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七九四:找到了
「這點暫時不方便告訴你。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幫忙撈個人,晉城林家是冤枉的?」陳墨道。
「你是晉城林家的人?」見男子在屏風后沒有過來,德怡郡主放下長劍,拿起一旁的袍子披在了身上,系好,旋即想到了什麼,道:「不對,以林家的實力,怎麼可能悄無聲息的摸到長公主府來,你就是三皇子說的,救林家人的神秘高手?」
「你的問題有點多。」陳墨道。
「若真是冤枉的,那你就應該去告御狀,我在朝廷無官無職,幫不了你的忙。」德怡郡主說道。
然而回應她的,是兩句輕蔑的笑聲:「興因把控朝堂,去告御狀,那豈不是自投羅網。」
聽到這輕蔑的笑聲,德怡郡主有些不爽,冷聲道:「以你的武藝,能悄無聲息的摸到長公主府來,完全可以自己去劫獄撈人,何必大費周章的找我。」
「以我的武藝,劫獄救人自然是輕而易舉,但如今,我根本不知他人關在哪裡,兩天後他就要在午門問斬了,這顯然是興因設的圈套,為了引誘林家人出來,我若是那時去劫法場,等待我的,將是天羅地網,況且我還有事沒有辦完」陳墨輕嘆道。
「你要我撈的人是林空?」德怡郡主挑了挑眉,道:「那你太看得起我了,既然三皇子要利用他設圈套,怎麼可能聽我的放人。」
此話一出,房間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陳墨只是過來傳話的,至於對方能不能辦到,那就不關他的事了,他覺得自己對林家,已經做的夠多了,還沒收取什麼報酬。
做到這一步,已經差不多了,若是納蘭伊人的事情辦完,林空還沒死的話,他到時或許會選一力破萬法的方式救援。
但是現在,還不行。
「好了,話我已經帶到,走了。」陳墨道。
聽到這話,德怡郡主有些發懵,之前見男子沉默,她還以為要吐出什麼重要的事,結果就這。
眼見對方要離開,德怡郡主連忙道:「你還沒告訴我霜兒在哪呢?起碼讓我跟霜兒見一面。」
沒有回應。
等德怡郡主走到屏風后,人早已離開了,只有打開的窗戶,還在隨風輕輕搖曳。
「混蛋。」
看著窗外的夜色,德怡郡主暗罵了一聲。
作為未出閣的郡主,自己的閨房進來男人,除了自己的父親外,還是頭一回,最關鍵的是她還不知道這男人長什麼樣。
同時心裡也鬆了口氣,若是對方想對她行不軌的話,以對方的實力,她也反抗不了。
……
另一邊。
城中偏僻的小院,房間中。
因為林雪嵐、玉珠、霜兒住在這裡的緣故,陳墨、納蘭伊人、司松、梁慕四人又重新在隔壁租了間院子。
林雪嵐和玉珠在一個房間,兩女看著窗外的夜色,面露焦急,前者眸中還帶著濃濃的擔心。
「玉珠,你說墨公子他不會有事吧?」
「都怪我,長公主府現在可以說是重兵把守,我居然哀求墨公子他.」
「墨公子若是有事,我我也不活了。」林雪嵐不斷的念叨著,心急如焚。
得知德怡郡主回來后,恰好此時衙門又發布了公告,說兩天後,要在午門將「通敵賣國」的賊子林空斬首,林雪嵐驚慌之下,便找到「墨語」,跪在他的面前,求對方幫她去長公主府帶幾句話。
現在想來,林雪嵐無比的後悔。
對此,玉珠心裡對「墨語」也充滿敬意,小姐說的不錯,墨公子真的是個好人。
「放心吧小姐,墨公子實力那麼強大,定能平安歸來的。」玉珠道。
