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白老六!老宅逸事!

第460章 白老六!老宅逸事!

小院算上兩側耳房,不過三間。

一行人即便沒有興師動眾,一人只帶了兩名伺候的女侍,加起來也有十多人。

進了院子,幾乎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

這也難怪她們小聲抱怨。

韓紹倒是沒有對此表現出不滿,只是淡淡道。

「城中還有一座府邸,誰要是不願意在這裡將就,可以自行搬過去住。」

韓紹這話出口,眾女瞬間閉嘴。

彼此對視一眼后,陳文君率先捂嘴輕咳,改口道。

「咳……妾忽然覺得這裡其實也不錯。」

「幾位阿姐身嬌體貴,估計受不了老宅清苦,不如你們去住新府吧。」

「這裡有妾伺候郎君就好。」

這是想吃獨食?

她想得倒挺美!

面對陳文君昭然若揭的小心思,餘下幾女面色變幻。

隨後趕忙順勢表態。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郎君住哪裡,妾便住哪裡。」

讓人稍感意外的是這話竟是出自悶葫蘆上官芷之口。

韓紹深深看了她一眼,見上官芷眼中滿是真誠,卻是並無虛假。

然後又望向其他幾人,似笑非笑道。

「這可是你們自己說的,為夫我可沒有強求。」

不強求,一點也不強求。

總之,就算吃點苦,也不能讓別人佔便宜。

更何況她們此刻也反應過來了。

這裡再破、再小,也是韓家老宅,本身有著獨特的意義。

能讓她們以姬妾的身份住在這裡,對於她們而言,反倒是韓紹給予的某種認可。

果然,韓紹在滿意點頭后,便對她們道。

「跟我來。」

等到幾女跟在韓紹身後進了正屋,便見韓紹在角落的壁龕前恭恭敬敬點燃三炷香。

一番禮敬后,才對她們道。

「既然入了韓家的門,便也來拜一拜吧。」

望著那壁龕里擺放的幾個簡單牌位,她們忽然緊張起來。

「璇璣先來。」

說完,韓紹將有些發懵的白真真從虞璇璣懷中擰了出來。

虞璇璣見狀,欲言又止,卻終究沒敢說什麼。

緊繃著身形,在供奉著包括韓父韓母在內的壁龕前恭敬叩拜。

韓紹接著便點了陳文君,而後才是上官芷。

只是就在塗山妃璇躍躍欲試的時候,韓紹卻是輕拍懷中白真真腦袋。

「輪到你了。」

白真真不傻。

以為韓紹又將她搞忘了的她,一雙嫣紅如寶石的眸子正泫然欲泣著,突然聽到韓紹這話,一雙長耳瞬間豎起。

「我……我也可以?」

韓紹失笑。

「你不是我韓家婦人?」

白真真慌忙點頭如搗蒜,隨後似乎是生怕韓紹後悔,直接從韓紹懷中跳了下來,化作眼神靈動的嬌俏少女。

一把推開呆愣在原地的塗山妃璇。

「讓開!我先來的!」

剛剛她已經數過了,除開那兩尊正主,她家主人排老三。

她老六。

而眼看白老六如此蠻橫的越過自己,在壁龕前重重叩首,然後咧嘴傻笑。

徹底坐實了老幺地位的塗山妃璇肺都要氣炸了。

不是!憑什麼啊!

按歲數,按修為她都應該在所有人前面才對!

怎麼現在連一個小小的兔妖都排自己前面去了?

「這不公平!」

只是就在塗山妃璇不甘叫屈之際,驟然感覺一股恐怖的氣息從那看似人畜無害的『兔妖』身上磅礴升騰。

九……九境太乙!?

白老六抬首,那雙平日里靈動可人的大眼睛,望著塗山妃璇陰惻惻笑道。

「怎麼?你有意見?」

可怕!

這就是傳說中的扮豬吃虎么?

