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成長者周瑾

霧氣繚繞的森林，到處都是乾枯沒有生氣的枯樹，灌木叢生和落葉掩埋了林中小路。「嘎嘎——」時不時聽到烏鴉的叫聲。

「咯咯…」周瑾踩著碎葉，一面撥開兩旁的枝葉一面向前走。左手牽著一個人，手心很溫暖。「要快點出去，走出去…」周瑾對自己說。

她已經在這片森林走了很長時間。

很久以前，她以為很快就能找到出路。

記得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睜開眼睛看到一個紫紅sè的世界。草，石頭上的苔蘚，樹葉，全都是紫紅sè。耳畔的流水聲響個不停，林間一條溪流流過。清澈的水在環境映照下也變成了紫紅sè。踏上溪上石橋的感覺很新奇，她就這樣沿著溪流向前走，夢想到達一個泉水叮咚的地方。

……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又一次來到這個地方，水流消失了。樹變得很高大，灌木叢多了起來。連林中的小路也消失了。野草和野花叢生。到處都是泛黃的草葉和樹葉。

周瑾意識到自己迷路了，一陣恐懼感襲來。她加快了腳步。鞋底被什麼扎了一下，她顧不上看。奔跑起來。

「嗚嗚…」經過一個建立在空曠土坡上的木房子時，周瑾聽到了哭聲。第一次看到人的跡象，周瑾心裡瞬間的溫暖。

原來不是自己一個人啊~

隨著走進木屋，內心有異樣的感覺，就像去照鏡子一樣。

木門已經被腐蝕的不成樣子。周瑾雙手按住邊緣，「吱吱——」隨著門軸轉動的聲音，門開了。

一個衣著襤褸、蓬髮的男孩站在那裡，一隻手掩住眼睛哭泣。約有7、8歲。見有人來，馬上止住哭聲。手放了下來。目光雖然被劉海蓋住也無法遮擋那一雙漆黑的漂亮眼眸。

「你，」周瑾蹲下來，用手帕擦拭他臉上的淚痕。「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男孩沒有回答。慢慢伸出一隻手，在空中划動。周瑾驚愕的睜大了眼睛。

——手指劃過的地方，閃爍著瑩綠sè光芒，漸漸排成一行字：我想回家！

「你家在哪裡？」周瑾抬手觸摸空中的文字，卻摸不到。——就像水波一樣，把文字打散。

男孩看著周瑾，遲疑一下，在空中繼續寫：我不知道，我想回家，求求你帶我回家！

周瑾看著他的眼眸，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漆黑漂亮的眼睛。本來打算問他：「你不知道家在哪裡我怎麼帶你回去？」忽然想到自己也找不到路，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片森林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這個孩子也是這樣嗎？

「好我帶你走，」周瑾牽起男孩的手，五指交錯的瞬間，一股暖流像電一樣襲遍全身。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溫馨感覺。

走出木屋后，發現茂密森林間多了許多銀白sè的燈柱，五米多高，頂端是直徑一米的白sè火焰盤子。

如果這是路燈的話，這麼說來旁邊曾經是一條路。

周瑾拉著男孩沿著這排路燈往前跑。

到了後來，茂密森林消失了。來到現在的這片沒有生機的枯樹林。周瑾心底開始慌亂，加快了奔跑的腳步。後面男孩一聲不吭的跟著。

「呼——」跑了很長一段，有點累，周瑾停了下來。看著面前總算出現的一條小路，對旁邊的男孩：「沿著這條路走我們一定能走出去。」

因為沒有別的路。

男孩舉起手，寫下一行文字：「我們迷路了對不對？」

「不對不對，」周瑾彎腰把字打散了。字跡的顏sè變成以前森林裡的那種紫紅sè，這點讓她不安，有一點害怕。「我們肯定能出去，迷路了就沒有路能走了。我們不是在路上嗎？」與其勸說安慰男孩不如說安慰自己。

「你不知道路為什麼要帶上我？」小男孩不停的寫著，分不清停不下來的是手是還是疑問，「你說帶我回家是在騙人，因為你不敢一個人走這條路。」

「不要再說了！」周瑾失聲喊了出來，抓緊男孩寫字的手。與此同時，空中的文字出現了新的景象。紫紅sè的熒光重新排列，顏sè加重，組成血紅sè的字跡：「因為你怕孤獨！」

「不是這樣的！」周瑾右手惶恐的打散空中的紅sè熒光。

忽然胸口一陣巨疼，那一瞬間，周瑾感覺身體被抽空。用手摸一下，一股粘稠、散發著體溫的液體從胸口蔓延出來。一把匕首從背後貫穿了自己的心臟。

「是你讓我迷路了對不對？你是惡魔對不對？」天籟的一樣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這個時候周瑾已經無心欣賞，呆坐在地上，驚恐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忽然說話的小孩。

——那是女童的聲音！

他的臉皮開始脫落，漸漸顯現出一個小女孩的面龐，和聲音和漆黑的眼眸一樣美麗的小女孩…

「你以前在溪水邊走對不對？你為什麼不敢走進溪水？你明明知道水下面有森林出口！卻不敢走進那條能照出內心的水面！因為你不敢面對自己的樣子，因為你是惡魔！…」

意識開始漸漸迷失，周瑾已經無力辯駁。或許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的時，他漆黑眼眸中映照的那個自己不認識也不願意承認的怪物時，已經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局。

不過當周瑾看到女孩漸漸清晰的面孔時。「啊——」還是驚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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