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祥的預兆
青年用手颳去黑狼被凝結的血塊糊著的左眼，恍然的嘀咕：「原來有隻眼睛受傷了，難怪了……」
青年沒檢查黑狼的另一隻眼睛。
抓了把土擦去手上的狼血，青年起身走到陸塵川的面前，擠開在叨叨廢話的錢小山，俯視著陸塵川道：「小子，認得我嗎？」
陸塵川應道：「盧隊長。」
「副隊長。」
青年糾正道，然後斜眉吊眼的問：「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搶了你的獵物，順便取了你的小命？」
「知道。」
陸塵川平靜的回道，對方說這樣的話，肯定還有下文。
「不錯，挺沉得住氣。」
青年讚揚了一句，直截了當的道：「打個商量，你殺的這條狼，我要了，當然也不白要，以後你就是我盧飛的手下。」
「好。」
陸塵川應道。
青年緊緊盯著陸塵川，試圖看出陸塵川真實的情緒，問道：「你不氣？拚死殺掉的獵物，被我一句話就搶了，沒覺得不甘？」
陸塵川回道：「肉總有吃完的一天，但做你的手下，有吃不完的肉。」
這是句逢迎對方的大實話。
一個識時務的，腦子不笨的少年人，該有的覺悟。
他沒辦法將黑狼整條帶回聚居地。
至少三百斤重的黑狼，就算有錢小山幫忙，兩人也拖不動。
除非回聚居地叫人。
然而，回聚居地叫人，往返少說一兩個小時。
這麼長的時間，暴露在野外的黑狼屍體，極有可能會引來其他的食肉猛獸。
至於留個人盯著，誰敢留下來……
兩人能做的只能是各割下二三十斤的狼肉帶回去。
不能再多了，再多就拖不動了。
用二三十斤的狼肉，換個在聚居地里排得上號的靠山，這筆賬是划算的。
並且，做了對方的手下，能少得了分他狼肉？
「明白就好。」
青年滿意的笑了，站起身，抬腳踹向黑狼的屍體。
「嘭——」
伴隨著一聲悶響和沙石摩擦聲。
陸塵川頓感身上壓力消失，下意識的扭身回頭一看，卻見本來壓著自己的黑狼屍體，已經在三四米外。
被青年一腳給踹的。
兩三百斤重的黑狼屍體，一腳給踹翻滾出去這麼遠……
這力量……
「怎麼樣？嚇到了吧？」
青年把陸塵川從地上拉了起來，臉色有些漲紅的道：「特意給你小子開開眼，好叫你知道，認我盧飛當老大，是你的運氣和福氣！」
陸塵川盡量表現出應有的震驚：「你怎麼有這麼大的力氣？」
嚇肯定沒被嚇到。
有系統，職業技能在前，青年展示出來的怪力，哪裡可能嚇得到他。
但確實讓他有些錯愕。
青年剛剛那一踹，展現出來的力量，已經突破正常人的體能極限。
在原主的記憶里根本沒有這類怪力的見聞。
難不成，對方也有系統？
「想知道？」
青年臉色漸漸恢復正常，轉頭看了看旁邊的少女，又看向陸塵川，道：「你娶了我妹妹，我就告訴你。」
陸塵川無言以對，這玩笑開的……實在過於突兀。
「哥！」
少女出聲表示不滿。
青年沒有理會少女，臉色拉了下來，眼神兇狠的盯著陸塵川道：「怎麼？不願意？」
「哥！」
少女寒著俏臉的道：「你別太過分了！」
青年握著陸塵川的肩膀，搖了搖，看向少女道：「你不是讓我找嗎？這小子一個人就能殺掉一條頭狼，我就問你，比不比那姓曹的強？那姓曹的軟蛋能不能辦到？」
陸塵川臉有點黑，算是聽明白了。
這狗血的……
原來是當哥的不認同妹子欣賞的異性，嫌棄妹子看中的異性不行。
妹子反擊的讓兄長找個行的出來看看。
然後，他不巧進了青年的眼，青年準備拿他當棒子，敲打自己的妹妹。
錢小山在旁是羨慕極了，恨不得代替陸塵川答應。
盧妍啊！
聚居里的少年們誰不認得少女？
不僅是因為少女的哥哥，是聚居地里有名的人物，更因為少女本身極其的出挑。
要樣貌有樣貌，要本事有本事。
聚居地里的少年們，經常有私下在猜，打賭少女會嫁給誰。
少女被質問的沉默了兩秒，瞥了陸塵川一眼，不服氣的道：「他只是運氣好，這條狼肯定先就受了傷……」
「對！我只是運氣好！」
陸塵川見機趕緊插話道：「而且，我還小，才十四歲，而且……」
未免青年來一句年齡不是問題，畢竟，這裡可沒什麼民政局，臨時又編了個借口：「而且，我有心上人。」
「誰啊？」
一個聲音不合時宜的出現：「你上個月不還說，做夢都想娶到盧妍……」
說話的人，說著說著，聲音戛然而止。
錢小山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眼神躲閃的轉過身，避開陸塵川投來的殺人般的目光。
尷尬的沉默。
陸塵川咬著后槽牙，簡直想把錢小山一腳踹出天際。
但他還必須接上錢小山的話，不然就意味著他在撒謊，迅速的說道：「那是之前，我喜歡上別人了。」
「我去叫其他隊員！」
少女既尷尬又惱火，瞪了陸塵川一眼，扔下一句話就轉身走了。
「小子，看不出來，你還挺花心……」
青年抓著陸塵川的肩膀，眼神不善，皮笑肉不笑的正說著。
腳下的地面，突然抖動了一下。
地震了。
很輕微的地震。
已經是近半個月來，第三次讓人有感覺的地震。
「阿飛，別鬧了……」
「嗯……」
青年應了出聲勸言的壯年人，瞅著陸塵川，道：「你殺的這條狼，我會說，是我殺的。」
陸塵川不敢再表現的太聰明，裝傻的問道：「為什麼？」
青年冷笑道：「聚居地里有些廢物沒膽子跟狼較量拚命，但仗著背後有人撐腰，倒是敢跟人較勁拚命，我不幫你掩下這件事，你小子在聚居地里別想安生，那些想踩著你證明自己更厲害的廢物，敢對你下死手，你敢對他們下死手嗎？」
陸塵川裝出一副怔怔出神的模樣。
青年說的這些道理，他當然懂，對方也點明了要害。
如果沒遇見這位狩獵隊的副隊長，對方沒開口收他做手下，殺狼的名聲，對他是有實際用處的。
現在倒是沒什麼用處了，要不要都無所謂。
「這地方恐怕呆不久了……」
陸塵川裝作發獃的時候，心裡則在想著剛剛的地震。
這是個不詳的預兆。
依照原主過往親歷的數次遷徙經驗，如果某段時間開始頻繁出現地震，那也意味著所在的聚居地，即將迎來新一輪的遷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