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伏羲開天,盤古闢地,太一生水(大結局上)
「他年。」
「我若為道祖。」
陸煊閉著眼,對太一如是說到。
太一猛烈心悸,一刻也等不下去,狼吞虎咽、囫圇吞棗,強行將剩下部分的陸煊要咽下肚子,要合二為一,要補全自身,要
超脫!
他成功了。
他將陸煊吞掉了。
但他又並沒有超脫。
「為什麼.」
太一屹立在無量混沌中,發出嘆息,發出疑問,目光朝著遂古之初看了過去,在那裡,原本桃樹屹立的位置,變成了一個平和的道人,安靜坐著。
道人看起來平平無奇,沒有什麼不同尋常,溫和的過分,平等的看待萬事萬物。
是陸煊。
陸煊輕聲問道:
「太一,你可知你為何不入超脫?」
「為何?」
太一嘴角還在淌落陸煊的血液,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問道。
道人在玉京山上伸了一個懶腰,笑著道:
「你早已吞掉過我了,不是么?你所缺少的,並不是你方才吞掉的我,而是在遂古之初謀取道祖之位的我.明白了嗎?」
太一先是愕然,旋即醒悟: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頓了頓,他笑了起來:
「那我再將你吞掉,不就是了么」
太一笑容越發燦爛,甚至有些許癲狂的意味在,他大步流星,踏入了遂古之初,一腳將半個遂古之初都踩沉了!
「來,陸煊,讓我吞了你,吞了你!伱我終將得成為一,你我終將超脫,終將一起.」
他一邊說著,一邊逼近,巨大的身形橫壓在遂古之初的上方,一切皆暗!
「終將一起.超脫啊!!」
咆哮聲中,遂古之初四分五裂。
亦在咆哮聲中,在遂古之初的四分五裂中。
道人抬起頭,疑惑開口:
「可問題是.」
他一隻手不知何時放在了太一的頭顱上,不見用力,不見異象,也不見毀天滅地的餘波,只是輕飄飄的一壓。
「可問題是.」
「我已然超脫了啊?」
話落。
太一被壓成了常人大小,被壓的跪伏在了道人身前。
整個遂古之初陷入了死寂。
「不不可能。」
太一艱難的抬起頭,口吐混沌氣,衝上前。
『啪!"
道人再次一巴掌,輕飄飄的將他砸在了地上,體魄炸碎,直接死去,在轉瞬復甦后又跪在了地上,頭都叩出了血。
「現在,可能了嗎?」
道人輕聲問道。
太一大口喘息,雙眼都有些失焦,他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
「我我不信。」
太一慘笑,自己耗費足足兩個大紀元所追求的,卻這般輕而易舉的被自己的化身得到了?
他不相信,他不肯相信,他不願相信。
太一引亢高歌,唱的是來自上個紀元的戰歌,他曾在上個紀元末劫之時,一邊橫擊諸道果,一邊奏唱,也曾在本紀元襲落媧皇后輕哼。
這是他第三次大唱此歌謠,凄厲之間,似斷魂絕魄,又似刀甲相擊、萬軍擂鼓,
這曲調竟然交織出了一副盛景,一副太一超脫、君臨一切、唯我獨尊的盛景!
他第三次撲上前,卻沒了往昔的勝券在握、胸有成足,反而平添了幾分悲壯。
『啪!"
道人依舊還是輕飄飄的一巴掌,太一如同一隻蒼蠅般,被拍碎在了地上。
這一次,他耗費了許久時間才癒合、復甦,活過來的太一徹底絕望了,靜靜的保持著叩首的姿勢,一動不動。
「現在,信了嗎?」
道人還是輕聲發問。
太一獃獃的,許久,這才不解抬頭,僵硬的點了點腦袋:
「我信了。」
道人頷首,目光深邃:
「你到底與我有一段淵源,我允你隨我一起超脫,歸於我身,一併見證超脫領域的風景,孩子,你可願意?」
太一不可置信的抬起頭,許久,自嘲的笑了起來,多麼諷刺啊.
他徹底失了心氣,知道自己再無超脫的可能,可超脫早已是他最深最深的執念
自己必須走上超脫的領域,看一看天外的風景,無論如何,無論如何
哪怕,是做為別人的一部分。
太一輕輕點了點頭,恢復了寧靜,一如方才的伏羲,亦是梟雄末路般的長嘆了一口氣。
「超脫啊。」
他苦笑,走上前,放棄的所有,一點一點的走入道人體內,選擇與他相合。
道人不言不語,等到太一徹底沒入自身道體后,他這才舒了一口氣。
「當真是一場豪賭啊」
陸煊輕聲自語,頭頂浮現出一方.