這股恐怖浩瀚的驚天氣息震懾之下,嗓子莫名有些發緊的塗山妃璇,訥訥道。

「沒……沒意見。」

白老六得意一笑。

『嘿,嚇不死你!』

西南荒中出訛獸,其狀若菟,人面能言,常欺人。

她見過當初那個光耀萬古的璀璨神朝,又常伴在太陰星君身邊。

太高的修為或許偽裝不來,但區區九境卻是手到擒來。

沒見就連韓紹之前也差點被她唬住?

而眼看除了虞璇璣外的幾女都在她周身散發的這股恐怖氣息下,臉色隱隱發白。

韓紹頗有些哭笑不得地呵斥一聲。

「不要胡鬧。」

白真真嘻嘻一笑,隨即收起神通,蹦蹦跳跳地跑到韓紹面前,在他臉上狠狠吧唧一口。

「夫君,你真好。」

她要求不高,也很好哄。

至少就目前而言,只要韓紹能記得她,她就心滿意足了。

而韓紹看著白真真一臉嬌憨的模樣,不禁失笑著替她攏了攏稍顯散亂的髮絲。

都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了,無論心思還是儀態,卻還是少女一樣的靈動、嬌俏,說起來也真是稀奇。

「為婦者,當端莊著些。」

或許是韓紹此刻的話音難得溫和,又或是被韓紹撩動的髮絲讓她有些發癢。

白真真終究還是收起了幾分肆意的性子,暈紅著臉頰,低垂螓首輕嗯一聲。

「嗯,妾……妾聽夫君的。」

而她在韓紹面前這副低眉順眼的模樣,落在塗山妃璇眼中,連帶著韓紹都顯得高深莫測起來。

畢竟能降服一個擁有『九境太乙』修為的可怕大妖,又該是何等的恐怖如斯!

想到當初自己還想憑藉修為拿捏韓紹,腦子已經有些混亂的塗山妃璇,不禁暗自苦笑。

『罷了,老幺就老幺吧。』

最後一個在壁龕牌位前,以韓家婦人的身份恭恭敬敬叩拜。

塗山妃璇心中五味雜陳。

她現在只盼著韓紹能夠早日再納一房姬妾入門。

畢竟這老幺的名頭,實在羞於啟齒。

以她曾經青丘塗山一族天驕的身份,更是難以接受。

而韓紹自然不知道塗山妃璇在心裡如何籌謀早日摘掉老幺的帽子,在領著她們簡單祭拜過壁龕牌位之後,便著手安排起來。

「五郎,你挑幾個人住隔壁,其他人都暫時安頓在那邊的府邸。」

隔壁的院子是之前姜婉盤下的,原本是呂彥帶人在住。

現在新人換舊人,倒也沒有什麼不合適的。

只不過蕭裕這樣的世家子,大抵是沒有住過這種簡陋居所。

所以韓紹笑著道了一聲。

「這倆日要委屈五郎受苦了。」

蕭裕其實並不覺得苦不苦,反倒是有些新奇。

此刻唯一讓他有些遲疑的是……那些女侍也一併送走?

「君上,不留人伺候著?」

韓紹點頭肯定道。

「不用。」

蕭裕為難道。

「可是幾位夫人……」

韓紹擺擺手,無所謂道。

「她們自己都說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孤若是個尋常漢子,家中沒有僕婦女侍伺候,她們這些婦人難道還不活了?」

蕭裕聞言,心中苦笑。

這……這能一樣嗎?

幾位夫人除了虞氏,哪一個不是五指不沾陽春水的豪族高門出身?