「墨公子實力是強大,但長公主府那麼多人,一旦被發現,就算是四品,怕也是.」說著說著,林雪嵐眼眶有泛紅了起來,漸漸濕潤。
林雪嵐不是愛哭的人,可是最近發生的事,讓她覺得自己好沒用,正是這種無力感,讓她只能落淚。
就在這時,房門敲響。
玉珠頓時警惕了起來:「誰?」
「我。」
「墨公子。」玉珠鬆了口氣,連忙去開門。
當房門打開的那一刻,玉珠感覺一道風從自己的身邊竄了過去,玉珠一怔,因為那道風是小姐。
看到陳墨的那一刻,林雪嵐起身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陳墨:「墨公子,你沒事太好了,太好了,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也不活了,以死謝罪。」
「……」
感受著懷中的溫香暖玉,陳墨剛抬起打招呼的手忽然有些無措了起來,輕咳一聲,道:「林小姐,你先松一松,我有話要說。」
這時,林雪嵐才發現自己有些激動,連忙鬆開了陳墨,臉蛋泛紅。
玉珠給林雪嵐遞來了一方手帕,然後對陳墨道:「墨公子,坐吧。」
「不用了,我就站著說吧。」陳墨輕嘆了口氣,道:「林小姐,你要我帶的話,我已全部告訴德怡郡主了,但對方說,她幫不到你的忙。」
聞言,林雪嵐重見到陳墨的喜色,瞬間暗淡了下去,旋即低聲道:「墨公子,我知道了。是啊,我就不應該心存這份僥倖的,長公主都不在了,德怡郡主怎麼能幫得了。」
說著,林雪嵐又抬起頭,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不管怎麼樣,都謝謝墨公子,你的大恩大德,雪嵐沒齒難忘。」
「唉。」陳墨搖頭嘆了口氣,道:「那林小姐,玉珠姑娘,你們早點休息,我就先走了。」
等陳墨走後不久,玉珠見小姐不哭也不說話,不由問道:「小姐,你在想什麼?」
只見林雪嵐的眼中露出一絲堅決,道:「玉珠,你答應我一件事。」
玉珠一愣:「小姐,什麼事?」
「若是我不在了,就由你替我,去報答墨公子的恩情。」林雪嵐道。
玉珠臉色一變:「小姐,你要做什麼?」
「劫法場。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阿爹死在我的面前,而我卻無動於衷,就算是死,我也要和阿爹死在一起。就是墨公子的恩情,只能玉珠你替我去報答了。」林雪嵐道。
聞言,玉珠心中大亂,旋即突然大聲了起來:「不去,要去也是你去。是你林家欠墨公子的恩情,又不是我,憑什麼要我去報答?你就去送死吧,到時讓你娘替你收屍,讓你娘抱著你的屍體痛哭,讓你娘白髮人送黑髮人,或許你娘沒事,可能被你和你爹出事的消息打擊到,也.」
玉珠說著說著,也情緒崩潰了哭了起來。
林雪嵐知道,玉珠說這麼多,只是不想讓自己去,她雙手扶著玉珠的雙肩,道:「玉珠,答應我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休想。」玉珠倔強道:「你就去死吧,你死了,我也就自由了,再也不用當你林家的下人了。」
「玉珠.」
「休想、休想、休想.」玉珠連說了三聲,旋即泣聲道:「奴婢從小便生活在林家,林家教奴婢讀書識字、修鍊,而奴婢的職責,就是保護小姐你,若是小姐你不在了,奴婢會苟活嗎?
