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預言與儀式
第308章預言與儀式
彌賽菈小心翼翼,把羊肉丟到龍的腳邊,兩手托著腮,一臉警惕,看著龍大快朵頤享受羔羊肉。
「它很溫順,」阿提斯站在她後面,蹲下身,環抱住彌賽菈,臉貼到她有些冰涼的面頰上,「只要它吃飽喝足。」
「它?」彌賽菈仔細觀察,「我以為一條龍能分得清雄雌。」
阿提斯並沒有在龍的知識上了解太多,雖說他曾翻遍鷹巢城關於龍的著作,可惜說法太多,且不少是流言蜚語,後來他詢問柯蒙有關龍的知識,後者也對此表示無奈,他畢竟沒有學城認證的神秘學瓦雷利亞項鏈。
提利昂是他熟知里對龍最感興趣的一個人,只是他們從來沒有就此討論過,況且提利昂這時正和本該前往長城服役的弒君者一道,從君臨的雄獅門一路西行奔向凱岩城,在凱岩稱接受西境領主宣誓效忠之後還堅持要自己親自把詹姆送到長城。
提利昂在西境可能遇到的情況自己很是清楚,但阿提斯並不打算多加幫助,凱馮·蘭尼斯特和詹姆·蘭尼斯特態度都很明朗,顯然識時務的人不會選擇在艾林主政時期與君臨的任命相悖。
「也許能產下龍蛋的,就是雌龍,不能產下龍蛋的就是雄龍吧。」大致斟酌片刻,阿提斯回答道。
「很精確的判斷,首相大人,」馬爾溫博士從龍的一側走過來,視線始終停留在龍的身上,直到向公爵鞠躬致敬方才戀戀不捨地移開目光,微笑著看向公爵,「但我相比而言,更願意相信巴斯修士的說法。」
「什麼說法?」彌賽菈顯然更感興趣,直接開口問。
馬爾溫搓搓手,「如您所願,公主殿下,」他走到藍龍跟前,薅了薅它頭上的龍鱗,阿提斯注意到馬爾溫的手掌呈黯淡的灰色,就好像頸澤冒泡且皺巴巴的泥漿,被堅硬的鱗刮到后卻毫無痛覺,皮膚表面也毫髮無傷。
「巴斯修士認為,龍並無性別之分,至於用是否產下龍蛋來衡量雌雄,的確是個方便的做法,但也就僅限於此。就好像我親愛的學城同僚,那群灰色綿羊硬要把多恩的翼蟲分成有翼的和無翼的來區分最新的發現,嘖嘖,沒想到作出此等論斷的學士只不過是恰好看見多恩某處山洞裡一群折翼的翼蟲就妄下論斷,殊不知這些蟲子之所以如此只是因為一個多恩小孩的殘忍之舉,我聽說這位同僚此等精彩經歷后,只能寫信告知他這一發現是近百年來最偉大的發現。」
馬爾溫頗帶譏諷地道出他那些學城同僚的荒唐,看到彌賽菈一雙滿是求知慾的眼睛略微咳嗽幾聲,「龍的性別不是流動的,也不是常見的兩性說法,它沒有性別,至於能不能生下龍蛋我更願意稱它只是……呃,依照龍的意願。」
「龍的意願?」
「對,唔……」馬爾溫博士又瞟了藍龍一眼,「巴斯修士在書里詳細寫出他的研究過程,比較了很多龍,結合某些不小心的坦格利安王室留下的筆記,包括那些與龍相處更久的龍侍的日誌記錄,龍是否產蛋會看重許多條件,已知的條件……首先當然是龍的性格,咳咳,有些龍是孤傲的,它任何時候都不會產下龍蛋,有些龍是渴望騎乘者的,如果沒有主人,它大概率不會產下龍蛋……如果這聽起來很奇怪那便對了,龍,恐怕是這個世界最接近神的存在,不能與人的習慣和傾向相提並論,但龍騎士不同,他們的確能影響龍自己。」
「還有便是同伴,龍蛋孵化有很多條件,倘若只有孤零零一條龍,它大概率不會願意產下龍蛋,因為沒有別的巨龍幫它孵化……」
「聽起來越來越像古靈精怪的故事了。」阿提斯剛說出口就已後悔,多少古靈精怪已經出現在自己身邊,可能在吟遊詩人的策劃下,自己怕是成了維斯特洛最大的古靈精怪了。
「我們需要轉變思維,」馬爾溫說,目光里有些意味深長,「這顆龍蛋,在明月山脈的山洞發現,恐怕大概率是蓖麻騎乘的偷羊賊誕下,這條龍在血龍狂舞時期可是常常被視作雄龍,但毫無依據。」
正說著,紅袍女來到神木林,依靠在君臨來的花匠修建的籬笆邊,若有所思地傾聽著馬爾溫的敘述。
天氣漸冷,冬天已至,梅麗珊卓一靠近就彷彿一個天然熱源,似乎她站在那兒,光之王的意志就在那裡彰顯,替神行走。
「你需要我做什麼?」梅麗珊卓先向阿提斯和彌賽菈鞠了一躬,然後詢問馬爾溫。
馬爾溫摁摁鼻尖,直到鼻子被揉的通紅,「時間不成熟……」他那長長的袖口裡彷彿施加了魔法,什麼東西都能裝進去,馬爾溫掏了掏,一支通體漆黑如夜的長長蠟燭展現示人。
但凡對學士稍有了解,便能一語道出此物端倪。
