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隱形陣
阿龍的家在信義區象山附近,是一個由四棟高級住宅大樓構成的一個高級小社區。阿龍住在面對台北一零一那棟大樓的二十樓,也是最頂樓。樓下中庭是一個中庭花園與住戶專用游泳池,二十四小時有保全監控著出入的人與車。以阿龍目前的社會地位與經濟收入來說,這個小區明顯的高過他的財力,可真算是一個豪宅了,也難怪讓小魏羨慕得眼都紅了。
從電梯走了出來,阿龍拿出了鑰匙,打開了鐵門與大門,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落地玻璃牆。站在客廳里,一零一大樓近在咫尺,彷彿伸手就可以摸到。
慕容芊芊:哇,你家好酷哦!看不出來,你錢賺得很不錯嘛!
阿龍(搖了搖頭):過得去吧。我除了上班,就是睡覺,錢都沒怎麼花,全都用來繳貸款了,所以,這間房子,算是用我的命換來的吧。
阿龍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隨手放在茶几上,也把買來的兩碗蚵仔麵線,順手放在了茶几上。
阿龍:這家蚵仔麵線很好吃,是這附近最好吃的。妳坐著先休息一下,我幫妳去倒杯水,妳吃了麵線之後,我再幫妳準備間客房,讓妳眯一下。
也許慕容芊芊是真的餓壞了,沒等阿龍說完,她就打開麵線,開始吃了起來。
阿龍倒完水,回到客廳,把水杯放在慕容芊芊的面前,什麼也沒說,就這樣安靜地看著慕容芊芊。這個家長久以來就缺一個女主人,而慕容芊芊就是阿龍期盼中的女主人,幾乎完美地融入在這個家中。
阿龍獃獃地看著慕容芊芊,動也不動,時間就像是靜止了一樣,讓阿龍完全沉溺在這個情境之中。突然間,慕容芊芊抬起了頭。
慕容芊芊(皺著眉頭):你看著我傻笑幹嘛?
被慕容芊芊抓到自己在偷偷盯著她看,讓阿龍尷尬到不行。
阿龍:沒有,只是看妳吃得很香。我說的沒錯吧,這家麵線真的超好吃的,來,拿去,水給妳,妳也喝點水吧。
阿龍把水杯放在桌上,朝慕容芊芊的方向,往前推了一下,然後,假裝淡定,自己走到陽台上,吹一吹仲夏夜的晚風,讓自己清醒一下,畢竟,夢想很虛幻,現實太殘酷了。慕容芊芊會變成這個家女主人的機率,真的是小到幾乎沒有。
就在這時,阿龍注意到,在很遠的遠方,有一個車隊,是六輛車吧,朝自己的住宅大樓飛速地開了過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於,近到讓阿龍可以看清楚,是六輛BMW。
阿龍(大叫):我的媽呀!我們被找到了!見鬼了,這樣也能被找到?
聽到阿龍大叫,慕容芊芊放下手上的麵線,跑了出來。此時,六輛BMW已經到了樓下。從六輛BMW上下來了數不清的黑西裝男。
阿龍(嚇得驚慌失措):他們怎麼找上門來的?不可能!不可能!哇,死定了!我要趕快報警,警察電話是幾號?是119,還是110,還是104?我…我…我的手機呢?
阿龍(自言自語):手機…手機…手機…對了,手機!
突然間,阿龍冷靜了下來,看著慕容芊芊。
阿龍(接著說):是妳的手機被定位了,所以他們才能靠著定位,找到我住的地方。
慕容芊芊走回客廳,拿起放在沙發上的LV小背包,掏出了手機,解了鎖,交給了阿龍。
阿龍拿著手機,劃了一劃,找到了手機定位軟體,果然,慕容芊芊的手機被定位了。阿龍搖了搖頭,順手將慕容芊芊的手機放在茶几上自己的手機旁。
阿龍(自言自語):怎麼辦?怎麼辦?叫警察也沒用,他們可以一直等在樓下,警察也抓不了他們,但我這輩子就再也出不去了。出不去,就沒辦法上班,沒上班,就沒有收入,繳不了貸款,最後房子會被拍賣,然後我會被趕出大樓,最後還是會落在他們手中。
看到阿龍像無頭蒼蠅的樣子,慕容芊芊忍不住地笑了出來。
阿龍(斜眼看著說):都這個節骨眼了,妳還笑得出來?這樣算是神經大條,還是神經遲鈍啊?
阿龍(接著說):要不然,我把妳綁起來,手伸進去妳內衣里,把那個USB掏出來,把妳跟USB交給黑衣男,然後跟他們鄭重道歉,並賠償他們今晚三輛BMW的修車費,然後去圓山大飯店擺幾桌酒席,請他們吃頓道歉飯,跟他們和解,如何?
慕容芊芊(一臉撒嬌):別呀,別不管我啊。
阿龍(生氣地說):那妳就給我認真地想辦法!