若是拋開修為不談,沒人在身邊伺候起居,怕是還真的活不下去……

只是這些話他也只敢在心中腹誹,韓紹這話都說了,也只能幹笑著將人帶走。

而眼看身邊女侍在韓紹的安排下默默退去,除開虞璇璣外的幾女全都傻眼了。

「郎……郎君,真……真讓她們走啊?」

面對陳文君扯著嘴角擠出的笑容,韓紹卻是笑得開懷。

「不然呢?」

「這小院就三間屋子,她們留下來住哪兒?」

上官芷也顧不得維持冷漠,遲疑道。

「可這樣的話,咱們晚上吃什麼?」

雖說修為到了一定境界,餓上一兩頓也不打緊。

但早已養成的習慣一旦打破,終究會感到難受。

而韓紹聞言,卻是一臉奇怪道。

「不是有你們嗎?」

這下子就連虞璇璣也傻眼了。

畢竟真要說起來,她當初在北固宗的時候,雖然只是一個普通弟子,但飯食也有僕人準備。

她們這些弟子只需要考慮修行,卻是從來不用操心這些。

幾女面面相覷了一陣,最後免不了漲了紅臉,羞赧道。

「妾……妾不會這個。」

韓紹擺手。

「那為夫可不管,家裡婦人這麼多,總不能還讓你們男人餓肚子吧?」

說著,無視她們的欲哭無淚,直接起身道。

「為夫去書房看一會書,你們去準備今晚的膳食……」

「對了,多做一些,孤的親衛皆是孤的袍澤手足,不可怠慢了。」

「不然日後誰願意給孤賣命?」

見韓紹抬腳就要開溜,陳文君趕忙叫住他。

「可……可是家裡也沒有米糧啊!」

韓紹腳步一頓,想想也是。

於是從懷中掏出一錠銀錢,丟給陳文君。

「錢給你,想吃什麼,自己去鄰居家採買一些。」

說著,又強調道。

「省著點花啊,咱們這一大家子接下來在鎮遼的這些日子,可就指望這點銀錢。」

「要是花完了,你們自己想辦法。」

握著手中看似沉甸甸的銀錢,再看韓紹瀟洒甩手離開的背影,陳文君再也綳不住臉上的笑容,哭喪著那張秀美絕倫的玉容,對身邊幾人道。

「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

面對這種從未體驗過的生活,誰知道該怎麼辦啊!

而這時,白真真卻是突然舉手。

「白氏,你有主意?」

正頭疼的幾女齊齊望向白真真,眼含期盼。

就連虞璇璣也是頗感意外的看著她。

面對這道道熱切的目光,白真真眼珠子轉了轉,便自告奮勇道。

「我……我剛才見院子里有些亂了,我去收拾一下!」

說完,便直接一溜煙地跑了。

實際上這院子雖然看著破舊,但因為姜婉時常遣人來打掃收拾,有時甚至親自來待上一會兒,又怎麼會亂?

