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安北都護!草原堪輿!

第四百二十四章 安北都護!草原堪輿!

六扇門是個什麼存在,先前已經打過交道的阿保機當然知道。

韓紹讓他領這個副提督的目的什麼,他也是心知肚明。

但這重要嗎?

如今這烏丸一族上上下下,誰不是在給這位君侯當狗求生、求富貴、求權勢,多他一個五肢不全的閹人又怎麼了?

更何況他慫恿當初還是左賢王的呼若邪走到這一步,想要的不就是這些嗎?

阿保機叩首謝恩。

見韓紹沒有其他吩咐后,便小步倒退著走出王殿。

身後空蕩蕩的大殿上,韓紹凝視著他的背影一陣后,緩緩收回了目光。

「呂彥,你說本侯那便宜丈人,會不會因此怨恨本侯?」

從虛空中走出的呂彥,神色有些為難。

畢竟這種君侯家事他一個外人實在不好多嘴。

不過韓紹既然這麼問了,呂彥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道。

「君侯這般做,也是出於對殿下的愛護。」

「末將料想……以殿下的心智,必然能夠體諒君侯的良苦用心。」

「感激君侯還來不及,又豈會心懷怨懟?」

始畢已死,草原無人再敢稱陛下。

這殿下指的當然便是剛剛登上汗位的呼若邪。

聽到呂彥這話,韓紹垂眼望著自己這個披甲將軍,隨後玩味一笑。

「你啊,長進不少,也會說話了。」

這草原他是不可能常駐的。

一些擺弄平衡的手段,必不可少。

王廷貴種與奴軍因為那場浩劫的緣故已成血仇,日後只會互相攻訐爭鬥。

不可能再行抱團共進之事。

再扶持一個六扇門鎮撫衙門,用來制衡、監督呼若邪。

這樣一來,暫時也能維持一段時間局面了。

至於呼若邪會不會因此心生怨懟,正如呂彥說的那樣,他是個聰明人,想必是……不敢的。

對於韓紹的讚譽,呂彥連忙道。

「末將魯鈍,不過是仗著跟在君侯身邊時日久了,佔了耳濡目染的光罷了。」

被這話逗樂了的韓紹,哈哈一笑。

等笑過之後,才問道。

「從家裡抽調的三千重甲步卒,大概什麼時候能到?」

呂彥聞言,回應道。

「這北上路途遙遠,又有風雪阻路……怕是最快也要十日。」

這還是有此戰繳獲的大量烏丸戰馬輔助。

否則這時間估計還要翻上兩番。

十日……

那就是差不多正好趕過來過年。

韓紹有些慚愧地嘆息一聲。

「本侯一紙將令,累得將士勞累奔波,本侯之過也。」

「屆時等他們到了,厚賞一番吧。」

韓紹從來不做既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的蠢事。

那些上不得檯面的小聰明玩得了一次、兩次,等到時日一久人心散了,再想收拾起來就麻煩了。

再說句冷血的話,只有你情誼給足了,日後才能理直氣壯的不講情面。

呂彥聞言,神色動容。

「君侯對兄弟們的寬宥、厚待古今少有,末將替兄弟們先行謝過!」

只是這話說著,呂彥停頓了片刻,又面露遲疑道。

「君侯……咱們接下來只在這龍城中留這麼點人,會不會不太妥當?」

算上從家裡抽調的三千重甲,再加上預備留下的兩千精騎,合起來也不過五千人。

這麼點人要想掌控龍城以及這萬里草原,怎麼看都是杯水車薪,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而聽聞這話的韓紹卻是搖頭笑道。

「夠了。」

這五千甲騎象徵意義大過實際意義。

震懾烏丸一族還是次要,只要是用來震懾幽北草原之外其他蠻族的。

萬一有域外蠻族見烏丸一族衰敗至此,真的想要來摘桃子。

完全可以以這五千甲騎為筋骨,聚攏烏丸精騎為僕從軍。

進可擊之,退也只需守住這龍城。

等到來日大軍回援,再犁庭掃穴。

韓紹簡單解釋一番,著重講的卻是前世盛唐名將橫掃四方的戰法。

等到呂彥神色漸漸明悟后,韓紹突然道。

「呂彥啊,你一直在本侯身邊會不會覺得委屈?」

驟然聽聞這話的呂彥,神色一慌。

正要說什麼,卻被韓紹皺眉揮手打斷。

「慌什麼?你是本侯最親近之人,雖有主從之名,本侯卻只念昔日同生共死的手足之情。」

「本侯估妄問之,你估妄答之便是!」

「難不成本侯還會因此怪罪你?」

這話一出,呂彥鼻頭一酸,虎目微紅。

跪地叩首便道。

「呂彥微末之身,幸得君侯信重簡拔才有今日。」

「能常伴君侯左右,更是末將此生幸事,又何談委屈?」

如果不是韓紹,他不說早已死在去年那場慘敗之中,埋屍草原。

又何談有今日的修為和地位?