超脫門扉。
他還沒超脫。
如同融合了【紀元殘骸】卻無法超脫的太一一般,陸煊到底來自於太一,哪怕成為了【道祖】,卻也因為自身不得圓滿,無法超脫.
方才三掌,每一掌都傾盡了全力,甚至不惜自耗本源,三掌過後,即便是如今的陸煊,也已然力竭了,撐死再揮個七八掌。
但現在.
越自信、自負的人,也越容易絕望,比如太一。
陸煊靜靜的感受著那種【圓滿】的意韻,感受著【道祖】之位的洗禮,
歷經無數年,
他重塑諸境,為八個大境定下根本,有三位師尊和娘娘傾力相助,前後歷經九次循環,布下諸多暗手
終於。
終於在今日。
與此同時,整個大紀元發出隆隆聲,歲月整體進程已然至【終點】,整個大紀元也在朝著【終點】滑落。
換句話說,紀元,正在【結束】。
「小陸.」
玉京山上,少女輕聲開口,陸煊側目,沖她溫和的笑了笑:
「小嚴,等我不會太久。」
「嗯!」
小嚴用力點頭,一如過往。
陸煊靜下心,並未第一時間推開那扇超脫門扉,他並不知道超脫過後到底是怎樣一副光景,在超脫之前,他需要.
重塑一切。
事實上,此刻的陸煊,推開超脫之門與否,已然沒有太大的意義了,他已經遠遠超過了【道果】的界限,同化太一后,斬【近超脫者】只怕如同屠豬宰狗。
若再復返從前,
大羅看他,如山林走獸眺望那巍峨高峰;
道果看他,如渺小螢蟲窺頭頂煌煌大日;
而近超脫者看他,便無異於塵埃中的蚍蜉,去偷見那浩浩之青天。
無一可得見其【全】,無一可得見陸煊的【全】。
道祖果位震鳴,他與【紀元】處於同一個層面,或者說一隻腳踩在超脫領域,一隻腳踏在紀元之中.
許久,陸煊施施然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凝望大紀元坍塌的盛景,聆聽一切萬物毀滅的隆隆聲,
他伸出一隻手,輕輕一攥,將整個遂古之初囊括在掌中。
與此同時,大紀元徹底告終,混沌消散,鴻蒙模糊,時間、空間、諸道等,都失去了意義,一切萬物喪失概念.
只剩下陸煊,獨自屹立在絕對的【無】當中,手中托著遂古之初。
他剛準備重造所有,卻忽然色變,頭頂超脫門扉劇烈震動,在自主洞開,卻被陸煊一巴掌死死壓住。
陸煊還不想超脫。
至少不是在此刻超脫。
他盡全力壓住了超脫門扉,卻沒有餘力去做其他事情,
沉吟片刻后,陸煊微笑:
「人吶,不能忘本。」
他默默催動【身化一切】,找回了自己丟失的那個身份,那個叫做【清玄】的身份,同時順帶也將【伏羲】給找了回來。
只是,這一次,陸煊不是伏羲,但伏羲是陸煊。
或者說,如今的伏羲,是他的一道化身。
「去吧。」
陸煊微笑頷首,伏羲亦屹立在絕對的【無】當中,緩緩點了點頭,
他回首眺望了一眼正在逐漸散去的第二紀元殘骸,
旋即默默的攤開手,一副畫卷展開,是河圖洛書,弗一出現,便在這絕對的【無】中,發散出第一縷光。
伏羲,欲以一畫開天。
然而,那一縷光弗一出現,卻極不穩定,很快就崩塌,【開天】也隨之失敗。
陸煊皺了皺眉頭,自己絕大部分力量都用來按住超脫門扉,分不出太多來【開天】,
而此【開天】又非彼開天,無論是從前二師尊開天,還是後來自己端坐玉清大位后的重演開天,
本質上都是在立足在紀元最處,立足在鴻蒙之中,行開天闢地。
而此刻,第二紀元徹底終結,當下的【開天】,實際上是
開【紀元】。
伏羲還不夠。
陸煊念頭一動,一道身影自他體魄內走出,是盤古。
盤古道人手中持著一柄巨斧,站在伏羲的身旁,伏羲以畫開天,盤古以斧闢地,但依舊失敗了。
「再來。」
陸煊一手托著遂古之初,一手壓著超脫門扉,肅穆自語,第三道身影自他體魄內走了出來,是已然與他相合,已然化作他一部分的太一。
伏羲、盤古、太一併列而立,
伏羲第三次展開畫卷,一縷光,浮現而出,照破這絕對的【無】,清澈的光輝閃爍明滅。。
盤古道人高舉斧頭,怒目圓睜,劈斬而下,斧頭將絕對的【無】劃開一道縫隙,厚而重之事物在其中流轉。
最後是太一,
太一靜靜的屹立在【無】中,與伏羲、盤古並肩,雙手環抱,懷中又生出玄而又玄的一滴水,水落,將那一縷光照破的、斧頭劃破的【無】,徹底擊開!
