嚷著『天上有人!天上有人!』
就是時而痛哭流涕,時而癲狂大笑,『我天厭之!天厭之啊!』
不過對於這般瘋話,也沒人放在心裡。
畢竟作為踏足中三境的門檻,天門見神時極為兇險,神魂受損導致精神失常,也是常有的事情。
只是已經印證了自己猜想的韓紹,卻不能不放在心裡。
天門,是真的……
換而言之,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在一念之間,讓這方世界的武道修行從此止步於下三境的先天宗師!
這其中帶來的連鎖反應,可謂是天翻地覆、驚天動地!
可他終究沒有這麼做。
甚至在這之後,他只是以旁觀者的角度,默默觀察了幾次天門見神的過程,再也沒有出手干預過一次。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權柄也一樣。
在實力和自身掌控的權柄不相匹配時,就如小兒掄動大鎚,砸死旁人的同時,可能也會砸死自己。
凡事謹慎為要。
韓紹凝視著下方那四道巍峨神聖的高聳大門,以及門后那片雲霧繚繞的那片遼闊區域。
他能感覺到那其中正有其他建築,正在其中孕育、構建。
只是在沒有足夠的養料,或者說『建築材料』的情況下,這一過程相對緩慢了許多。
『這急切不來……』
韓紹輕嘆一聲,順手向著虛空一招。
下一刻,一直微微顫動彷彿在呼應韓紹的天宮畫卷瞬間安靜下來。
而後化作一道神聖流光,落於韓紹手中。
畫卷展開,巍峨神聖的輝煌宮闕群落,再次展現在韓紹眼前。
韓紹垂眼瞥了一眼畫卷邊角那四座並不起眼的天門。
再抬首看了一眼此時虛空中矗立的那四道巍峨高門。
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手持建築圖紙的包工頭,正仔細打量著眼前剛剛開工的建築工地。
只是他不是在建高樓。
而是在『親自』鑄造一片只屬於自己的巍峨天宮!
鑄天宮?
不!天宮只是具象!
一切天地權柄的具象!
四座天門如此。
那如今還只在天宮畫卷中描繪的諸般宮闕想必也是如此。
而似乎為了驗證韓紹的某些猜想。
就在這時,通體散發著無盡神聖光輝的畫卷之上,那一片巍峨威嚴的宮闕漸漸消散在韓紹面前。
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個個如今韓紹已經頗為熟悉的人名。
撇開之前已經被韓紹『用』掉的兩個不談,隨著公孫憲與那虞陽鄭氏鄭范上榜。
單論數量的話,倒也算是不增不減。
韓紹垂眼看去,這一眼之下,終於破開虛妄,直見本質。
所以人名從來不只是人名,而是一個個被禁錮其中的本性真靈。
其中最為特殊的便是那名為共顏的真靈。
韓紹如今用得頗為順手的那枚八境天人遺留的蜃龍珠,便是源自於她。
不得不說,太康帝那老東西真是好福氣,也足夠無情。
這般姿容的女子,竟然也能狠下心來,說殺就殺了。
南海鮫族,男性奇醜,女子卻個個絕色。
而眼前這個精緻小人兒,明顯更是其中翹楚。
我見猶憐。
心念一動,韓紹下意識就要將那水藍色的精緻小人兒拿在手中把玩一二。
當看到對方眼神中流露出驚恐與抗拒,韓紹有些不忿。
怎麼?老子還比不上太康帝那老傢伙?
不過他最終還是縮回了手。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當然最主要的是一想到這般精緻存在,被太康帝那老傢伙碰過了,甚至還誕生出了姬九那個孽種,韓紹心中頓時就是一陣膩歪。
這般念頭一生,感覺有些無趣的韓紹冷冷瞥過剩下那幾道本性真靈。
其中公孫憲和那虞陽鄭范驚恐中帶著的幾分難以置信,倒是有著幾分意趣。
可也僅此而已了。
韓紹只掃過一眼,便懶得再看。
畢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些本性真靈唯一殘存的價值,便是充當激發金烏凶性與神性的養料與燃料了。
除此之外,不值一提。
現在唯一讓他好奇的是這畫卷主動提示自己過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又或者說……難道又開放了什麼新的功能?
看著虛空中憑空凝聚而成的那支玉筆,韓紹皺眉不解。
「給點提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