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子

墨染天空繪憂思

歡顏無語留相思

風吹心扉漣漪起

璃波蕩漾夢縈繞

花開花落終相思

念念不忘愛恨情

一場殘局散紛擾

唯願莫要再相逢

大殿內，一名身形纖弱的宮婢俯身重重磕著頭。

「皇上，奴婢知道您恨奴婢，可是，小妍是無辜的，能否請您救救她，莫要……莫要讓她落入那種人的手中。」

高坐龍椅之上的年輕皇帝冷峻的眸中閃過一絲不忍，說出的話卻是冷若寒霜：「風璃洛，不過一介賤婢，也值得你如此嗎？」

風璃洛緩緩抬起頭，水般美眸噙著隱忍的淚光，讓人看得不禁心中一顫。

半晌，她輕啟朱唇，目視著眼前這九五之尊，決然道：「對奴婢而言，小妍是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為了她，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為了她，你什麼都肯做，是嗎？」皇帝冷漠的眸子帶著幾分戲謔，「那你今夜便為朕侍寢吧。」

風璃洛聞言眸子驟然睜大，身子微微一僵。

「侍寢？」

這兩個字讓她想起數月前的那一幕，在皇帝寢殿外值夜的她，隱隱約約聽到殿內傳出的女子嬌軟的低吟聲。

那一夜，她是怎麼過的，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那晚的月光是那麼的清冷，冷得讓她忍不住渾身顫抖。

不想聽的聲音一個勁的往耳里鑽，最後，她不得不捂住雙耳，蜷縮著小小的身子，蹲在角落。

似乎這樣，便可以把不想聽的聲音和不該有的心思，盡數隔絕於外。

是的，她承認直至如今，她對他心中仍存著不該有的心思。甚至，即便知道他們倆已再無任何可能，她的內心還是強烈的抗拒他寵幸別的女人。

「怎麼，」年輕的皇帝看出了她的遲疑，冷笑道，「看來，你對小妍的感情也不過爾爾，既如此，那小妍的事，朕就管不了了。」

「皇上，奴婢求您。」風璃洛緊咬下唇，艱難開口，「除了這件事，其他的，奴婢絕不推脫。」

年輕的皇帝一張俊臉霎時黑沉如墨。

果然是這樣，她如今心中對他只有厭惡和仇恨了吧。

又怎麼可能委身於他。

還有那個平樂侯……

想起當時她穿嫁衣的模樣……她怎麼能……她只能是他的新娘，卻在他失蹤之後，毫不猶豫的又為他人披上了嫁衣。

胸口醋意翻湧，如驚濤駭浪般擊打著他的心。

又酸……又痛……

年輕的皇帝手指不自覺的收緊，直至掌心滲出點點血跡，面上卻仍是一片風輕雲淡，不露絲毫痕迹。

片刻靜默后，年輕俊美的皇帝輕啟薄唇，一字一句如刀鋒般，刀刀刺向眼前這個人的心，卻也是字字句句戳向自己的心，「風璃洛，怎麼，朕殺了你的平樂侯，你還要為他守身如玉是嗎？」

「不是的。」風璃洛知他誤會了，慌忙搖頭否認，「我與平樂侯素未謀面，我嫁給他，是因為我兄長說……」

「夠了！」皇帝怒不可遏的打斷她，「不要在朕的面前提起那個人！」

他突然醒悟過來，自己這是在幹什麼？

那個人是他的仇人，她是仇人的妹妹，他們倆如今隔著永遠無法逾越的血海深仇，又如何能若無其事的同床共枕，甚至……拋下一切，……抵死纏綿……

怎麼可能……

自己也是昏了頭了。

「風璃洛，你以為你是誰，你求朕，朕便要答應你嗎？」皇帝冷酷的話語聲聲入耳，「朕早已不是你當年隨意糊弄的那個太子哥哥了，莫說是小妍，便是你，若有人要，便是賞了他又如何？」

風璃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神情淡漠得彷彿在看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如同一把最鋒利的利刃，將她心臟剖出，一刀刀凌遲。

她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心被漸漸撕碎，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原來……

真正的反目成仇是這種感覺……

原來……

竟是這麼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