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話癆扶蘇
夜幕沉沉，寒風呼嘯。
陰冷的小巷中。
幾具屍體躺在地上，被巡邏的城防軍發現。
「大人，五名死者都是一劍斃命，割破喉嚨，傷口平滑整齊，應該是劍道高手所為！」負責查探現場的士兵彙報道。
「可清楚身份？」伍長皺著眉頭，看死者蒙面的打扮，就知道是幾個沒長眼的傻瓜，踢到了鐵板上面。
「城南區有名的混混，被抓過幾次，弟兄們都認識。」士兵繼續彙報。
「那好說了，他們搶劫財物時被反殺，活該，屍體都扔到亂葬崗，免得麻煩！」伍長吐了口痰，心中暗道晦氣。
城防軍們將倒霉的混混屍體抬走，明天太陽升起時，就不會再有人記得他們。
……
魏忠賢將趙姬送回甘泉宮，自己則返回偏廳休息。
回到房間內，魏忠賢盤膝坐在床上，看著那跳躍的燭光，心內不由感慨：上次殺人還有些不適應，但是這次卻沒有任何感覺。
不過在漫長的未來時間，可能會發生更多生死之事，況且山河變遷，江山易主，唯有自身永恆不變。
所以他必須儘快適應這個殘酷的世界。
反正現在閑來無事，魏忠賢正好研究天罡童子功。
「金木乙卯合，水火庚辛壬，土命逢辰巳，童子定為真……」跟速成的辟邪劍法相比，天罡童子功顯然高深霸，修鍊複雜許多。
魏忠賢先把功法口訣內容速讀幾遍，然後在內心中揣摩其中含義。
按照天罡童子功心法運轉體內的氣息，真氣順著奇經八脈開始遊走全身！
不多時，魏忠賢好似整個人置身於火爐中，皮膚表面浮現出血紅色，細密的汗珠不斷往外涌，頭頂熱氣升騰！
天罡童子功不愧為頂級武學，他試著修鍊運轉，效果立竿見影。
時光流逝，夏去秋來……
各國之間形勢變得愈發緊張起來，李斯在朝堂嶄露頭角，提出的橫掃八荒，一統六合建議被嬴政所採納，大秦目標正式瞄準整個天下，呂不韋也表示支持！
另外韓非學有所成，國內積貧積弱，內廷軍政均為奸臣把持，韓非結束遊學返回國內，意圖振興國家，改變這一切。
天下風雲涌動，諸子百家紛紛選擇站隊，勢要輔佐合適的諸侯統一天下，立不世之功，讓自家學術流芳百世！
宜春宮。
「扶蘇見過魏先生，不知道今日要學習什麼功課？」十歲的公子扶蘇提前被嬴政從儒家叫回來，暫時安排宜春宮居住。
魏忠賢被嬴政安排為扶蘇的先生。
對此魏忠賢很是無語，他現在是趙姬身邊絕對心腹，每天只需要哄趙姬開心就好，現在卻要來教導扶蘇，簡直不是人乾的活。
不過王命難為，他也沒有辦法拒絕。
「自習！」魏忠賢大大咧咧的坐在軟塌上，隨後安排扶蘇自行學習。
「恩？」扶蘇愣在原地，久久無言。
即使是讓他自行學習，也應該先教導所學知識吧？
「魏先生即為扶蘇老師，理應教導生平所學，此乃為師之道，然師亦為人，人必計利，而教育之業，乃久利大利之業……」扶蘇年紀不大，但是這口才非常不錯，見魏忠賢懶洋洋的樣子，開始教育對方！
不得不說，扶蘇把儒家那套酸腐勁學得入木十分，怪不得嬴政經常教訓他。
看來扶蘇有話癆屬性。
「臣學得都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對比儒家的學術相差甚遠，只怕扶蘇公子看不上眼。」魏忠賢掏了掏耳朵，他非常希望嬴政能把旨意撤回，他懶得教導十歲孩童。
而且要說啟蒙學問，儒家已經教的差不多，後世的物理化，顯然不適合大秦未來的繼承人。
「三人行必有我師，魏先生不必介懷學問深淺，父王既然安排您教導本公子，自然有道理。」扶蘇搖頭晃腦的說道，言語中絲毫沒有瞧不起人的意思。
這位長公子確實宅心仁厚。
可越是這樣，魏忠賢越不想教導扶蘇，如此性格怎麼能和胡亥爭鬥？
「那好，請公子跟臣來廚房吧！」魏忠賢也不廢話，既然嬴政讓他教導，那他就教對方，至於能學多少，扶蘇是否會因此改變，與他無關。
廚房？
扶蘇雖然心有疑惑，但還是跟著來到廚房。
魏忠賢將庖廚趕走，取來一條活魚讓扶蘇收拾。
「孟夫子曾曰，君子遠庖廚……」
「想要繼續學的話，按我說的做！」
其實扶蘇是想說孟子勸誡齊宣王實行仁術，不要胡亂殺生，但不知道為何魏忠賢卻要反其道行之？
但是眼下只能照做，畢竟對方是老師。
養尊處優扶蘇哪裡做過這種事，魚跳在他手裡跑了好幾次。
「笨手笨腳，連條魚都殺不好，你在旁邊看著！」魏忠賢接過魚，用力摔在地面上，魚瞬間停止跳動。
刮鱗片、收拾內臟、挖鰓一氣呵成。
「再來。」魏忠賢再次取來活魚，讓扶蘇處理。
這次扶蘇有學有樣，先將魚摔死，再進行後續的處理，雖然不如魏忠賢利落乾脆，但也總算完成任務。
「其實殺人和殺魚一樣，講究都是方式方法，接下來由公子烹飪自己宰殺的這條魚，做成什麼樣，你午餐就吃什麼樣的魚。」魏忠賢說完，還是先給扶蘇打樣。
晌午。
魏忠賢和扶蘇對坐在矮桌前，面前分別擺著兩人做的魚。
只是扶蘇面前的魚，恐怕無法用魚來稱呼，黑不溜秋的東西更恰當。
扶蘇鼓起勇氣淺嘗一口，忍不住吐出來。
「治理大國，若烹小鮮，相信公子已經有更深的體會，真正治理國家，要比烹飪困難百倍，稍有不慎就會變成這副模樣。」魏忠賢把自己的魚推給扶蘇，他不可能真讓扶蘇吃黑暗料理。
扶蘇才明白魏忠賢的用意，不管殺魚還是烹飪，都有道理在裡面，有些事不做永遠不知道多難。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魏忠賢繼續說道。
「扶蘇受教！」扶蘇在嘴裡默讀兩遍，立刻起身拱手行禮。
「希望公子真能記住才好。」魏忠賢不以為然，治理國家對扶蘇來說還早，現階段應該深刻明白殺魚如殺人的道理。