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奇貨可居
「魯兄，什麼事情這麼著急啊，小心上火。」
躺在椅子上的楊憲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身旁的魯明義開口道。
「我的楊大人，這個時候，你怎麼還能睡得著覺，揚州城的鹽價都漲上天了。」魯明義焦急道。
「原來說的是這事啊。」楊憲微微一笑，接著開口道。「這一切本就是我造成的。」
魯明義直接愣住了，原本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吞了下去，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來找楊憲就是為了讓他出面控制鹽價的，畢竟在他看來，如果鹽價再繼續這樣漲下去，那麼他們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都將成為無用功。
「如今揚州鹽價暴漲，敢問魯兄，我們府庫是不是能狠狠賺上一筆？」楊憲似笑非笑道。
「這是自然，可食鹽暴漲，百姓們又將回到吃不起食鹽的地步了。楊大人，你不是說要創造一個人人都吃得起鹽的大明盛世嗎？！」魯明義神情顯得有些激動。
「這幾天來揚州城買食鹽的都是什麼人？」楊憲並未回答魯明義的問題，反而是繼續開口問道。
魯明義不知道楊憲什麼意思，只能是如實回答道：「大多都是來自京城勛貴的豪奴，或是富商。」
「這就對了。」楊憲點了點頭，開口道。「暴漲價格的食鹽又沒有落到百姓們手裡，因此這食鹽價格炒的越高越好，這樣，我們才能賺得更多。」
「如今揚州城百廢待興，想要發展，我們需要大量的錢財，大明剛建國，各個地方都要用錢，朝廷也很艱難，如果只是干坐著等朝廷救助的話，根本做不到揚州城復興。」
「因此我們需要錢，需要大量的錢。」
「而現在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楊憲站起身，拍了拍魯明義的肩膀，開口道：「至於你擔心的事情，完全不會發生。這些日子，揚州城百姓們每家每戶都買了不少的食鹽，足夠他們使用一段時間了。至於以後，等到這新的製鹽之法全國推廣后，鹽價將會迅速暴跌恢復到正常的區間。」
「我們要賺就賺王公貴族、勛貴大臣的錢，最起碼也得是個富商吧。」
聽了楊憲的話，魯明義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錢還能這樣賺？！
不僅如此。
揚州府的存鹽量，明顯要比京城那幫子大老爺們預估的要多得多。
要這場戰鬥，楊憲可是從製做出精鹽的那一刻開始便在準備。
..................
京城。
相國府。
胡惟庸快步走進相府。
只見他步伐輕盈，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相國。」胡惟庸先是朝著李善長行禮，然後抬頭微笑道。「一切順利，揚州城六成以上的雪花鹽，都掌握在我們人手中。聽手底下的人回報，就在昨日揚州那邊的鹽鋪已經停止對外出售精鹽了。」
李善長微微點了點頭。
和與預想的差不多，看來那個雪花鹽礦已經開採得差不多了。
李善長要做的事情其實並不複雜，用四個字總結那就是奇貨可居。
到時候等市面上所有這種品質的雪花鹽，都在他們手中，那麼他們便可以徹底掌控市場。
市面上流通的那些粗鹽，哪裡會是揚州雪花鹽的對手。
到時候價格多少，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至於買家，他們從來就不操心。
有的是王公貴族、勛貴大臣買。
用習慣這種精鹽的人，哪裡還能忍受以前那些帶著苦澀味道的劣質鹽。
別看他們現在買的貴，即便如此到時候也將至少獲得數倍乃至十倍的利潤！
在來相國府前。
胡惟庸已經在讓人在京城黑市做過試驗，根本就是供不應求。
像這等品質的雪花鹽，剛出現，便銷售一空。
「不過相國大人，之前按照你的吩咐試驗在黑市售賣雪花鹽時，發現賣的人不止我們一家。」胡惟庸想起了什麼，開口道。
「真是一幫子蠢貨。」李善長冷笑一聲，開口道。「這才剛從揚州買到手，就迫不及待賣出去，竟然如此短視。」
在李善長看來眼下顯然還遠不是最佳的售賣時間。
奇貨可居，精髓所在便是一個「囤」字。
「惟庸，現在京城黑市上有多少，你就讓手底下收多少。」
「學生這就去辦。」
............
皇宮，東閣。
「標兒，楊憲的計策真的能行嗎？」朱元璋一邊批閱著今日的奏摺，一邊開口道。
「父皇你猜猜看，現在黑市當中，這揚州雪花鹽價值多少錢？」朱標微微一笑，開口道。
朱元璋沉吟了一會兒，手中硃筆在眼前一份奏摺上劃了一個圈，抬起頭，開口道：「一兩銀子一斤？」
朱標搖了搖頭，笑著開口道：「最上等的雪花鹽，如今黑市上已經炒到十兩銀子一斤！」
朱元璋立馬變了臉色，放下手中的筆，冷哼一聲道：「囤積居奇，這些人都該死。」
朱標點了點頭，正色道：「不過這次也多虧了他們。」
「前線緊張，正好急需大量錢財。我們要做的就是讓這些勛貴大臣們老老實實、心甘情願將身上的錢給拿出來。」
這就是楊憲這個計策的，第二環。
京城這邊，朱標這邊同樣會暗中派人朝黑市傾售楊憲提前為朱標準備好的揚州雪花鹽。
價格比之揚州還要來的更貴。
朱元璋聽了朱標的話，神色稍緩，開口問道：「你之前從揚州回來，和咱說說這揚州鹽場的具體情況如何，這幾日一直都在操心邊地的事情，今日正好有空聽你好好講講。」
朱標開口笑道：「楊憲不僅改進了製鹽法，同時推行了一套名為『流水線』的工作模式。如果以揚州鹽場為模板，將這套模式推廣到全國的話，那麼年產量將能達到原先的十倍，乃至數十倍，成本將會立馬降下來。日後，我們大明鹽場產出的食鹽，將足以供應我們所有百姓日日食用。」
對於京城黑市上忽然出現的揚州雪花鹽。
胡惟庸一時之間完全沒有注意，只當作是那些與他一樣從揚州買鹽回來的勛貴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