彌賽菈低聲驚呼:「玻璃蠟燭?」
阿提斯走上前去,細細察看馬爾溫從袖口中掏出的玻璃蠟燭,踱了踱步:「唔記得學城只有四支玻璃蠟燭,均來自於瓦雷利亞,一綠三黑,難道這個……」
「首相想得沒錯,」馬爾溫在鼻樑上方空推了推,好像之前有過戴密爾眼鏡的經歷,「與其讓它在學城碌碌無為燃燒成灰燼,不如來這裡閃閃發光……當然,這只是一段,剩下的……」他沖總管西蒙招了招手,後者把手上的黑布一扯,更長的蠟燭出現。
「玻璃蠟燭,可以拆分嗎?」「就如同密爾人喜歡的小零件,」馬爾溫說,「這麼長的東西可不適合長途跋涉,當初學城把它們從還未摧毀的瓦雷利亞自由堡壘帶過來時,也是用特別的手段將它們拆分成一段一段,到了學城才拼接起來,你看,」他指了指蠟燭的中間,「原本是從這裡分成兩段,但卻毫無斷過的痕迹,完全吻合。」
「恕我有疑問,馬爾溫博士,」彌賽菈有了疑問,走近瞧了瞧蠟燭,「這通過學城的同意了嗎?」
馬爾溫噗嗤笑了兩聲,「學城的學士能管好什麼東西,我敢保證,到現在也沒人發覺玻璃蠟燭那裡換了根假的,畢竟都燃燒了,上個真蠟燭也能混淆世人。」
似乎是應證了馬爾溫所言,漆黑如夜的蠟燭離開馬爾溫袖口片刻就在頭部燃起了小火苗,馬爾溫在眾人驚奇的眼光里向前走,越靠近已成枯木的心樹燒得越旺,直至光亮甚至能蓋過赫倫堡上空陰沉沉的天幕,比狹海沿岸的燈塔還有醒目,還要耀眼。
「七神在上……」彌賽菈脫口而出,但又迅速閉嘴,偷瞄了眼紅袍女,把七神改成了諸神。
梅麗珊卓的紅瞳正映著玻璃蠟燭產生的白光,紅袍周圍音隱約泛著白色的霧氣,神木林在此時遁入長夏,但熱源和光源卻是分開的,太陽分為兩體,玻璃蠟燭負責晝明,梅麗珊卓則是陽光的溫度。
「新的歷史……」梅麗珊卓喃喃自語,看著玻璃蠟燭在頂端燃燒的白色火焰,似乎想透過此中窺探光之王的指示。
「我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梅麗珊卓牽動,「堅冰融化,冬日玫瑰生存在長城的縫隙里,鏗鏘綻放,永不枯萎。一條龍墜入海底,身上纏繞海怪的須條,藍龍身旁巨鷹環繞,庇佑著下方並肩作戰的森林之子與人類,騎龍的女人在沙漠翱翔,無數財寶環繞左右,銀髮的王子踏風而過,與他的妻子並肩執劍。」
隨即她又後退幾步,「這是虛假的,觸碰不到……」
「什麼意思?」阿提斯心底產生疑問。
梅麗珊卓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玻璃蠟燭頂部的白光。
「這可以觸碰到,預言……預言的力量伸過來了……」
無人知曉其中奧秘,唯有馬爾溫默默不語,神情鎮定,似乎紅女巫的反應在他意料以內。
「一些預言,是神的臆測,和想要控制走向的暗示,」馬爾溫說,像是給眾人解惑,「但到了如今這般地步,玻璃蠟燭重燃,在赫倫堡就是和學城不一樣,火焰更旺,光亮更甚,宛若白晝置前;龍蛋孵化,活生生的巨龍出現在眼前;東方的巫師重獲魔法,火術士也不再是行會騙子,神的力量,就像過去瓦雷利亞人受到巫師的指點一樣,通過血魔法,就從未知的領域滲透進來,環繞在現實之中……」
馬爾溫看向龍,又看向阿提斯。
「血魔法,龍,玻璃蠟燭,紅神,枯死心樹,」馬爾溫說,「再加上……」他轉過身,看向梅麗珊卓,「告訴我,紅女巫,你看到了什麼,預言的力量伸過來,那個預言是什麼?!」
「是幼龍環繞公爵膝下;是藍龍在新月獵鷹旗簇擁中翱翔;是龍焰覆蓋冰凍的土地,無數谷地鐵騎在其中衝鋒陷陣;是馭龍者騎上藍龍升天,身後巨鷹跟隨……」
「偶然與必然,諸神在其間發揮作用……」馬爾溫喃喃道,他看向阿提斯,「我需要您的血。」
阿提斯看向梅麗珊卓篤定且狂熱的眼神,抽出自己的匕首,朝手掌上一劃。
馬爾溫的袖口裡又出現了試管,收集了流淌的血液。
「玻璃蠟燭是載體,紅袍女是口述者,濃郁的魔力是客觀條件,我們還需要實施者,」馬爾溫尷尬地咳嗽,「只可惜我只是個策劃人,還需要能操作的人……」
森林之子早已被這動靜吸引,慢慢從神木林四周靠近。
「我們需要血魔法的實施者,」馬爾溫看向森林之子,「請吧諸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