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請客
當然，閑聊敘舊都是次要的。
很快，我們的聊天就進入了正題。
宋叔看著我問道：「小戴，昨天電話里也沒說得太清楚。你說的那個雨污水改造的事情，也不在我的管理範圍內。我昨天找人打聽了一下，好像S市應該是過了農曆新年，開年復工的時候就要開始試點動工了。」
我點頭說道：「這個我也聽說了，所以才想來找宋叔您幫幫忙，看看能不能想想辦法給我搞點項目下來。」
宋叔笑著對老戴說：「老戴，你看小戴現在可是比你都要強啊，這我都沒聽說的事兒他倒是先知道了，還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老戴拍了拍我的肩膀，「他能有這種想法當然是好的，不過還是我剛剛跟你說的那個問題，他一個半吊子，就算再加上我這把老骨頭，做這個事情怕是不太容易啊。」
宋叔神秘一笑，指著老戴說：「我就說你比不上小戴了吧，你讓小戴自己說吧。」
老戴一愣，隨即轉頭望向我。
我則是煞有介事地說道：「其實這也都是情理之中，我這個腦子還是比較靈光的。」
劉湘婷在一旁看著我還裝起來了，忍不住笑出了聲。
老戴一巴掌就打在我頭上，「你小子，快別賣關子了，說不定就你耽誤這會兒功夫，事情都被人家辦完了。」
我這才說道：「我是這樣想的，咱們X市西林建工的江山肯定也盯著這次全省的改造工程，要是咱們能在S市搞點項目跟他對調一下，那我就可以在X市直接開幹了，要是在X市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
老戴若有所思地說道：「就這麼多？」
我搖了搖頭，接著說道：「當然不是，這次的兌換肯定是不對等的，所以我就想著咱們可以要一些本地單位不願意接手的爛攤子來跟江山兌換，我想不管在哪裡，老舊小區的改造肯定有施工難度高的項目，他們肯定也樂意把這些項目交出去。」
想了一下，我又補充了一句：「只要項目足夠多，利潤足夠大，江山肯定會答應的。」
老戴這時對我露出了讚許的目光，然後看向宋叔。
宋叔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只不過以江山的實力，我想起碼要保證他的利潤在千萬以上，這個辦法才有可能行得通！」
我聞言一驚，雖然我已經提前想到留給江山的利潤空間要足夠大，卻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差距。
老戴卻不以為然地笑著說道：「廣文，那這個事情還得麻煩你了，咱們還是老規矩。」
宋叔擺了擺手，「你可別折煞我了，這是我幫我大侄子的忙，你在這兒跟我扯什麼規矩不規矩的。」
我一聽瞬間秒懂，連忙說道：「宋叔，您放心，您和我爸是什麼規矩，咱們就按什麼規矩來，畢竟這事兒也不歸您管，辦起來肯定還是有些麻煩的。」
宋叔見我這麼上道，笑著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啊。」
頓了一下，宋叔又接著說道：「我昨天聽說咱們這個S市的部分項目已經交接到城建局的手裡頭了，今天晚上我就安排一下見面，咱們先看看能不能要過來一些比較好做的項目，至於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
我自然是明白宋叔的意思，城建局從市裡拿到的項目十有八九都是肥得流油的美差事，他們再出去招標的話，也能從中狠狠地撈一筆。至於剩下的那些相對來說難辦的項目，肯定還在政府手裡攥著，宋叔能幫著解決問題，也算是做個順水人情了。
我們取車出門的時候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老戴離著老遠就望見了我的車停在他車的旁邊，嘴裡還笑呵呵地說道：「廣文，你看我兒子換的新車，這麼老遠一看跟我的車差不太多哈，還真是有父子相。」
宋叔則是乾笑了一聲，打趣道：「老戴啊，我看你真的是老花眼了，打眼一看也知道小戴的車比你的車排場啊。」
「啊？有嗎？」老戴還有些莫名其妙，畢竟兩個車看起來確實差不多，而且我的車從側面看的話還要短了不少。
「你是把那四個五當飯吃了吧？」
老戴這才揉了揉眼睛，再打眼一瞧，眼神就挪不開了，嘴裡喃喃道：「兒子，你這號牌哪兒搞的？」
之後老戴甚至還想著用他的A8來換我的「A6」開，說是國人沒多少真正懂車的，還是A8開出去更有面子，被我理所當然地拒絕了。
......
晚上吃飯的地方定在了一個犄角旮旯的莊園里，從外面倒是看不出什麼門道，甚至連個招牌都沒有。走進裡面我才感受到什麼是極盡奢華，但是又不同於荷蘭香酒店的那種浮誇和世俗，讓我不自覺地感覺有些壓抑，只覺得自己和這裡格格不入。
劉湘婷拽著我的衣角說道：「戴一林，要不我就不進去了吧，我有點害怕......」
我看著劉湘婷緊張的模樣，拉起她的手說道：「不是你吵著要跟我來的嘛？怎麼現在還想走啊？」
「可是你們是去談生意的，我在那兒也太尷尬了吧。」
我安慰道：「沒事兒，你就跟著我，該吃吃該喝喝，啥事兒不往心裡擱就行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雖然我嘴上這樣安慰著劉湘婷，其實我自己心裡頭也沒底。以前倒是跟老戴也見過不少大官名流，只不過那時候的我看起來更像是個附屬品。而今天，我成了主角。
讓我感到驚訝的是，我們趕到包間的時候，宋叔請的那些人已經到了。
想來也是，雖然這次是宋叔請他們幫忙辦事，可是畢竟宋叔在S市的地位擺在那裡，看樣子主角應該是宋叔才對。
宋叔理所應當的被安排在了主座，我則坐在了宋叔的身旁，而後是劉湘婷。
至於老戴，他這次坐在了陪客的位置。從他的表情里，我看得出來他的落寞，或許從這時候開始，我就已經接下了老戴身上的重擔。可是，我從心底問自己，自己真的能扛得起嗎？
宋叔先是極為隆重地介紹了我：「咳咳咳......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來自我老家X市山林實業的總經理戴一林，也是我自家親戚。今年下半年以來在X市那可是如日中天啊，他跟X市裡的關係，我想也不用我多說，咱們在座的都清楚。」
話雖不多，但是言簡意賅，大概的意思就是：這是我宋廣文的親戚，在X市裡更是人脈廣泛，你們大傢伙兒都給個面子。
坐在宋叔另外一邊的幾個人紛紛站起來跟我打了聲招呼之後，宋叔這才給我介紹起了今天的客人。
從宋叔另外一邊依次坐開的是S市兼任財政局局長的副市長和城建局副局長。至於剩下的兩個人，宋叔也沒有多說，或許是沒必要，也可能是根本不認識。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所謂的副市長兼財政局局長是宋叔的小舅子湯嚴偉。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宋叔妻子的娘家人，沒想到一上來級別就這麼高，讓我大吃了一驚。
我不由得想起了老戴曾經跟我說過流傳在S市坊間的一句話：現在看來這話可真是太有道理了。
只不過這個湯嚴偉似乎對我頗有成見，雖然表現得沒有那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