一片天浮現,一片地也浮現。
天在上,地在下,天化鴻蒙,地化混沌。
【伏羲者,一畫開天,陰陽存,八卦生,諸事成。】
【盤古者,一斧闢地,濁氣沉,黑白分,萬物渾。】
【太一生水,水反輔太一,是以成天;天反輔太一,是以成地。】
陸煊的三道化身齊力,各施所長,鴻蒙初判。
「繼續,繼續。」
第三個大紀元的雛形凝聚,不同於第二紀元的混沌之前是鴻蒙,這一紀,上為鴻蒙,下為混沌。
伏羲再起陰陽八卦,於鴻蒙之下、混沌之上,撕破一線。
盤古走入一線,以手舉其上,以腳踏其下,呵聲如雷,強行撐開此一線,
而後,此一線化作【大天地】,盤古遂俯倒其中,四肢化作四極,軀幹化作撐天柱。
最後是太一,依舊懷抱一粒水,澤潤之下,存在的【概念】這才浮現。
「此後,伏羲司掌鴻蒙,太一執混沌,盤古居於天地中,撐天立地,頂平四極。」
陸煊下達天旨,挖出了自己眼中的先天根本大日與先天根本太陰,擲入大天地,化與陰陽!
小火兒躺在先天根本大日中孕育,小羲和也在先天根本太陰中安眠。
陸煊神色鄭重了起來,當下,便是最後一步了。
他伸出左手,緩緩的、慢慢的將遂古之初放置在了鴻蒙之下、混沌之上、天地之中。
遂古之初落下的第一個瞬間,有個光陰。
一寸光陰衍生,而後逐漸膨脹,最終化作了一條浩浩大河,貫穿始終。
被太一擊滅的遂古之初則安然的躺在時光長河的最上游泳,大日落入其中,太陰墜入其中,日月便成了。
陸煊再次一揮手,八萬四千道墜入寂滅的遂古之初,一切萬事萬物,開始真真正正的衍生,不再僅僅只是【概念】。
第一縷陰影中,酆都大帝坐直了身子;
第一塊泥土翻滾,鎮元子從裡頭茫然的抬起了頭;
第一縷吹過,鯤鵬打了個哈欠,如大夢初醒;
第一滴水中,祖龍昏昏沉沉的睜眼,迷茫四顧,尋找故人的蹤跡;
天穹之內,合道的昊天剝離而出,氣息溫和;
大地之下,後土恢復了神智,左顧右盼;
泥土中長出了一株奇特的樹,樹生七枝,其上結著菩提果,果子里長出了一個菩提;
【佛】的概念誕生之時,一個叫做阿彌陀的大和尚也從這個概念里跳了出來;
大地上出現一隻孔雀,孔雀正靠在七寶妙樹旁,於佛光照耀中啄了啄羽毛,變成了佛母;
而在大天地之上的鴻蒙,一個老頭打了一個哈欠,大天地之中的遂古之初,沉睡多年的中年人伸了個懶腰,大天地之下的昏沉混沌,青年揉了揉鼻子,含笑起身。
在玉京山的上頭,小嚴的身旁,一個絕美的女子不知從何處走來,不同於其他人,她似乎失去了記憶,只是茫然四顧,小手抵著嘴唇,喃喃自語:
「我是誰?」
「我應該叫做媧?」
女子用力點了點頭,目光澄澈:
「對,我就叫媧!我就叫媧!」
她開心的手舞足蹈了起來。
至此,新紀元終成,故人一個又一個的走出。
陸煊靜靜的看著這一切,臉上也浮現出輕緩的笑容,卻又變得疲憊,看了一眼超脫門扉,終於是抵不住,輕輕的鬆開了手。
超脫門扉,緩緩洞開。
「原來如此。」
他大嘆。
(下一章結局,寫的快的話應該在零點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