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匣中天書
東宮,皇后何氏鳳眼通紅,昨日她的丈夫剛死,今日她唯一的兒子,唯一依靠的兒子掉入水中,如今昏迷不醒。
「老妖婦,皇兒要是有任何不測,我定要你償命!」
償命二字從何皇后口中說出時,何皇後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了出來,坐在床榻上,何皇后緊緊的握住劉辯略顯冰冷的手,近乎哭腔。
「吾兒,莫要有事,莫要有事。」
「你要是出事了,母后該怎麼辦。」
哽咽的聲音在東宮寢宮內迴響著,郭勝站在門口,不忍看向裡面,只是輕輕嘆氣,方才,十常侍中張讓、趙忠等人來找自己,說是有要事商談,直接被郭勝給無視,東宮太子今病危,昏迷不醒,生死不知,天大的事都沒有這個事來的大。
郭勝也暗自責怪自己,沒有看住劉辯。
在床榻上的劉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自己被鳩殺了,床榻上的劉辯額頭冷汗直流,倏然,起身,睜眼的那一剎那,便看見淚眼婆娑的何氏。
「母后。」
夢裡他的母后死了,他也死了。
緊緊的抱住何氏,劉辯無聲的哽咽了起來。
「皇兒,沒事,沒事,母后在這裡。」
輕輕的撫摸著劉辯的背,何氏輕聲細語的安慰著,見劉辯醒來,皇后何氏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皇兒,好好休息。」
何氏起身重新恢復了儀態,一個一國之母該有的儀態,天子病逝,國不可一日無君,如太傅袁隗、太尉張溫等人都紛紛上書,讓太子劉辯儘快登基為帝。
只是出了這檔子事,群臣一時間倒是不敢逼的太緊。
躺在床榻上的劉辯忽然想起了什麼,靠在床上,目光落向十常侍郭勝的身上。
「郭勝,孤的東西在哪!」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劉辯幾乎是喊著,昨日落入水中,染了風寒,大病一場后,中氣不足。
在寢宮外目送皇后離去的郭勝,聽到的劉辯的話,趕緊上前,站在劉辯的床榻前,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匣子,昨日劉辯落入水中,郭勝也顧不得其他,自己也緊隨其後跳了下去,他可是把劉辯的性命看的比自己還重。
「殿下,東西在這裡,殿下趕緊躺下休息。」
郭勝大字不識一個,匣子的東西他不曾看過,他也掂量過匣子的重量,裡面斷然不是奇珍異寶或者是金銀細軟,應該是不值錢的物件。
郭勝把匣子放在劉辯床頭時,劉辯下意識的緊緊握住。
「殿下,老奴這便退去。」
能穩坐十常侍,郭勝要是沒有半點的眼力勁,斷然不會在宮闈中活這麼久,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郭勝把門給關上。
獨自一人在寢宮的劉辯,望著手中的匣子,懷揣著不安,打開匣子,古樸的書籍落在匣子中。
「這是紙?」
撫摸著匣子中典籍,劉辯眉頭一挑,民間雖然有紙,但紙質粗糙,不易保存,且筆墨落在紙上容易散開,故而未曾普及開來,只是手中的紙.....
強按住心頭的不解,劉辯把匣子的典籍拿了出來,映入眼帘赫然寫著《三國演義》四個字。
「三國?」
劉辯心裡自泛嘀咕,先秦之前,有春秋五霸、戰國七雄,他未曾聽過什麼三國。
輕輕的翻開典籍,開卷迎面而來的便是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一時間,劉辯心神瞬間被吸引了進去,逐字逐句的看著,書中所出現的人名,所出現的事,他有些聽過,有些不曾聽過,強行按耐住心中的驚駭,逐字逐句的看下去。
『董太后嘗勸帝立皇子協為太子,帝亦偏愛協,欲立之。』
「父皇。」
看到此時,劉辯雙眸中有的只有茫然,他作為東宮太子,深受其父的疼愛,又因乃是嫡長子,故而立為東宮太子,他不相信這是真的,但是,前面書中所言,盡數能對應的上,劉辯幼小的內心開始動搖。
既不喜他,偏愛皇子協,為何還要立他為東宮太子!
『當時病篤,中常侍蹇碩奏曰:『若欲立協,必先誅何進,以絕後患。』帝然其說,因宣進入宮.........』
不知不覺中,劉辯眼眶中已含淚水在,他相信這是真的,昨日,帝臨終前曾下詔命他的舅舅何進入宮,然何進遲遲不曾入宮,當時在帝病榻前,劉辯分明看到帝眼中的不甘,他原以為帝臨終前,只是不甘心就此病逝,如今想來.....
劉辯稍顯稚嫩的面容上冷笑連連,他的這位好父皇啊!
果真是準備置他於死地!
猶記得母后常在他耳邊說天家無情,他那時還不信,現在看來,他錯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
而他自幼尊崇的父皇竟要殺他!
可笑。
平復心境后,劉辯的快速的看了下去,雙眸中從茫然到最後儘是厲色!
書中所言和他夢中所見,盡數符合!
他死了!
他的母后也死了!
不過,正當他欲要翻頁看下去時,卻見後面盡數是一片空白。
「沒了?」
厚厚的一疊書,留下的儘是空白頁,劉辯有些發懵。
但他乃太子,受到的教育是帝國最好的教育,很快的就回過神,擦拭一下早已經乾涸的淚水,喃喃自語:「上蒼不忍我母子二人受此大難,天降天書予孤,天不絕孤!」
天書在劉辯手上反覆的翻著,仔細的看著,待書中的內容全部記在腦海中后,劉辯強撐著不適的身體,從病榻上起身。
寢宮中的火盆呲呲作響,盆中跳躍的火焰,映照著劉辯堅毅果斷的臉,在這一刻,本存在他身上的稚嫩,盡數褪去,這一刻,劉辯徹底成長起來了。
劉辯手中放著天書,望著火盆,心一橫,不帶半丁點猶豫,直接扔進火盆中,火焰蹭的一下升騰而起!
「天書既然孤已看過,就不需留在世上。」
外面的天色逐漸昏暗,黃昏的餘暉散盡,當明月升空時,再次將月光灑向人間。
劉辯望著升騰而起的火焰,劉辯目光越發狠厲,遂看向寢宮。
「蹇碩老狗,孤必取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