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摘了那並蒂蓮
第2章摘了那並蒂蓮
高聞雁一把抓過碧喜的手,將她一起帶上亭子旁的小舟。
「快!」
不管高夫人在岸邊呼喚,她一心只想划的再快一點,必須在雲飄過去前抵達。
碧喜雖然一臉擔憂,但還是乖乖聽了她的,手上動作不曾有停。
兩人合力,在陽光再次投落地面時,他們穩穩地停在並蒂蓮前。
高聞雁伸手將並蒂蓮摘起,然而根本無需用力,只輕輕一提,那蓮花就已經起來了。
這根本就是臨時插上去的!
她壓住臉上的驚訝,轉身笑著對岸上揮了揮手。
水中仍有金光,她方才匆匆一瞥,只瞧見有個什麼金色的東西被放在水底。
眾目睽睽之下不能細究,高聞雁只好佯裝木漿陷入泥中,藉機將那東西狠狠懟進泥潭裡。
又在水底揮了幾塊泥過去蓋著,待水面再無金光后,她才放心地往回划。
「你這是做什麼!?」
雖然有心理準備,高聞雁還是忍不住哆嗦。
他們三兄妹其實還是很怕高夫人生氣的,尤其是她。
她大哥鮮少犯錯,二哥又是個從小挨打慣的,皮糙肉厚,高夫人打他就跟撓痒痒似的,也就只有高將軍還治得了他。
而高聞雁就慘了,每次跟著犯錯的都有她。
高將軍不捨得打,高夫人就親自上陣,偏偏高夫人又是個嚴厲的,說打十下絕不打九下。
所以高聞雁出生以來吃過的苦,全是在她的棍棒之下。
高聞雁見機拿出並蒂蓮,乖巧地遞到宋夫人面前。
她笑道:「母親別生氣。我這是看這花與宋姨母的衣服極為相襯,才想要將它摘了贈予宋姨母的。」
宋夫人顯然沒有料到,看看高夫人,又看看她,最終笑著解圍。
「雁兒也是太久沒見到宋姨母,一時激動。只是這花待在那好好的,你這樣去摘了,多有不妥,下次可不許了。」
「話可不是這麼說。『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花啊,待在姨母這,比待在池塘那好看百倍。」
「哎呀,我們雁兒嘴可真甜。」
搬出宋夫人,高夫人也不好再說什麼,暗地裡瞪了她一眼,臉色卻是緩和許多。
她朝著宋夫人端詳片刻,笑道:「這花配你確是它的榮幸。我們府前幾日恰好來了位畫師,技藝高超,不若去讓他為你作畫一幅。」
宋姨母反倒不好意思了。
「這可怎麼好意思。」
高聞雁看了水面,雖然已經恢復平靜,但難不保還會發生什麼,此地不宜久留。
於是她連聲附和。
「走吧,宋姨母。那畫師畫的可好了。」
一到畫室,高聞雁就找了個理由離開,偷偷折返池塘。
「可有什麼人來過?」
她之前吩咐碧喜一直守在這裡,怕有人膽子大,白天也敢來池塘收回那東西。
「回小姐,奴婢一直在這看著,並沒有什麼人。」
她點點頭,猜測那人多半要等到夜裡才會出手了。
示意碧喜繼續守著,高聞雁回到房間,仔細地梳理了前世的時間脈絡。
並蒂蓮已經送給宋夫人,即使再有人做文章,侯爵府與他們也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上一世宋家為了自保,儼然成為並蒂蓮一事的目擊證人,雖然沒有落井下石,但總歸不敢出言相救。
沒有了童謠,也就沒有了禍端,高家是不是就暫時安全了?
不對!
高聞雁突然放下手中紙筆。
童謠事件不會發生,恰恰意味著接下來高家還會面臨更多的「並蒂蓮」事件。
上一世因為並蒂蓮,高家接下來的三個月反而過的風平浪靜。
敵在暗她在明,她改變了這一次,迎接她的反而是未知。
可如果按兵不動,等到童謠已經散開,他們卻還沒有抓到林謙身後之人,那時又該怎麼辦?
這一步棋,太險。
而為了抓出主謀,她現在甚至還不能把林謙殺了。
高聞雁回想前世,她父親被判定為謀逆,主要有兩個關鍵證據、一個關鍵證人。
而現在可以明確的是,這個證人依然在討她歡心,一個月後會前來求娶。
林謙雖然可恨,卻也不難防,高聞雁只需拒絕了他,再令林謙與她二哥生嫌。
這樣一來,林謙與高家的關係一下就從緊密而變成微妙,林謙再想指證,也不會有人信服。
高聞雁猜想,林謙這個人唯利是圖,既然兩個月前會向她示好,說明這時候他還是想攀上高家的。
那麼,應當是將軍府落敗后,林謙才另攀的高枝,幫人謀害高家,不僅能自保,還能高升。
但他身後的人究竟是誰,高聞雁仍毫無頭緒。
除了林謙,還有兩個證物可以下手。
其中一個裝了叛國證據的機關盒子,將會在兩個月後,由聖上賞賜。
而另一個則是一截書信,是一個月後,軍營大火后留下的。
眼前她要做的,首先是把那並蒂蓮的主謀找出來。而那一場大火,高聞雁心中已有些猜測,只是仍需一些證據。
在這空隙里,高聞雁決定先去找林謙探探話,她二哥和林謙是好友,找著她二哥,基本也就找到林謙了。
她一問高聞庭的去處,果然又是去了杏花樓。
杏花樓是京城有名的酒家,不僅文人墨客愛去,各權貴家的子弟也愛去。
高聞庭常年混跡在那,一來二去,那一群公子哥也都認得高聞雁。
高聞庭就是在杏花樓結識的林謙。林謙出身寒門,由他們中一人引薦才得以進士及第,後來林謙又與高家定下婚約,仕途更是平步青雲。
而高家落敗后,他不僅抽身出來,甚至還能踩著高家,更上層樓。
可見,林謙的每一步,他都能找到一個很好的台階。
一開始是誰引薦的來著?
林謙向她說過,可惜她不認真聽,自然是毫無印象。
杏花樓離將軍府不遠,她也懶得遣人再備馬車。
豈料前腳剛出家門,就看見一輛馬車停在不遠處,有幾棵樹遮掩著,不太打眼。
若不是高聞雁偶然看見,可能也就略過了。
她定睛一看,發現那樣式並不是宋府的。
見高聞雁疑惑,有眼快的跑來向她解釋。
「小姐,那是相府的馬車。相爺途徑此處,似是身體不適,便停在這歇息。」
「多久了?」
「已有一個時辰。」
她不悅:「一個時辰?怎無人稟報?」
那裡面坐的可是出了名小心眼的丞相,怠慢了可怎辦?
那奴僕有些慌張,解釋道:「回小姐,是相爺那邊讓奴等不得聲張。」
「說……說是不願打擾。」
高聞雁不禁瞪了他一眼,怒罵:「糊塗東西!若是分不清自己主子是誰,就早點滾蛋!」
一向好說話的小姐卻發這麼大脾氣,奴僕嚇得「噗通」一聲跪下,連忙道:「小的糊塗,小的糊塗!小的這就自己去領罰!」
高聞雁心中煩厭,只讓他趕緊滾。
她邁開步子,徑直朝馬車走去。
楚相啊。
前世,她並沒有在今日出門,所以眼前這倒是沒遇過的新鮮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