慕容芊芊:一般情況下,你停好車,走上來要多久?
阿龍:我如果把車停地下室,大概要一分多鐘左右,才能進家。如果我停路邊,就要比較久,大概要三分鐘左右。現在他們停路邊,估計保全不會輕易讓他們進來,我們大樓的保全公司是精英保全,只請特種部隊退伍的人來當保全,就算黑西裝男們能進來,也不會這麼快找到我住哪一戶,最快,可能要五分鐘到十分鐘之後,才能找上門。
慕容芊芊:最少還有五分鐘是嗎?那時間綽綽有餘了。
阿龍(點了點頭):對,綽綽有餘,我已經想到辦法了。我們用高樓垂降機,趁著天黑,垂降到一樓。現在三更半夜,一定沒人會注意到我們。等他們找到我家,我們已經垂降到樓下,我不開我的瑪莎拉蒂,我們改坐計程車。對了,中途要換幾輛計程車,也要換不同的計程車公司,這樣,他們就沒辦法鎖定我們的動向,沒辦法知道,我們最後逃到哪裡了。
話說完,阿龍走回陽台,開始組裝起高樓垂降機,而慕容芊芊,則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在客廳里走來走去,東看西看的。突然間,慕容芊芊搬起了一張小凳子,挪到電視櫃與牆角中間的一個小空間前,堵出了一個正方形的小空間。
看到慕容芊芊的動作,讓阿龍看得一頭霧水,直搖頭。
阿龍(自言自語):是壓力太大,讓人做出自己都不知道在幹什麼的動作嗎?難怪火災的時候,會有人搬著鋼琴逃出去。
不管慕容芊芊做什麼,阿龍還是專註在高層垂降機的前置作業上。阿龍往外拚命拉出垂降的鋼線,突然間,悲劇發生,線已經拉到底了,但是只夠垂降到五樓。
阿龍(不敢置信地說):你老師的!老子貸款好幾千萬買這房子,連夠長的鋼線都沒有給我。要是真的著火了,我不就要像掛爐烤鴨一樣吊著被烤熟。哇,去你老師的。被黑心建商害死了,我星期一一上班,要賣光你們的股票,還要放空你們的股票,再調降你們的投資評等!
就在這個時候,慕容芊芊走出客廳,走到阿龍身邊,阿龍轉頭看著慕容芊芊。
阿龍(激動地說):這條鋼線只夠到五樓,我們從五樓爬進別人家,走樓梯下地下室,然後我帶妳走地下室工人的通道溜走。來,我幫妳把垂降機的安全帶綁上,妳不用擔心,慢慢往下滑,它有剎車裝置,不會讓妳突然急速下墜的。
慕容芊芊只是張著大眼睛,萌萌地看著阿龍,一副沒有聽懂的樣子。
阿龍(非常緊張地說):妳不要這樣看著我,有沒有聽懂我說的話啊?
慕容芊芊輕輕地點了個頭,但是,突然間,慕容芊芊抓住阿龍的手。
慕容芊芊:換你冷靜一點,給我三十秒,我有話要跟你說。
話說完,慕容芊芊拉著阿龍的手,走進客廳。
慕容芊芊:好了,現在開始,我要跟你說一件完全不合邏輯的事,但是,你只要相信就好,別抗拒,知道嗎?一切都會沒事的。
在阿龍還沒反應過來時,慕容芊芊迅速地將一張符貼在阿龍的腦門上,也在自己的胸口,貼上了一張符。
慕容芊芊(接著說):我在電視櫃那個狹小的角落,布下了一個隱形陣,我跟你身上都貼了符,只要我們躲在隱形陣中,就沒人能看到我們,但是,我們要安靜到不發出一丁一點的聲音,知道嗎?
阿龍看了一下慕容芊芊所指的角落,電視柜上、牆上、落地玻璃牆上、小凳子上,的確都貼了一張符。於是,阿龍搖了搖頭。
阿龍(自言自語):我現在要不是睡傻了,就是處於一個怪夢中,或者是,我從來沒意識到,其實自己已經被工作逼瘋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
慕容芊芊(以極小的聲音說):人已經到門口了,不管你信不信,你現在沒選擇了,走。
阿龍與慕容芊芊以極輕巧的腳步,兩人躡手躡腳地走進那個所謂的隱形陣里。阿龍背貼著牆,而慕容芊芊背貼著阿龍,兩人面向著客廳,擠在這個超級狹小的空間里。
這個空間真的十分狹窄,導致於某種程度而言,慕容芊芊是陷在阿龍懷裡,而阿龍則是摟抱著慕容芊芊,兩個人依偎在一個小角落裡。在這一刻,阿龍喪失了對這天地之間所有的感覺,唯一剩下的感覺,是慕容芊芊的身體好軟哦。
就在這個時候,門把轉動,門當了一聲,門鎖已經被破解了。從黑西裝男下車到進阿龍家,前後只花了三分鐘又幾秒的時間,比預期的還要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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