更何談能有幸娶到那涿郡陳氏貴女?

韓紹見呂彥這般反應,眉頭漸漸舒展。

凝視著呂彥一陣后,忽然笑罵道。

「哭個鳥毛!瞧你這點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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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

說著,錦衣袍袖一揮,法力浩瀚席捲。

等到呂彥起身,才有些恨鐵不成鋼道。

「大丈夫生當於世,當持三尺劍,立不世之功,揚名於世。」

「你這嚢貨整日跟在我身邊,何時才能真正建功立業?何時才能讓人天下人誦聞你呂彥之名?」

被韓紹這番劈頭蓋臉的一通喝罵,呂彥面露無辜,小聲辯駁道。

「可是……末將就只想待在君侯身邊,從未想要什麼立功揚名……」

這般胸無大志的話一出,頓時將韓紹所有的言語封堵。

在自己這個心腹愛將身上吃了個大癟的韓紹,臉色一陣陰晴變幻,有些氣急敗壞道。

「難不成你就想一輩子背著這個披甲將軍的名頭?」

呂彥振振有詞地嘟囔道。

「旁人想替君侯披甲,也沒有資格不是?」

呵,你還光榮上了?

韓紹真的被氣笑了。

索性也懶得跟他兜圈子了,直接冷哼道。

「老子跟你直說了,接下來老子南歸,這五千甲騎就丟給你了!」

「你給我看好這草原的里裡外外!」

「有什麼要求,你儘管跟我提,其它廢話就不用說了!」

許久不爆粗的韓紹,明顯帶上了點脾氣。

語氣更是不容置疑。

呂彥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只是已經習慣待在韓紹身邊的他,還是有些不甘心道。

「可末將從未單獨掌過軍啊!」

他想不通的是鎮遼軍精於戰陣的老將那麼多,這種事情明顯他們更合適,又怎麼會輪到自己頭上?

韓紹聞言,狠狠瞪了他一眼。

「蠢貨!旁人我不放心!」

聽到韓紹這話,呂彥愣了好半晌,這才福至心靈般如夢初醒。

「君侯是擔心……有人會對夫人和少侯不利?」

看著呂彥一副汗流浹背的小心模樣,韓紹沒好氣瞥了他一眼。

「本侯不想賭。」

鎮遼軍與遼東公孫牽扯太深。

他不懷疑自己與公孫辛夷的情誼。

也不擔心自己那未來的正牌岳父犯糊塗。

他只怕公孫一族的那些傢伙為了所謂的家族利益,做出蠢事。

到時候不但會壞了他與公孫度好不容易構建的和諧局面,還會壞了自己在草原的謀划。

所以有些事情還是防範於未然為妙。

說到這裡,韓紹望著呂彥輕嘆道。

「本侯能完全相信的人不多。」

「你呂彥跟在本侯身邊最久,離本侯也最近。」

「這事交給你,本侯才能真正安心。」

其實真要說護佑住烏丸和雅母子的安全,有法海這尊七境阿羅漢足矣。

但韓紹要的是將一切扼殺萌芽。

畢竟這種事情一旦做了,成與不成,影響都產生了。

面子很難看,結果也很難收拾。

而面對韓紹這般近乎推心置腹的信重,呂彥心中感動之下,再也無話可說。

只是從未獨自領軍的呂彥,心中卻是半點底氣也無。

真要鬧出笑話,折損了君侯的顏面、誤了君侯的大事不說。

要是一個不小心葬送了這五千甲騎銳士,單單隻這一點,他便無顏苟活世間、萬死難辭其咎了。

一眼便看出呂彥心中顧慮的韓紹,溫言安慰道。

「凡事都有第一次,要對自己有信心。」

「本侯也相信你呂彥的能力。」

這倒是實話。

呂彥這廝的能力,韓紹從不懷疑。

只是他習慣待在韓紹身邊,韓紹同樣也習慣他的存在。

故而一直沒有個獨當一面的機會。

實際上要論從自己身上汲取到的東西,李靖四人都沒有這廝多。

行軍、政務,甚至就連六扇門這種專門應對陰私臟活的存在,他也是多有參與。

不說完全瞭然於胸,卻也絕對不陌生。

將他放在這龍城磨礪一番,正好也能這些看到的、學到的東西真正化歸己用。

來日的成就,不說超過李靖,卻也絕對不會弱了太多。

正是綜合這諸多考量,韓紹才會放心選擇了他。

換而言之,若是呂彥真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庸才,韓紹又怎麼可能單純為了一己私慾,置這好不容易打下的草原局面與五千兒郎的身家性命於不顧?