小姐你要劫法場,奴婢就陪你一起去。」
「玉珠。」
主僕倆抱在一起,痛哭了起來。
……
翌日。
天空下起了小雨。
長公主府。
興因繼續過來,向德怡郡主獻起了殷勤。
德怡郡主本來不想理他的,但想到昨晚的事,突然開口道:「三皇子殿下,你能把林空交給我嗎?」
興因一愣:「德怡,你要林空做什麼?」
「林家既然與霜兒是一夥的,那麼我想利用林空把城中的林家人引起來,找到霜兒,手刃了她,為娘報仇。」德怡郡主道。
興因笑道:「德怡放心,姑姑的仇,表兄會替你報的,後天午門對林空的斬首,便是我對城中林家人所設的一個陷阱,到時他們只要敢現身,我保證他們插翅難逃。」
德怡郡主紅唇抿了抿,沉吟了一會後,道:「那就多謝三皇子殿下了。」
「跟表兄客氣什麼。」
……
上午時分。
雨幕未停。
街道的小酒館,十幾年如一日,天沒亮便開門做生意,哪怕下雨也不例外。
小酒館斜對面的早點攤上,陳墨四人正在吃著餛飩,視線卻時不時的放在小酒館中。
為了不惹人注意,陳墨他們不可能一直在小酒館對面的酒樓盯梢,偶爾也是要換個地方的。
下雨天,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去小酒館的人也不多。
不多時,一名身形偏壯的中年男子從小酒館中走出,拿起放在外面的蓑衣披在身上,離開了小酒館。
這時,一名青年也緊接著從小酒館中走了出來,對著陳墨幾人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然後指著離開的蓑衣男子。
而青年,便是陳墨聘請的人之一。
「有情況。」陳墨吃著餛飩,人沒有動。
「我去跟。」坐在陳墨身後桌子上的司松站起身來,拿起放在旁邊的斗笠,戴在頭頂,跟了上去。
等司松走後不久,梁慕也起身去了小酒館。
約莫半個時辰后,才從小酒館出來,繼而進去了一家布店。
布店中,假扮夫妻的陳墨、納蘭伊人二人正在選著布匹,從旁邊經過的梁慕道:「城南水井后的槐樹下,去取仙人散。」
「我去。」陳墨開口。
納蘭伊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你幫我的夠多了,後面就交給我自己來吧。」
說著,納蘭伊人對著不遠處的掌柜說道:「老闆,這布不錯,包起來,我要了。」
「好嘞。」
……
司松跟著披著蓑衣的中年男子,一路來到了一間民舍前,看到對方進了民舍。
司松沒有立即進入,反而對著四周掃了掃,確認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后,圍著這間民舍繞了一圈,最後小心的翻進了這間民舍中。
民舍內,司松看著中年男子解下身上的蓑衣,正在大廳里和一個面容姣好的婦女說笑,婦女還抱著一個孩子,看上去像是一家三口,場面可以說是其樂融融。
司松見沒有發現古怪,意識到這裡並不是那畜生的老巢后,悄然離開了這間民舍,接下來,只要盯著這人,一定可以揪出那畜生。
但司松卻不知道,他跟著對方來到這間民舍,再到他進入民舍,離開民舍,都被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
另一邊。
納蘭伊人也來到了城南古井后的槐樹下,一番簡單的尋找后,找到了一份瓷瓶所裝的仙人散。
當確認裡面的仙人散的手法,出自毒王谷的時候,納蘭伊人的嬌軀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十五年了。
終於,終於讓她在夜郎國找到線索了。
「爺爺,你在九泉之下,終於可以瞑目了。」
納蘭伊人眼含熱淚,之後她收起仙人散,左右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等她離開后,落在槐樹上躲雨的一隻小黑鳥,也起身飛走了。
「怎麼樣?」
擔心納蘭伊人安全的陳墨,一直在後頭跟著,但沒有靠得太近,同時也警惕的打量著四周,看納蘭伊人有沒有被人跟蹤或者被人盯著,但情況很順利,陳墨並沒發現什麼異常。
「出自毒王谷的手法,肯定是那畜生煉製的,那畜生就在夜郎。」納蘭伊人道。
「太好了,現在只要我們盯著大長老跟蹤的人,遲早能通過他,揪出那畜生來。」陳墨笑道。
「嗯。」納蘭伊人點了點頭,這麼多年,這事終於要有個結果了。
……
綿綿細雨下,一個黑點逐漸放大,那是一隻約莫巴掌大小的黑鳥,正穿過雨幕,從一片民房上飛過,飛入了一座閣樓,落在了一名黑袍人的肩膀上。
黑袍人抬起手,放在黑鳥的嘴邊,手心有一堆碎玉米粒,黑鳥低頭吃了起來,吃完后,黑鳥嘰嘰喳喳的叫著,然後落在黑袍人的手臂上。
黑袍人撫摸著黑鳥的羽毛,沙啞的聲音中帶著一股難以掩飾的激動:「連你都感到害怕,是了,是了,一定是饕鬄蠱的氣息,看來,是本座那位小師妹親自過來了。
哈哈哈,本座這麼些年的努力,沒有白費,沒有白費,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