果然這世上就沒有一個老六是靠譜的。

只是剛剛她們都有些被白老六釋放的氣息鎮住了,所以除了虞璇璣沒敢真的多說什麼。

而虞璇璣對她素來寵溺,又怎麼會真的戳破某老六的扮老虎吃豬。

所以在沉默了一陣,虞璇璣只能苦笑道。

「就按郎君說的去做吧,總不能一家子婦人最後真讓郎君餓了肚子。」

說完,見幾女踟躕不定的樣子,知道她們是抹不開面子出去採買米糧。

虞璇璣索性直接道。

「這樣吧,銀錢給我,我……我去採買。」

其實虞璇璣說這話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的。

想到自己平日里連院門都不怎麼出,甚少與人交談,更是心裡發虛。

好在陳文君附和了一句。

「我與你一起去吧,也算有個照應。」

說起來,一尊八境天人與一個六境大能出門採買,還要相互照應。

真是引人發笑。

可聽聞這話的幾女卻是頗為認真的點了點頭。

其中擁有天人修為、繼承了太陰星君印記的虞璇璣,更是沖陳文君露出了感激的眼神。

於是接下來,韓家小院所處的坊間百姓,在聽到一陣敲門聲后,打開院門。

然後便見到一位有如謫臨凡間的天上仙妃,帶著幾分局促站在自家門前。

而在她身邊的另一位人間貴婦人,卻是一臉傲慢。

「買糧。」

……

韓紹沒有去管她們怎麼折騰。

而是在正屋裡勉強隔出的簡陋書房裡,抽空與留守鎮遼城的六扇門主事見了一面。

鎮遼城位處幽州腹心,位置甚至本該作為一州核心的幽州城還要好上一些。

縱然因為顧及李文靜的獬豸衛,沒能大肆填充人手。

但作為訊息傳遞的重要樞紐,能留守在這裡的都算是精銳強手。

所以韓紹這才給了他單獨面見的機會。

「只是閑聊,不用拘束。」

話雖如此,只是以韓紹如今的地位、權勢與赫赫威名,這六扇門主事又怎麼可能不戰戰兢兢?

韓紹對此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只是簡單撫慰了一句,便問起了一些事情。

等聽完對方的應答之後,韓紹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是個人才。」

一聲讚譽,便勝過所有。

六扇門主事神色激動且振奮地躬身叩首。

「願為君上效死!」

這話韓紹聽得太多,早就已經脫敏了。

不過面上笑容卻依舊溫和,照例勉勵幾句后,韓紹又道。

「幽州城離你這邊不遠,你費點心,替孤多盯著點那邊。」

雖說在李文靜的打壓之下,那『紙糊州牧』已經名聲在外,成為不少人的笑柄。

但韓紹總覺得那幽州牧應該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簡單。

畢竟那位幽州牧可是出身中樞,據說早年還是太康帝身邊的近臣。

聽到韓紹這聲吩咐,那六扇門主事肅然領命。

「喏。」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韓紹便打發他退下。

至於留下用膳,以示親近?

抱歉,一個主事還有些不夠資格。

施恩是一門大的學問,不能用力過猛,否則以後就沒了餘地。

也會讓有些人生出錯誤的認知,反而容易失了方寸。

……

時間臨近晚間。

總算走出書房的韓紹,抬眼便見白真真一臉得意地向自己表功道。

「夫君,我剛剛不但替你收拾了院子,還給你拔了草來著。」

好歹也是七境真仙,拔個草至於這麼灰頭土臉?

韓紹失笑,正欲敷衍著誇獎兩句,隨即便是一愣。

等等!

這院子有姜婉時常打理,又哪來的野草可拔?

「你拔的……哪裡的草?」

聽到白真真大概說了個位置,再看她一臉快來誇我的表情,韓紹當即倒吸一口涼氣。

你這老六,還真是老六。

要是他沒記錯,去歲年初離家時,姜婉為了表現出自己與公孫辛夷交好,特意在院子里尋了個地方種了一些蘭花。

韓紹當時還取笑了她一番,告訴她木蘭的蘭,不是蘭花的蘭。

如今卻是……

心中念頭一動,韓紹不禁用憐憫的眼神瞥了一眼白真真。

「老六啊,咱們可說好了,這『草』可不是為夫讓你拔的。」

畢竟婉娘哪兒都好,就是心眼兒……嗯,不大。

這一點倒是與他倒是格外般配。

韓紹的麻溜甩鍋,總算讓白真真覺察到了有些不對。

小臉微微僵硬間,剛想問出點什麼,卻被突然出現的上官芷打斷。

「郎君,晚膳做好了。」

這就做好了?

韓紹頗感意外,不過他也留了個心眼。

「可曾先給隔壁送過去?」

見上官芷點頭,韓紹當即將神念落在隔壁。

「噗——」

其中一名親衛一口噴出,剛要將手裡的飯碗砸了。

卻聽蕭裕沉聲提醒道。

「你想好,這可是幾位夫人親手做的。」

「現在正是考驗我們對君上忠心的時候。」

忠!誠!

一眾親衛聞言,頓時視死如歸。

韓紹面色一變,這才發現自己好像給自己挖了一個不小的坑!

該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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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邊軍一小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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