見韓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呂彥就算再不捨得離開韓紹身邊、再不自信,也不得不咬牙應道。

「喏。」

「君侯且放心南歸!」

「若此番呂彥不堪大用、壞了大事,無需君侯責罰,呂彥自斬首級奉於君侯案前!」

唔——

決心是好的。

只是這動不動就玩命就沒必要了。

韓紹本想說本侯允許你犯錯,可又怕折損了這廝的胸中銳氣。

短暫思慮過後,還是點頭道。

「善。」

「先去各營挑人吧,再好好想想有什麼要求,想好了再告訴本侯。」

說著,韓紹又道。

「另外,家裡的事情也不需要擔心。」

「本侯會讓你妻姐多去看看,斷然不會委屈了她。」

呂彥髮妻的出身,不用多說了。

與陳文君同出涿郡陳氏。

說起來,呂彥是有資格喊韓紹一聲姐夫的。

只是呂彥向來謹慎小心,分寸拿捏的很死,從來不逾越半步。

此刻聽到韓紹這一聲妻姐,又做出這般妥善安排,頓時心中生暖、再無顧慮。

「謝君侯體恤。」

「末將萬死難報!」

韓紹擺手。

「行了,你我連襟之間,廢話就不用說了。」

準備於年前收拾完手尾返回冠軍城的韓紹,手頭的事情確實不少。

既然這事呂彥應下了,便不準備再說什麼了。

「對了,順便讓去將墨家那兩位賢者請來。」

「本侯還有事情跟他們交代。」

呂彥聞言,趕忙應聲。

「喏。」

「末將親自去請!」

……

這世上大多數能夠成功的上位者,都有著過人的旺盛精力。

韓紹大抵是前世躺平時將福都享完了,此生註定勞碌。

這兩天一件接一件的事情處理下來,如果不是強大修為支撐,怕是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當那兩位隨文吏一同前來的墨家賢者匆匆而來時,總算有了些許閑暇的韓紹,正背手而立望著懸挂在王殿一角的草原堪輿圖。

而後提筆在其中一塊區域,書寫了【安北都護】四字。

收筆之後,一句明知故問。

「來了?」

兩位墨家賢者趕忙上前拜見。

「見過君侯。」

韓紹輕笑。

「這兩日事務繁多,怠慢了兩位賢者,卻是本侯的過錯。」

韓紹一言,這兩位墨家賢者就甘冒風雪、遠至數千裡外的草原。

可來了之後,卻一連兩日都未曾召見他們。

要說沒有半點怨氣,肯定是假的。

可眼看韓紹此刻一言不合就認錯,兩位賢者頓時怨氣全消,最後反倒是有些慌亂與慚愧道。

「君侯身份尊貴、諸事繁多,皆是正常。」

「談不上怠慢!對!談不上!」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如今冠軍城韓紹曾經許諾他們的墨家學館,已經開始營建。

甚至就連弟子、蒙童也陸續招錄。

如此一諾千金、言出必行,他們心中激動還來不及,哪敢露出絲毫怨念?

韓紹聞言,輕笑變成失笑。

隨後對兩名墨家賢者道。

「你們可好奇,本侯讓你們不遠數千里到這草原蠻荒苦寒之地做什麼?」

來時,韓紹只讓他們來,卻沒交代來做什麼。

只是他們迷糊歸迷糊,嘴上卻是道。

「君侯有事儘管吩咐,只要不違背我墨家道義,我等蒙君侯襄助傳道之恩,定當盡心儘力。」

這話說得確實漂亮。

誰說這些搞技術的不通人情世故?

韓紹哈哈一笑,沖兩人招手示意道。

「來。」

這般隨意的態度,若以年齒論,定然無禮。

可從修為、地位來說,卻是在表露親近之意。

兩位墨家賢者趕忙近前,望著韓紹的草原堪輿圖,面露疑惑。

韓紹也不急切,淡淡笑道。

「兩位賢者覺得這萬里草原如何?」

如何?

還能如何?

貧瘠、苦寒、蠻荒……

除此之外,他們再也想不到其它形容詞了。

千古以來,如果不是這地界總有窮瘋了的蠻族覬覦中土富庶,時常南下滋擾寇邊,怕是沒人會多看這裡一眼。

正猶豫著該如何回話的時候,韓紹卻是忽然道。

「若是本侯說,你們墨家未來能否成為當世顯學的機緣便應在這裡,你們會不會以為本侯瘋了?」

這話說完,兩位賢者默然對視一眼。

再望向韓紹的眼神,分明在說。

君侯,你確實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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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邊軍一小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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